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叫花子鬧事
從賭局回來後，玉相瑤幾天沒出門，玉湘靈如今是恨透了自己，玉嫣然雖然麵上客氣，但她總覺得那笑臉背後還有一張臉，讓人靜不下心來，便也不再主動聯係。
這天她正在窗下看書，剪影匆匆回來，“小姐，酒樓裏有人鬧事。”
玉相瑤很少見她神色匆忙，意識到不是一般小打小鬧，凝神往後一仰，“什麽人鬧事？”
“一群叫花子。”剪影見她冷靜，氣息才穩定下來，“不知怎的，今天酒樓裏突然進來一大群花子，也不點菜，占著桌子嚇得客人不敢進來，陳年在那邊盯著，我這才過來討小姐的主意。”
叫花子雖然平日裏倚在城中犄角旮旯甚不起眼，但懂的人都知道，他們可不是好惹的，他們無牽無掛有的是時間，且大多都加入了幫派，集結起來連衙門都頭疼，生意人更是對他們敬而遠之，玉相瑤眼神微微眯起，眸光深沉凝重。
兵來將擋，玉相瑤打定主意後，簡單裝扮一下便出門，老遠就見酒樓門口一陣騷動。
門口聚集了不少百姓，個個伸著頭看向裏麵，玉相瑤撥開人群進去，陳年看到她趕緊應了出來。
“主子。”陳年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而屋內大大小小的桌上都坐滿了人。
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叫花子姿勢隨意的在座位上說話，即便每人聲音不高，這麽多人也吵得屋內嗡嗡的，陳年喉頭動了動，“您看這些人，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一天沒動地方了。”
玉相瑤輕輕擺手讓他退到內室，內室的窗口正對著外麵大堂，窗紗是特質的，從外麵看不到裏麵，從裏麵卻能看清外麵的情況。
“郡主，我懷疑是同行幹的。”錢掌櫃早被陳年叫來了，也對這群人束手無策，被逼的在內室轉圈，見玉相瑤來了，連忙過來，“同行出這招，真是陰險。”
對麵不遠處是有幾家酒樓，想到酒樓剛開張時，做的最大的那個怡春樓的夏掌櫃確實給她使過絆子，但自從齊珩從中周旋後，二人便握手言和了，一直到現在都相安無事，玉相瑤覺得不像對方做的。
外麵花子們有人脫了鞋，屋內一片渾濁氣味，玉相瑤冷麵開門出去，雖然感覺不是夏掌櫃的手筆，但二人總算有喝過酒的交情，這事找他或許有些主意。
怡春樓內生意不錯，夏掌櫃在櫃後忙活，看樣子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動靜，玉相瑤微微一笑，上前打招呼。
“郡主？”夏掌櫃見是她，微微一愣，忙讓到內室敬茶，齊珩的朋友自然身份不同，將一杯茶水放在玉相瑤手中，他才有些疑惑，“許久不見郡主，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玉相瑤已經斷定不是他背後搞鬼，歎了口氣將叫花子的事一說，對方蹙起眉頭，顯然也對這樣的事很是棘手。
簡單交流了幾句，無非是報官或者拿銀子了事，玉相瑤沉聲不語，半晌才道：“報官不行，他們隻是在酒樓內坐著，一沒打架鬧事，二沒出言威脅，官府來了也沒用。”
“也是。”夏掌櫃回過味來，“拿銀子雖然管一時的事，他們隔幾天再來怎麽辦？”
玉相瑤心裏想著酒樓，客套了幾句話就告辭出來，夏掌櫃想跟去看看，也沒讓他去。
一路上，她腦中閃過千萬個念頭，反而冷靜了許多。
這幫人雖來意不明，卻必定有人指使，電光火石間玉相瑤腦中仿佛一道亮光閃過，再進門時已胸有成竹。
玉相瑤眼睛從屋裏每人身上掃過，眸光如流星一樣閃亮。
牆角處一名叫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此人雖打扮跟眾人一樣，但隻身一人坐在桌旁，也不與旁人說話，手指在桌上輕輕瞧著，不時那眼睛往櫃台處看。
“這位兄台，可願和我喝一杯？”玉相瑤行至那人麵前，笑意深深。
那人斜撇了她一眼，背過身去翹起二郎腿，手指依然在桌上敲著。
玉相瑤了然，幾步走到櫃台邊，“陳年，讓夥計們上菜。”
陳年雖不情願，卻對玉相瑤的吩咐言聽計從，很快大堂內就飄起一陣飯菜香味，叫花子們一見，不等夥計放下便搶著去抓，桌上杯盤碗盞一片狼藉。
玉相瑤麵如春風，又讓人搬了幾壇子酒來給他們倒上，跟陳年耳語幾句，拿起酒杯挨桌走過去。
“諸位辛苦了，既然來了咱們暢春樓，就是看得起我們，今天酒菜隨便吃，權當我這個掌櫃的結交大家朋友了。”玉相瑤雖然是女子，但兩世經曆的風雨早已讓她沉穩老練，扮上男裝就是一位青年才俊的模樣，她就那樣一卓卓的敬酒過去，動作隨意語氣摯誠。
人群靜了下來，幾名叫花子見她站立在屋內仿佛周身自帶光芒，忽然就忘記了吃菜，一向受人冷眼的他們何曾受過這種待遇。
玉相瑤經過牆角那人時，衣角從他身旁拂過，酒杯在一年長的叫花子手中一碰，溫言道：“這位老伯，小店的飯菜可還能入口？”
那人臉色動容，深深地看了玉相瑤一眼，忽然起身，高聲道：“掌櫃的，您真是好人，是我們這些人不懂規矩，聽了歹人的葷話，冒犯您了。”
“啊，您這是說什麽呢，來吃菜。”玉相瑤依然在笑，眼睛的餘光卻看見牆角那人背部動了動。
“就是他！”
那老者重重的將酒杯一放，走到牆角指著那個人，對眾人說道：“兄弟們，他跟我們說，這掌櫃的欺行霸市專幹歹事，可你們看看，人家分明是踏實本分的生意人，還這般有情有義，將我們叫花子也當個人看待，我們還能不識趣嗎？”
早已有幾人坐不住，聽了他的話，頓時站起來，拿起旁邊脫下的衣裳，“對，掌櫃的實誠，咱們也不能沒眼色，不能在這耽誤人家做生意。”
“對，他就是我們花子當中的敗類，我們走！”有人點著鼻子罵了牆角那人一句，抬腿就走了出去。
一會的功夫，呼啦啦走沒了人，隻剩那人在牆角不動，臉上卻冒出了汗。
玉相瑤盯著他輕輕一笑，轉身向內室走，回也不回的對陳年道：“拉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