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夜比試
她頓了頓，又大聲道：“可是你剛才和三殿下發生了什麽，惹怒了殿下?”
這話一聽起來，眾人就不禁腦補了一場戲。
病急想貼上金貴的棄女纏上京都皇子楚浚琪，卻被人一腳踢開，回來向姐姐認罪，以求回家以後庇佑。
安凝芬瞪大了眼睛想辯解，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扭頭去看楚浚琪，隻見人一言不發，沉著臉站在後頭。
莫安溪笑眯眯地看著安凝芬，親切地把人扶起來，卻低聲道：“著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安凝芬氣得全身發抖，恰好莫安溪鬆了手，她一把將人推開，怒目圓瞪罵道：“賤人!”
此言一出，頓時四下無聲，都驚訝地看向姐妹二人。
賢妃更是當即皺起眉頭。
安凝芬說完就知道自己衝動了，捂著嘴撲通跪下，“娘娘!臣女……”
“不要說了。”賢妃擺手，吩咐道：“把她拉下去。”
賢妃在宮中向來是最和善的，隻是見不得這般無禮之人。
又想起剛才安凝芬擅自站出來，當眾指出莫安溪的不足，亦無證據。
如今賢妃看著手中莫安溪交上來的律詩一首，並做題詞，她雖不擅詩詞，但也看得出來此女文采非凡，定不是她人口中那般蠢弱無知。
安凝芬被上來的丫頭拖拉下去，嘴上想要喊冤，卻還沒開口就被眼明手快的宮女給捂住了。
楚浚琪站在後頭，冰冷的眼神盯著莫安溪看。
他今日就非要得到她不可。
眸色一暗，他從懷裏摸出一個淡黃色小藥包，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楚南霆自從楚浚琪和安凝芬回來就一直盯著楚浚琪看。
若是他沒猜錯，方才楚浚琪想要帶走的人應該是莫安溪。
而一計不成，必定更有險象。
他稍加想了想，便轉頭對厲七低聲道：“小心看著楚浚琪，不管他做什麽，都匯報給我。”
厲七聞言應聲消失。
等大廳裏都安靜下來後，賢妃才把手裏的答卷給楚懷林看了，又笑著道：“莫小姐果然才華橫溢，此等美貌，配上此等才華，當屬京都第一人。”
楚懷林拿起答卷，隻掃了一眼便嘖嘖稱奇。
那一首五言道：
杏簾招客飲，在望有山莊。
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
一晆春菲綠，十裏稻花香。
盛世無饑綏，何須耕織忙。
竟有此等才情，實屬難得一見。
一麵想著，楚懷林一麵往莫安溪看去，隻覺得眼前女子越看越與她人不同，臉色白皙勝雪，一雙星眸傾天下，盈盈身軀嬌軟，是如同天仙一般的人兒。
他看著不禁心裏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暗地裏發了芽，如春天般燦爛鮮豔。
楚懷林看得目不轉睛，楚南霆從他手裏接過答卷，暗暗驚歎。
他本意是刁難她，卻不曾想莫安溪竟然真能對上來，一時間心情難以附加，又慶幸她不曾被楚浚琪帶走。
“母妃，此等佳作實屬難得，當勝過他人無疑。”楚懷林猛地醒悟過來，踏出一步拱手道：“寫詩本就比詩句接龍難，如今律詩已成，該公布結果。”
賢妃點了點頭，又看向楚南霆道：“太子，你覺得呢?”
楚南霆在詩詞造詣上不如楚懷林專一，卻也知道這等作品，確實當之無愧的詩詞大會之首。
他默然搖頭，表示並無異議。
楚浚琪看著此情，心有不爽快，便站出來拱手道：“詩詞大會是比試才情，但若是隻試了詩，不求詞句，倒也對他人不公平。”
話音剛落，其他一心希望奪冠的也都瞬間燃起來希望，看向楚浚琪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狂熱。
更有幾個本就愛慕楚浚琪的，更是以為他是為著自己才出頭等，眼中熱切愛慕更是上了幾個高度，都快要溢出來了。
一時間，好些人附議，讓賢妃不得不重視起來，又轉頭去看楚懷林和楚南霆二人。
楚懷林覺得也有些道理，私心裏也想試是莫安溪的深淺，便點頭道：“這麽說也有理，便在比一場，以一柱香為限，眾人皆可參與。”
他頓了頓，似乎找不到主題，四下看了看有些猶豫。
楚浚琪見此情景，便又揚聲道：“便以時限，請方才勝出者對，四十句一輪，勝負一局為定。”
話畢，他又看向莫安溪，突然一笑回頭看向賢妃道：“賢妃娘娘，兒臣對莫小姐才華十分仰慕，今日有此機會，鬥膽請娘娘恩準，許兒臣一試。”
楚浚琪要親自與莫安溪比試，他臉上笑意謙和，但眼底閃過精光卻十分駭人，又帶著幾分報複的怨毒。
賢妃聞言蹙眉，自覺得不妥，男子與女兒比試，到底說不過去。
可是楚浚琪把話說到那份上，也斷不能拒絕。
她很是為難，又把目光看向莫安溪，柔聲問道：“莫小姐覺得如何?若是不妥，你還是按照原來的規則，與其他女子比試就可。”
楚懷林不知覺地把目光投過去，隻見女子神色淡淡，無驚無喜亦無半分波瀾，那一雙眸子如同秋水一般平靜，閃閃燭光流轉與其中又被深吸引進去，達不到底。
楚南霆倒是挑起眉頭，幹脆坐下吃酒。
見過她精靈聰慧，也見過她柔弱裝可憐，再見她才華橫溢詩書詞賦信手拈來的樣子，也不覺得奇怪了。
她似乎，理應如此。
才華與美貌，精明與嬌憨，柔弱卻也堅強。
像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
莫安溪眼珠子轉了轉，淡淡向楚浚琪一伸手，朗聲道：“請。”
月明燈上，青煙撩撩。
“開門雪尚飄，入泥憐潔白。”
“匝地惜瓊瑤，有意榮枯草。”
“年撚府梁饒，葭動灰飛管。”
“陽回鬥轉苕，寒山已失翠。”
……
接連已是二十句，楚浚琪神色越加急切，說話語氣也快了許多，分明是要逼著莫安溪認輸。
隻可惜莫安溪不管他如何快速，依舊臉色淡淡，說話也是不急不躁：“枝柯怕動搖，皚皚輕趁步。”
話音落下，莫安溪突然抬眼向楚浚琪望去，一雙眸色清淺，看得他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