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證
莫安溪有些擔心楚南霆的傷勢，正要開口卻被楚浚琪冷眼製止：“一個奴才，也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楚南霆聞言一笑，暗暗朝莫安溪搖頭，“俊琪所言極是，我作為太子殿下，自然有義務為父皇分憂解難，當即就回本營去，我要親自和父皇闡明昨夜之事。”
楚浚琪把太子殿下救回的消息轉眼已經傳遍了整個營地，出外搜索的隊伍也都陸續回來了。
燕國皇帝在聽到消息後也連忙趕往燕山，等莫安溪等人回到的時候，人還在山腳下。
莫安溪作為陪伴楚南霆一夜的有功之人跟在隊伍後進入主營帳裏，乖巧地站在楚南霆的身後，盡力遠離楚浚琪。
她現在不過是一個三等奴仆，若是沒有“救護太子”有功，連靠近這裏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一路上，楚浚琪不止一次想靠近這個莫安溪，卻都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這一番巧妙次數多了，就回讓人生疑。
所幸這會兒已經到了營帳中，不管楚浚琪想做什麽，都要考慮一番在場的人，莫安溪倒是安心了許多。
隻是她的目光流轉，最後落在楚南霆的身上，也不知道他的傷勢怎麽樣了。
雖然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但是到底這一路都被楚浚琪變著法兒折磨，回來還要在這裏站著等，恐怕是要惡化傷口了。
“陛下駕到——”
遠遠的，一道細長的聲音高音傳來。
四麵原本還有些議論的聲音，聽到這高音也都靜下來了。
眾人整理好衣服麵朝前方拜倒，等著聖駕到來高呼萬歲。
莫安溪躲在人群後，眼角卻能看見靠近門邊有個明黃色身影在簇擁中走了進來。
在身影進來的一瞬間，眾人像是默契一般開始高呼，直到身影走到高台坐下方停下。
隨黃色身影停頓下來，營帳內四周徒然多了一列身穿鐵青色甲胄士兵，在營帳的明黃燭光下閃爍著寒芒。
“眾愛卿平身。”
眾人這才站起來，莫安溪又心不安地伸手去扶楚南霆，指尖觸到他的手腕，依舊是冰涼得嚇人，隻是臉色比昨日看起來好多了，也多了幾分血色，不那麽嚇人。
此時，聖駕和諸王公均入席，因著都是聽見圍獵大賽上出現了刺殺事件，人來得齊全，畢竟能參加圍獵大賽都是各家嫡子嫡孫，若是出現意外，可都牽動著一個家族。
莫安溪看著這滿堂的人，心裏有些唏噓。
這些人，可都是整個燕皇朝最為尊貴的人，可是個個心裏都懷著心思，為首的燕皇帝更是最大的野心家。
而她呢，重生一世，知道過去和未來的發展，卻不甘命運，勢必要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而愛她重她的人，她發誓守護一生。
莫安溪的腦海中思慮著過往未來，燕皇帝的目光已經看過來了。
“朕昨日聽聞，太子圍獵遇刺，可有受傷？”
聲音沉穩，語氣卻是淡淡的，連夜趕來的著急和此時的語氣平淡形成對比，讓人竟一時間不知道皇帝的算盤究竟是向著哪一邊。
楚南霆聽到這話先雙手合十彎腰謝恩，才慢慢道：“不過是一些皮外傷，托陛下洪福，並無大礙。”
燕皇帝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目光又掃了一眼眾人，問道：“行刺的人，捉到了嗎？”
莫安溪抬眼看去，隻見燕皇帝臉色並沒有太大變化，不過是懶懶地看著眾人，而聽到問話的貴胄也不過是相互交頭接耳，並無人站出來說話。
看了一圈，等了許久都沒有人站出來回話，燕皇帝的臉色有些不耐，正要發怒。
楚浚琪卻邁開步子站出來，拱手低頭道：“回父皇，昨日跟隨太子殿下的侍衛全部戰死，屍首也都在樹林中找到，全都是身受多處重傷而死，想必生前遭到了多方圍剿，戰況猛烈。”
話音剛落，又惹來了一番議論。
太子在刺殺中受傷，如今連身邊的人全都戰死了，這樣的事發生在圍獵大賽中，受到牽連的可不是隻有太子一方，還有負責守衛的京都衛以及擁有調配權的莫家。
莫安溪才剛回來，也知道若是在這件事上沒有處理好，那麽不僅楚南霆難逃追殺，就連莫家在京城的勢力都會被削弱。
她眉頭一皺，垂下眼眸卻在謀算著下一步該怎麽走。
莫安溪是喬裝混進來的，若是可以伏低做小，不惹人矚目當然是最好，畢竟她要的不過是保住楚南霆一命，現在也做到了。
但是讓她眼睜睜看著莫家受牽連被問責，這也是她所不能忍的。
高台上燕皇帝看著底下議論卻無人再說話的情勢，臉色越加黑沉，“這麽多人在此守著，竟然連行刺是何人都沒有眉目？要你們……”
“回稟陛下——”
突然一聲清脆少年音響起，隻見一個身穿黑布衣服的少年站出來，身上衣物還帶著多處破損，衣角處沾著血跡，正是莫安溪。
她在萬眾灼灼目光之下走出來，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回頭看了一眼楚南霆，眼中帶著幾分複雜。
楚南霆盯著她的雙眸，一時間竟然看不透這眼底的光芒意味著什麽，隻覺得溫柔中帶著幾分剛毅淩厲，掩藏在眸底深處，脫塵於靈魂之處。
少年緩緩上前，拱手低頭，一走一動之間竟毫無怯弱之色，搖杆挺直，說話也聲音洪亮：“行刺之時，奴才就在殿下身邊，親眼目睹刺客的模樣。”
話音剛落，營帳內就傳來陣陣驚呼。
數名守衛楚南霆的武術精英都死於刺殺，這麽一個看似柔弱不堪風吹的少年竟然從刺客的手中活下來了，還陪在太子身邊躲藏了一夜？
此等人物究竟藏了多大實力，隻怕不可小覷。
燕皇帝看著莫安溪的樣子也露出幾分不敢相信的神色，畢竟她的身材真的太過瘦小了，可是身上殘破的衣服也正好說明她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身上沾染的血跡也印證了刺殺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