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後悔多看一眼
“吱呀”一聲，一名身穿綠衣的女子從裏麵開門，見到二人微微有些驚訝，隨後笑著讓進來道：“大小姐，三小姐，肖姨娘在屋裏呢。”
玉相瑤經過綠蘿身邊，衝她微微一笑，打量了下這個房間。
雖是偏房，但窗紗輕薄透明，屋裏光線很是不錯，家具是清一色的時興樣式，床前的大扇玻璃插屏更是光彩耀人，就連桌邊那尊黑沉沉的三腳大鼎中，燃的都是上好的沉香，足可見這位姨娘待遇優厚，不像一般的妾室。
“姨娘好情致。”玉相瑤雖常來主院，卻從不曾進過肖姨娘的房間，此刻駐足在案幾上觀察一瓶開的正好的九尾白玉蘭花，花瓣上隱隱有水珠盈動，暗香撲鼻，忍不住開口稱讚。
“那是相爺從外麵帶回來的。”肖姨娘一身玉色煙蘿的輕紗上衣，配一條淺桃紅羅裙，整個人仿若從畫中走出，即使在家中，臉上也輕施粉黛，她笑得嫵媚張揚，絲毫不介意在二位小輩口中流露夫婿的關愛。
玉相瑤輕咳一聲，在那瓶花上移開眼睛，礙著玉嫣然坐了。
“你們難得來我這裏一趟，嚐嚐我這的點心。”肖姨娘示意綠蘿下去，很快對方就端上來幾盤精致的點心，都是江南特有的樣式。
玉相瑤掃了幾眼，確實是自己教給綠蘿做的那幾樣，眼中的笑意更弄，拿起來嚐了嚐，臉上果然呈現了驚豔的表情，“啊，姨娘這裏的點心真好吃。”
旁邊的玉嫣然嚐了，咦了一聲說道：“確實香甜可口，可見今天我們是來對了。”
三人在房中說著話，窗外走過一個人影，那人影仿佛在窗前停了一下，隨後幾步就走開，徑直往堂屋而去。
玉湘靈臉色陰沉沉，好似即將就要滴下水的烏雲，剛才三個人在房中親切說話的聲音在她腦中回旋，她猛地一聲關上門，將東偏房的聲音隔絕在外。
“綠蘿，一樣包一包，一會兒給兩位小姐帶著。”肖姨娘臉色得意，兩位小姐都來她房中說話，這說明心裏是有這個姨娘的分量的。
綠蘿應了，轉身往身後的裏間走去，衣裳不慎將屏風拖動了位置，發出琉璃架和地麵摩擦的聲音，玉相瑤轉眼去看，那屏風位置一動，露出後麵的床，秋香色八團喜被上有個奇怪的物件赫然躺在床邊……
她仔細一看，臉色騰地一下變得通紅，雖然女兒家從未觸及男女之事，但並非一無所知，從那東西的形狀來看，分明是床底之間的狎昵之物，玉相瑤異常後悔自己多看這一眼，慌忙低下頭去。
綠蘿仿佛無意般將屏風回歸原處，低聲告了罪，仍舊往內室去拿點心。
玉嫣然沒注意這個小動作，仍舊在跟主人說著話，直到綠蘿將包好的點心端了來，才笑著道：“本來是閑著無事來找姨娘玩的，臨走還拿您的東西。”
肖姨娘嗔怪道：“你們是府上的小姐，眼裏能有我，我就知足了，還客氣什麽呢。”
“姨娘過謙了。”玉嫣然將手伸過去，輕輕握住對方的手，“如今老夫人許您跟夫人分擔家事，可見對姨娘的重視，連老夫人都這樣說了，我們哪裏敢對姨娘不敬。”
肖姨娘聽了這話很是受用，眼風往堂屋的方向撇了撇，頗為得意道：“夫人雖說掌管府上多年，如今整天病著，少不得我多操點心了。”
玉相瑤心中想著事，神色便有些淡淡的，隻在二人談話間不時附和幾聲，見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很快便告辭出來。
夜深露重，玉相瑤正在蒲團上運功，門外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隨後如畫進來道：“小姐，咱們暖桃樹用的炭火不夠了。”
“那今晚的還夠不夠？”玉相瑤起身，隨手拿來一件披風披了就往外走。
“還夠今晚的，明天怕是不夠。”如畫跟著她，來到院牆邊的大帳篷前，小心的解下一角布，露出一個三角的門，正好可以讓她走進去。
灰色的布料在晚上黑乎乎一片，多虧裏麵燃了兩隻白燭，玉相瑤周身一暖，將披風解下遞給如畫，見桃花早就開敗了，如今上麵的小桃子已經有成熟的杏子一般大小，心情變得極好。
中間的暖爐中，木炭徐徐燃著，雖不像灶火一般旺，卻仍將這一帶烘的暖洋洋的。
桃樹都有一人高，帳篷罩在上麵留出了足夠的空隙，玉相瑤站在兩棵樹中間觀察小桃子，有一滴液體從上麵落下，正落在她微微仰頭的小臉上。
她用手一抹，抬眼看去，原來在是這裏麵太暖和，棚頂積了一層細細的水珠，不多時就滴落下來，她驚奇的笑笑，“這真是別有洞天。”
“小姐快回去睡吧，明兒再看不是更清楚嗎？”如畫額頭上的碎發被水滴打成了綹，越發顯得額頭飽滿瑩潤。
玉相瑤含笑給她擦了擦臉，拉起她的手，“等明天讓人領炭火來，咱們再看。”
翌日，剛用過早膳，如畫就出門去庫房，如詩一邊收拾桌子，一邊道：“小姐對那幾顆桃樹比對自己都上心，奴婢每天進去看，那小桃子是一天一個樣呢。”
玉相瑤笑得十分愜意，“照這樣下去，老夫人壽辰那天，壽桃一定能采摘了。”
“聽說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為壽禮做準備了，那位姨娘也肯定會想辦法博老夫人高興。”如詩聲音溫柔，眼中卻有些憂色。
老夫人壽辰是府上大事，那天族人和官場上的人都會到場慶賀，有心攀附玉相的人送來的賀禮是五花八門，家中人為尋得老夫人庇佑，也是想盡辦法的讓她開心，不知自己主子這一番苦心能否被看到。
“咱們隻管盡咱們的心意，不用理會旁人。”玉相瑤神情淺淡，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讓人看了便不想轉開眼去。
“旁人的禮再貴重，奴婢還是覺得小姐這份壽禮最好，既新奇，又有好彩頭。”
雪枝和如詩如畫兩個輪班照顧那幾顆樹，對那裏麵的果子寄予了特殊的感情，哪裏容得別人與之比較，說完這句話就要出去，道：“奴婢去看看，如畫這丫頭說去取炭，怎麽還不回來呀？”
“別是貪玩，往別處逛去了。”如詩已經收拾好了屋裏，捂著嘴笑了笑，忍不住叮囑雪枝道：“若是逮到了她偷懶，就讓她晚上在帳篷裏守夜。”
“雪枝姑娘，你家小姐在嗎？”外麵響起肖姨娘的聲音。
玉相瑤一驚，起身去迎，見對方身後跟著綠蘿，再往後是兩個家丁，正抬著根扁擔停在院裏，而那扁擔裏赫然是滿滿的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