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日風波

  安凝芬被她看得心虛，但是想了想今天門人報回來的消息，莫安溪確實是徹夜未歸，她自己也承認，而送她回來的也是男子。


  想到這裏，她便又挺直腰板，盡量不讓自己的怯弱表現出來，嘴巴卻有些結巴了：“就……就門人匯報了，你可是親眼被看著從男子的馬車下來。”


  莫安溪冷哼一聲，如果安凝芬汙蔑她和楚南霆幽會也就忍了，放她一馬，沒想到安凝芬竟然選了楚浚琪，她是這麽沒有眼光的人嗎？這簡直就是對她人格的侮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你就讓門人來與我對峙。”莫安溪不卑不亢的，眼神堅定又轉向趙大娘道：“如何？”


  趙大娘被她的氣勢嚇到，又心底裏看不起一個小丫頭片子，便擺手道：“就讓門人上來。”


  她就不相信，一個小丫頭還能怎麽做。


  安凝芬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櫻紅色的下唇被咬得發白。


  她其實心裏也沒底，但是門人說的話應該不是假的。


  等了半響，就看見一個小廝在管家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一看見滿屋子的人就嚇得腿軟了。


  門人撲通地跪在地上，連抬頭看一眼都不敢，隻好抖得跟篩糠似地腦門貼著地板。


  莫安溪看著門人的身影，認出來是收了楚南霆錢的那個，便搶先一步走過去，冷聲道：“是你說，我和男子幽會的？”


  門人聞聲頓了一下，想要抬頭卻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重達千斤，壓得他動彈不得。


  莫安溪見他不說話，又接著道：“你可知道造謠一個未出閣女子不貞潔會有什麽後果？”


  門人猛地一抖，這才顫抖著聲音道：“小的……小的不知。”


  莫安溪冷笑：“輕則發配邊疆，重則……”


  門人聽了一半就全身發冷，連忙求饒道：“小的……小的沒有……”


  莫安溪挑了一下眉，等著門人說話。


  安凝芬看這情勢就暗叫不好，連忙上前說話道：“安溪表妹！你這是逼人改口供。”


  莫安溪目光轉過去，瞥了一眼安凝芬道：“凝兒表姐這是什麽話？我何曾逼迫他了？”


  門人還在地上抖著身體，聞言連忙搖頭擺手道：“不曾，不曾！大小姐不曾逼迫小的，小的並沒親眼看見大小姐與人幽會。”


  趙大娘本就生氣安凝芬莽撞了，就看著唯一的證人都改了話，氣得全身發抖，卻隻能強撐著：“沒有親眼看見？你確定？”


  門人都快要哭出來了，連續磕了幾次頭道：“沒有，小的沒有，隻是看見小姐夜晚才回來，胡說的而已……請老夫人，小姐繞過小的。”


  趙大娘被這話氣得臉色都變了，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隻好擺手道：“滾下去。”


  話音剛落，門人就像是聽到了福音一般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安凝芬急切地看著趙大娘，不敢相信她就這麽放過了莫安溪。


  趙大娘被氣得不輕，這會兒隻想趕人出去，但是莫安溪卻沒想過這件事就這麽輕易算了。


  她被汙蔑一番，自然是要給自己找回公道的。


  “祖母，孫兒清白卻被別有用心之人汙蔑，還請祖母為孫兒找回公道。”


  莫安溪這話倒是說得誠懇，似乎真的就把希望寄托在趙大娘身上一般。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這是故意的，剛才大家都聽得清楚，是安凝芬先指明說她與人幽會，這會兒要興師問罪自然是要找安凝芬算賬的。


  果然，安凝芬一聽到這話，嚇得腿都軟了。


  雖然她和趙大娘是一夥兒的，但是今天找了這麽多人來看著，就是想要莫安溪出醜的，現在算計不成，反倒被人家給下套了。


  不管怎麽樣，安凝芬這個臉都是要丟了。


  趙大娘閉著眼，咬牙道：“這個是自然。”


  一語剛落，就又響起一低沉男聲。


  “簡直就是胡鬧。”


  莫明軒黑沉著臉走進來，他在門外聽了半日，發生了什麽都一清二楚。


  原本有人來通告他說是莫安溪做出了有損家聲的事情，讓他前來處理，沒想到竟然是趙大娘和安凝芬合夥要陷害。


  當初安凝芬喪母前來投靠，他本覺得小女孩可憐，就收下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嘴臉。


  趙大娘本意是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放過安凝芬的，可如今看著莫明軒進來，也明白不是那麽好糊弄，隻好咬牙道：“凝兒，罰你在佛堂裏閉門思過一個月，月例銀子減半三個月。”


  安凝芬臉色一白，看著四周場麵也知道自己沒有辯駁的機會，隻好低頭認了。


  眼看著判罰下來了，眾人也知道事情塵埃落定了，連忙告退出去。


  廳堂裏隻剩下趙大娘，莫安溪和莫明軒三人。


  趙大娘知道這個兒子和自己不親，就有意想拉攏，臉上堆著笑道：“這事我也是被蒙蔽了，竟然就相信了旁人的話。”


  莫安溪看了她一眼，懶得搭理，轉頭對莫明軒笑道：“時間不早了，女兒回去歇息了。”


  莫明軒對妻女愧疚，又目睹莫安溪受了委屈，想要安慰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得好生讓人送莫安溪和香菱回去。


  等人走了以後，莫明軒才看向趙大娘，目光複雜，半天才道：“今日這事，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


  說完話，也不等趙大娘有話說，轉身就走。


  這夜裏，莫安溪聽說寧安苑裏一晚上打碎了好幾個花瓶，無數個茶杯，貼身服侍的丫頭都不敢進門。


  ……


  接下來幾日，莫安溪又過上了悠閑的生活，日日早起前去給母親穆芙蓉請安，回來後就賞花寫字，閑來出門走走，也無人前來擾她心煩。


  隻是高牆之外卻閑言四起。


  向來平常百姓最喜歡的就是拿富貴人家的深閨密事來說道，如今主角還是莫家剛迎回來的嫡出大小姐，更有興致了。


  莫翼風身為男子，又陪伴在二皇子楚懷林身邊，對這些事並不了解，不過是一日回家的路上明顯感覺到看自己的人比往常多了。


  他皺了眉頭，這才轉臉去問身邊下人。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得臉色都變了。


  市井裏不知哪裏來的消息，竟然都在傳言莫安溪與楚浚琪夜夜林中幽會，恐怕早已不潔。


  帶著消息，莫翼風匆忙回家，就往莫明軒的書房裏撞進去。


  莫明軒本還好心情地看著兒子進來，手中拿著一把長劍，開懷道：“翼風，來得正好。”


  一邊說話，莫明軒一邊把長劍遞過去，卻被莫翼風接過放到一邊。


  他滿臉不解。


  莫翼風把話解釋了一遍，又擔心自己妹妹真的做出這般不合身份的事情來，又是著急又是擔心。


  莫明軒知道這件事不是真的，擰著眉道：“這事不必擔心，安溪不曾做過。”


  聽到這話莫翼風才稍微安心，又馬上心疼起來，他的妹妹，怎麽可以陷於這樣的流言裏，以後還怎麽嫁人？


  “父親，這可怎麽辦？”


  莫明軒沉著臉，這種事他尚未遇見過，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恰巧穆芙蓉端著雞湯過來，才進門就看見父子二人愁眉苦臉，便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母親，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