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藥箱串珠
玉相瑤特意叮囑了綠蘿，沒有事無需向她這邊來匯報，隻安穩在肖姨娘身邊就好，需要她時，自會讓剪影去聯係。
這天，綠蘿手中端著個托盤進來，有熟悉的香甜氣味自盤中飄出，玉相瑤有些意外，詢問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綠蘿的衣裳已經換了全新的石榴裙，依稀有宮裝式樣，她盈盈一拜，道：“小姐，這是肖姨娘命奴婢帶來的點心。”
玉相瑤看了她一會，抬手讓如畫接過去，綠蘿仿佛想起什麽似的，剛要起身又跪了回去，“奴婢記得小姐的話，沒有事不用主動來找您，這是肖姨娘命奴婢做了送到各院的，大小姐那裏也有。”
玉相瑤有些好笑，這個小丫頭實在是老實，怕嚇著她，親手將她扶了起來，“我知道，剛才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既然你過來了，我少不得要問幾句，肖姨娘對你好不好，可有發現她哪裏不妥？”
綠蘿恭敬的答道：“姨娘並不苛待下人，不光對綠蘿，對府上別人也都好，打水掃地的小廝都曾受過姨娘的恩惠，廚房裏一個婆子染了病，姨娘還讓人去找大夫給她看，他們都誇姨娘人好。”
這是拉攏人心，玉相瑤挑眉一笑，擺擺手讓她起來，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如畫見她走了，冷哼一聲道：“那個姨娘慣會籠絡人，剛來幾天就沉不住氣了。”
玉相瑤苦笑著扶額，如詩扭臉過來，嗔怪的說道：“還說別人，最沉不住氣的就是你了，前幾天小姐是怎麽跟咱們說的來著？”
如畫嬌俏的衝她擠擠眼，“就知道擠兌我。”
這幾天府上下人們來往街市好不熱鬧，玉相瑤見一小廝懷中抱了好多草藥走向主院，想到最近府上草藥味變重了不少，忍不住側頭問道：“如畫，最近夫人院裏是怎麽了，買那麽多草藥做什麽？”
如畫一怔，恍然大悟道：“奴婢昨兒個還跟如詩說呢，夫人要提前給二小姐訂婚，又聽說那沈國公夫人有常年哮喘病，說是送什麽藥香珠串，隻是買了好多藥也熬不出像樣的藥丸來，不是黏糊糊的一坨，就是幹巴巴穿不成珠子。”
記憶一滯，幽幽地看向主院某個房間，玉相瑤緩緩轉身，腦中想著上一世關於藥香珠串的事，當年太後常年頭痛，太醫們便用秘法熬製了丸藥，又經過好多道蒸煮研磨晾曬，才製成了些丸藥，將丸藥串成珠串戴在身上，藥香徐徐滲出，太後的頭痛症竟好了不少。
看來玉韓氏也要效仿此法，但是那製作過程十分繁雜，玉相瑤當時留心跟著太醫學了好久才參透其中精華，難怪玉韓氏浪費那麽多草藥也熬不出來，心中打定了一個主意，玉相瑤臉上綻開燦然的笑意。
玉湘靈自從宮宴受罰後，就一直對自己淡淡的，再加上玉韓氏在拾月閣門口無端摔傷，她便很少主動來往了，玉相瑤有心伸出援手，卻不想落於刻意，轉頭吩咐了幾聲，如詩聽了微笑離去。
很快，玉湘靈親自上門，見玉相瑤在院中賞花，輕輕走到她身邊，臉色有些羞赧，眼眸低垂，“瑤兒……”
初春日光下，玉相瑤容貌清秀，眼神溫柔濕潤，含笑道：“姐姐來了。”
玉湘靈見她笑容如昨，如常的神色讓她鎮定不少，試探的問道：“聽府上下人說妹妹會做藥香串珠，姐姐正好需要，不知你肯答應幫姐姐嗎？”
玉相瑤仿佛剛知情，牽了她的手問了幾句，眼底含笑道：“妹妹願意一試，不過這熬製起來耗時太長，勞煩姐姐使人將藥材送來，在妹妹這邊也方便我掌握每道工序的火候。”
玉湘靈自然應了，不一會兒就讓下人搬了好多藥材來，玉韓氏被翠兒攙扶著一起跟來，見了玉相瑤滿臉堆笑，“瑤丫頭啊，這串珠要是做成了，沈國公夫人必定歡喜，母親好好酬謝你。”
“母親言重了，我與姐姐不分彼此。”說完看了玉湘靈一眼。
看著小廚房堆積的如山的藥材，玉相瑤細細的將木通五靈脂香梨幹，天山甘草和川貝選出研磨成粉，又用小火將冰糖細細熬了晾幹，開始一點點按照記憶中的分量兌進去藥末，架起砂鍋蒸了兩個時辰，晾幹後開始下一道製作，院中藥香味在上空嫋嫋升起，盤旋不散。
“如畫，將這些草藥再曬一下，還不夠幹。”
“如詩，冰糖不夠了，讓人再買些來。”
這天玉相瑤領著人正在院中忙活，翻著竹篾上曬了成型的藥膏子，突然聽見有腳步聲響起，似乎是往這個方向來的，不一會兒玉嫣然和肖姨娘便帶了婢女進來。
肖姨娘在院中轉了一圈，看著這些黑乎乎的藥膏，驚訝道：“瑤兒，老遠就聞著你院裏有藥味，你這是做什麽呢？”
玉相瑤將玉湘靈所托簡單說了，腳步輕移到廚房灶上，那裏還燉著川貝膏，小心的掀開砂鍋蓋子攪了攪，滿意的笑了。
肖姨娘仿佛看稀罕玩意似的，將每一味藥細細放在眼前，聞了半天，盯著玉相瑤道：“這樣製成的丸藥真能串成珠串嗎？”
“對。”玉相瑤篤定的點頭，“隻要熬成的膏體軟硬間宜，火候適中，晾曬一日後便可製成，且珠子不融水，雨天打濕了也是不打緊的，藥香味持久被人吸入，長期佩戴有治病功效。”
“三妹妹博學。”玉嫣然隨意在院中走動，細細嗅著空氣中漂浮的味道，一臉沉醉，“這藥不比那苦藥湯子那樣難聞，倒是有種淡淡的甜香，沈國公夫人一定喜歡。”
“每日都要佩戴的東西，若隻注重藥效而忽略了味道，戴久了誰也不喜歡，妹妹便在冰糖中加了蜂蜜熬了，後來再加上牛乳，衝淡了藥中的苦味。”玉相瑤解釋著，修長的玉手輕輕一搓，渾圓的藥丸在手中輕輕滾動。
二人聽了連聲稱讚，直到月上柳梢才告辭了回去。
兩日後，一串散發藥香的串珠被玉相瑤小心放在錦盒中，她將鬢間一縷碎發輕輕掩在耳後，微笑著往主院走去。
“太好看了！”
主院正堂裏，玉湘靈見那串珠烏黑瀅亮，顆顆丸藥瑩潤飽滿渾圓一致，被玉相瑤用幾根鮮紅的細絲打成有暗紋的帶子串了，仿佛精致的佛珠，又比佛珠多了些馥鬱的藥香，忍不住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