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威脅
今日與她分開之後，回府的路上他想了許多。
如果一定要重新選擇一個王妃的話，似乎就隻有玉相瑤看著十分順心意了。
楚瀅說得不錯，他或許真的對她上心了。
他素來不是一個樂的委屈自己的人，既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不會坐以待斃，看著中意的人從自己手心溜走。
這般想著，他抬起手，大掌落在少女的發頂上輕輕揉了揉。
玉相瑤整個人愣住，微微睜大了眸子萬分詫異。
他在幹什麽？
少女的神情落在眼中，楚翎羽收回手，笑得寵溺，柔聲道：“時辰不早了，你早些睡，明日晚上早一些時辰，我還來尋你。”
玉相瑤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岔子。
這拜月教教主是魔障了吧，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這般奇怪也就罷了，還揉她的頭發？
她看著男子從窗戶離開的方向，窗口緊緊關著，屋子裏的燭火快燒到了盡頭，好像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似的。
原本灌了一身的困意，經曆了方才那一遭，她如今精神得很，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許久也睡不著。
從相府離開，楚翎羽並未回到王府，而是吩咐侍衛加派人手幫玉相瑤尋找暗影衛。
次日早晨，玉相瑤還在睡著，老夫人那邊便來人喚她。
她匆匆洗漱收拾了一番便攜著青柯前往。
正廳之中，少女姍姍來遲，彎著身子款款的對她行禮，老夫人瞧著容貌越發明媚的孫女，明明該是自豪的時候，此刻她卻是半點兒笑不出來。
她拿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適才開口問：“昨日什麽時辰睡的，怎麽起得這般遲？”
玉相瑤早早就套好了說辭，道：“昨日早早歇下了，隻是想到父親的話，故而遲遲睡不著，今日才起得晚了。”
老夫人沒說話，擰著眉心瞧她身上的衣裙。
快入冬的天氣，淺綠色的衣裙顯得姑娘家十分嬌嫩，玉相瑤原就生得好，如今好生地養著出落得十分美貌，便是老夫人這般仔細瞧著，也忍不住為之驚歎。
膚若凝脂，眉目宛然，纖纖體態更是瞧著輕盈。
“你可知今日找你來做什麽？”老夫人問。
“孫女不知。”她誠然回答。
老夫人默了默，忽然歎氣：“今日並非是我找你，而是宮裏的貴人傳你覲見。”
她眯了眯眸子：“宮裏的貴人，莫非是，皇後娘娘。”
玉相瑤大膽猜測。
老夫人愕然望向她，“你這丫頭聰明得很，倒讓你給猜到了。”
玉相瑤了然。
既是宮中的人，那身份自然不低，幾個妃位的娘娘她沒見過，更沒接觸，皇帝就更不可能了，忙著處理朝政，如何有空同她這個世家女子說事。
思來想去，也唯有一個皇後了。
畢竟，距離上次酒灑換衣的事情過後，皇後一直沒有表態，如今卻再次召見，想來還是沒有放棄讓她嫁給楚曄為妃的想法。
老夫人道：“皇後娘娘命你用完午膳後再去。”
玉相瑤：“敢問祖母，宮裏來人可有說明皇後娘娘為何要召見我？”
提起這個，老夫人臉色就不太好，“我倒是問了，可傳話的卻是閉口不言。”
想她堂堂丞相之母還要看宮裏一個傳話太監的臉色，真是叫人氣急。
“那是讓我一個人去麽，大姐姐與二姐姐怎麽說？”
昨日玉成峰方才囑咐她沒有什麽大事最好不要出門，今日皇後的命令就來了，還真是趕巧了。
老夫人目光幽幽：“隻你一個人去。”
壞就壞在宮裏那位貴人隻傳了她一個人去，老夫人也是見慣了手段謀劃的人，皇後的意思她大概能猜出幾分，想來還是想著將三丫頭許給五皇子做側妃。
“你這般聰慧，應當知道此行意味著什麽？”
玉相瑤點頭：“孫女明白，祖母放心好了。”
她知道老夫人在擔心什麽。
丞相府素來不站隊，楚曄娶了她，日後相府就算是同他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母子二人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宮內，太監領著玉相瑤來到皇後的正殿。
數十個丫鬟排站在殿內兩側，高座上的一襲紅色宮裝的婦人躺在美人榻上，金色的護甲握著裝點精致的湯婆子，姿態慵懶地掃了一眼殿內行禮的人。
她緩緩開口，縱然聲音不大，卻氣勢十足：“真是許久不見玉三姑娘了，真是越發得明媚可人了。”
“皇後娘娘謬讚。”她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很快有人端了把椅子過來讓她坐下。
皇後屏退四周的侍女，隻留下了心腹在身側侍候，眼見少女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央，神色自若，毫不慌張，她不由地笑起來：“玉三姑娘是聰明人，想來也知道本宮為何召你入宮。”
玉相瑤隻是裝傻。
皇後也不惱，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緊鎖著少女：“下個月大周的大皇子就要到京了，屆時陛下會同本宮商議出和親的人選，想來玉三姑娘這般標誌，入選和親倒也十分合適。”
她語中的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玉相瑤心中駭然，麵上絲毫未變：“臣女福薄，恐怕難當大任。”
皇後輕笑：“三姑娘這就是說笑了，還是陛下親封的榮安郡主，又是相府千金，才貌雙絕，配大周的皇子想來是綽綽有餘。”
她倒要看看，這玉相瑤是選擇去遠在千裏之外的大周和親，還是選擇嫁給楚曄為妃，但凡是個聰明人就知道該怎麽做選擇。
皇後緊緊相逼，玉相瑤也不急，語氣從容：“皇後娘娘說笑了，臣女區區庶女出生，名聲又算不上好，如何能配得上大周的皇子。”
她這名聲真要有皇後說得這麽好，隻怕上門提親的人都要踏破門檻了，又怎會留有如今的境地。
“皇後娘娘慧眼如炬，想來不會錯過真正配得上大周皇子的人選，想來五皇子殿下也會幫助皇後娘娘尋到稱心如意的和親人選。”
聞言，皇後猛然握緊了手中的湯婆子，淩厲的目光橫了過去。
這小丫頭，竟還反過來威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