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溪快跑
“安溪,快,快跑!跑得越遠越好,永遠也別再回來……”
一道溫柔而哀傷的呼喊。
莫安溪隻覺渾身一輕,驀地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身子狠狠摔在地上,她睜開眼,入眼就是不遠處一處泥濘池塘,一個容顏溫婉的美豔女子一身淩亂、跌在池邊,正滿眼憂急的揮手趕她離開。
是她早已死去的娘、穆芙蓉!
而泥濘池塘,荒涼山野,這一切如此熟悉,這不是她十四歲歲時,娘帶她逃出那個土匪窩、被土匪頭子追趕時,跌倒的地方嗎?!
上一世,她和娘親在爹外出打仗、被傳重傷身亡後,遭族人排擠趕出莫家,孤兒寡母,全憑母親手藝活艱難度日。
到鎮上時娘親偶然被下山的土匪頭子看中,擄至山間。強行逼婚遭拒絕後便將她們母女囚於一處,欲逼其就範。被囚至第三天時,娘親好不容易趁看守醉酒睡著帶她逃了出來。
沒想到,她居然重生到了這一天!
“娘!”
眸底瞬間一熱,莫安溪用力爬起來,猛然上前撲入娘親懷裏。
“別管娘,你快跑啊,安溪!”
她再度被用力推開。
“賤人,我看你往哪兒跑!”
看著不遠處那個滿臉凶悍走上前、一把揪起娘親頭發的男人,莫安溪咬著牙,滿眼恨意的從地上爬起。
上一世,就是如此。
她被母親推開後,這男人隨後追來、對娘親拳打腳踢。
她那時被徹底嚇傻了,在娘親聲聲淒厲催促下,一個勁兒往前跑。
她就這麽任娘被土匪辱罵、毆打,跑遠了,才敢回頭看一眼。
而那時,看到的已是娘親渾身是血、一動不動倒在血泊中的情形。而娘親的眼睛還睜著,遠遠的、含笑的望著她。
滿臉是血,連身後泥塘都被染的通紅………
那一世,她怕的隻知道哭,什麽也做不了,而這一世,她再不會那麽懦弱、眼睜睜看著娘親在眼前被土匪打死了!
“賤人,我讓你跑,看我不打死你!”男人揪著娘親頭發,將娘親踹在地上,彎腰狠狠毆打,粗聲謾罵。
拳腳聲、伴著陣陣淒厲哀叫,驚心動魄的響在耳邊。
莫安溪渾身繃緊,捏緊了拳頭,大大的眼睛被恨意染紅。
倏然,在男人揮拳砸向母親的臉時,她撿起一塊銳利石頭,用盡吃奶的勁兒、奮力朝男人太陽穴砸去!
揮出的拳頭停止,男人突然仰頭,啊的發出一聲慘叫。
“小賤人,你找死!”
看清是誰,男人怒喝一聲,起身揚手要向莫安溪扇去。
“安溪,快跑!”
危急時刻,男人邁出的腳停止。
莫安溪睜大眼看去,原來是躺在地上的娘親抱住了他的腿。
“賤人,你也去死!”男人轉身,揮拳朝娘親揍去。
莫安溪眼睛一眯,趁他俯身之際,瞄準他太陽穴,用力將手中石頭朝之砸去!
男人一聲慘叫,砰的倒在地上。
“娘親!”
莫安溪脆呼一聲,跑到娘親身邊,伸出小手,想要將她扶起。
可娘親太虛弱了,滿身是血,她又力氣太小,根本拉不起她。
“安溪……”
一隻溫柔的手突然撫上她的臉,帶著顫抖與滿滿的不舍。
“娘親知道你想帶我走,娘親也舍不得你。可是,娘親恐怕不行了,再費力也隻會拖累你……你快走,去東山的廟裏,求裏麵的僧人……收留你。”
她說著不舍的一咬唇,伸手想要將莫安溪推開,莫安溪的手卻死死握住她的。
“不,娘,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她感動的哭著、顫抖著,不斷有熱淚從眼角滑落。
上一世,是她不懂事,丟下了最疼她、最愛她的娘親。這一世,她一定要保護好娘親,絕不會再讓她有任何閃失!
思及此,她伸猛地伸手抹了把眼淚,轉身跑向遠處。
身後,穆芙蓉望著她纖瘦的身影遠去,嘴角緩緩浮起一抹溫柔笑意。
安溪,是娘太弱了,無法保護你。希望你逃到廟裏後,能被廟裏的好心人收留,安度此生……
……
“大哥大姐,求求你們,救救我娘吧。”
莫安溪邁腿快速往前跑,見人就求救。
可她滿臉泥汙、滿身血漬,誰見了不避開三分。
正萬般焦急時,周圍突然一陣喧囂,所有人都退避兩旁。
莫安溪抬眼就看見不遠處一輛貴氣馬車飛馳而來。馬車垂下的簾子上,有著一個特殊的標誌圖騰。
這馬車,上一世她見過。
是皇太子楚南霆少年微服巡玩時,乘坐的馬車!
楚南霆!
那個看似不可一世、唯獨對她專情不移的男人!
上一世她被楚浚淇那個渣男迷惑時,他一次次原諒她的敵對、傷害,最後甚至為救她而死的種種浮現腦海。心頭驟然一股溫暖感動。
隻是不知,那馬車坐著的,會不會是她。
她緊咬唇瓣,不過短暫的猶豫,便快步衝上前,擋在馬車之前。
上一次是她太蠢,負了這個真正對她好的男人。這一世,她一定不會再錯過他!
“籲——”
馬車倏然停止,裏麵驟然傳來一聲怒喝。
“大膽,你可知這馬車內坐的是誰?!”
一道勁瘦身影倏地飛出車外,落在莫安溪跟前,一把將她提起。
這少年莫安溪認得,正是楚南霆的隨從厲七。
“說,誰派你來的!”
麵對厲七的厲聲質問,莫安溪不慌不忙,快速道,“沒人派我,我自己來的。我娘親被壞人打,快死了,求你們,救救我娘!”
“還不說實話!”
頸間驟然一涼,厲七驀地抽出一把劍,緊緊抵在她脖子上。
若是一般女子,恐怕早嚇著了。可作為一個有著24歲成人靈魂、上一世縱橫沙場的女將來說,這點小場麵又算得了什麽?
她依舊睜著大眼,脆聲道,“這位哥哥,我沒有說謊,我娘真的傷的很重,不信你們隨我看看就知道了。”
“你!”就在厲七眉頭一皺,伸手要把她扔出去時,一道清冷而略帶稚氣的嗓音從馬車內傳出。
“厲七,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