第49章 荒唐語
常皇後稱病，接連請了國監元吉方丈，珍妃過去，幾人在玉藻宮裏聊了一下午都不見珍妃出來，倒是在接近傍晚的時候，元吉方丈離開了。
等入夜後，才有宮女看見珍妃被玉藻宮的宮女簇擁著進了佛堂，自此佛堂燈火就沒熄滅過。
這件事傳到了楚浚琪耳中，心裏暗叫著不好，連忙進宮求見，卻隻得到了玉藻宮的傳話道：“皇後大病未愈，需珍妃娘娘祈福禱告，不便出門見客。”
三言兩語後，楚浚琪就被趕出了玉藻宮。
他前腳進家門，後腳就聽見管家過來通報道：“鎮遠侯將軍在客廳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
楚浚琪臉色一稟，急聲道：“為什麽不早點通知本宮？”
說著話，他又火急火燎地往客廳走去，還沒進去就聽見莫明軒不耐煩地追問自己的行蹤。
“莫大人。”
他快步進去，朝著莫明軒喊了一聲，又一邊吩咐人去重新泡茶來。
莫明軒看了他一眼，沉著臉坐下。
楚浚琪從下人手裏接過茶水，小心地放到莫明軒麵前的桌子上。
他現在根基不穩，還需要莫明軒的幫助，而且常皇後尚不知道為什麽軟禁珍妃，若是他手中有權，也能得到常皇後三分顧忌，不會輕易動珍妃。
隻是，楚浚琪一時間想不懂莫明軒為何突然來了，還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他可還記得，前幾日在乾正殿前，莫明軒可是連跟他寒暄幾句都不願意的。
莫不是……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可能，抬頭看想莫明軒卻又覺得不像。
若是莫明軒知道了莫安溪的下落，怎麽還會有耐心在這裏等著？
事實上，楚浚琪派人暗中觀察了鎮遠侯府幾日，天天都是一個樣。
莫明軒那幾個不成器的哥哥，還有繼母都被迫天天坐在大廳裏候著，一日莫安溪不回來，就一日不許他們自由活動。
穆芙蓉和莫翼風也是，一個日日憂心，繁重的愁思都快要把人給壓垮了，還撐著一口氣，而莫翼風每日奔走，卻每日隻落了一場空。
整個莫家都處於一種極度低壓的狀態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楚浚琪想到這裏，就眯了眯眼睛，不動聲色地問道：“莫大人，可是陛下有什麽要緊的，要交代？”
莫明軒倒是不打算拐彎子，定定地看著楚浚琪道：“三殿下，當日答應臣地事情，可有線索了？”
楚浚琪動了動眉頭，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和莫明軒打了馬虎眼道：“莫大人不需要心急，本宮已經著手讓人去查了，指定能有線索。”
莫明軒聞言，看著楚浚琪一笑，毫不留情道：“不知道，三皇子殿下，派了那些人去查？”
隻是現在事情來去不明，莫明軒也不敢輕舉妄動，若是那字條上寫的是真的，那說出來隻會打草驚蛇。
“莫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自然是都城衛前去查尋貴女。”
楚浚琪臉色閃過一絲躲藏，又盡力裝著無事地開口，隻是不曾想過，這件事他不說還好，一說便被莫明軒看穿了。
楚浚琪昨日才接手都城衛，大多數人都還沒馴服，這會兒說的派人，恐怕隻是讓了幾個不起眼的家丁去。
可卻要跟莫明軒說是派了都城衛去，這其中隻怕有詐。
莫明軒眯著眼，冷淡地笑了一下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麽下官先告辭了。”
說完話，莫明軒就轉身出了客廳。
楚浚琪在說謊，那麽字條上寫的就是真的。
安溪無事。
莫明軒又默念了一句，雖然還未見到人平安回來了，但這總算是個希望。
而在客廳裏，楚浚琪看著莫明軒等得許久，卻隻說了這麽幾句話就走了，，心裏一下子冒出了不安，又揚聲叫人道：“你們幾個，去把鎮遠侯府看得嚴實點，一個蒼蠅進去都要記下來。”
話音落下，就有幾條影子飛出去了。
這些人是楚浚琪私下培養了多年的，數量不多，但卻保證忠心。
他當上都城衛統領的首要目標就是要把這些人給正規化，滲入到整個京都的權力基礎上。
隻是接下來的幾天裏，楚浚琪都沒有聽到一點消息，莫明軒從那日回去以後就稱病不出門，甚至連早朝都特意申請免去了。
一邊成日在家裏養病臥床，另一邊忙得焦頭爛額。
二皇子府上有人刺客的事情已經拖了許久，燕皇帝急著讓人查，又生氣：“堂堂一個皇子府都有人混進去行刺，日後是不是連這宮，也不安全了？”
楚南霆陪在那瘦削身材的帝王身邊，安靜地聽著訓話。
他也不知道帝王生氣是以為兒子被行刺了，還是擔心這宮中日後不夠安全。
燕皇帝說著說著就生氣地摔了折子，又看向楚南霆道：“朕聽說，鎮遠侯有個丫頭，證言說看見了嫌疑人？”
楚南霆聽見燕皇帝提起莫安溪，心頭一震，又忙掩飾了，淡淡道：“是，不過兒臣已經詢問過，那丫頭隻是在夜色中看了影子，其他一概不知。”
燕皇帝半信半疑地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南霆，試探道：“那如今那個丫頭在哪？”
他盯著楚南霆。
方才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並非表麵上那般不成器。
那雙黑眸，和他年輕地時候一模一樣。
楚南霆臉色有些僵硬，低頭道：“如今是兒臣在看守著。”
燕皇帝聞言又皺了眉，目光在楚南霆身上打量許久。
最後，燕皇帝才擺手道：“若是找不出來凶手，就讓她領罪吧。”
楚南霆一驚，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跪在地上了。
他相信，燕皇帝說得出就會做得到。
“父皇，莫安溪她是鎮遠侯的千金，身份特殊，若是這樣輕易殺了，隻怕會引起動蕩。”
他的腰板挺得筆直，黑眸中帶著光，又是急切又是凝重。
燕皇帝冷哼一聲，看著那黑眸若有所思。
果然，這個兒子的心思城府深得很。
不過，這也是好事。
他心裏有些高興，臉上卻冷冷的：“不若，讓她自己到朕麵前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