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遇上難題
樂聲停，她臉上帶著些微潮紅，玉嫣然此刻才微微細喘，將那副畫布拿在手中，“此碧山秋水圖已做完，請公主笑納。”
場上有喝彩聲響起，楚瀅緩緩起身，幽幽看了看那張畫，臉上扶起一絲笑意，“林小姐舞技超群，心思巧妙，真是讓人佩服。”
“賞！”皇上龍心大悅，很快就有內監端著托盤走來，裏麵赫然放著一對夜明珠耳鐺和一副翡翠玉鐲，還有不少墜子和發釵，都是女兒家喜歡的東西。
玉嫣然謝過，款款行至座位上坐了，皇後臉色卻有些奇怪，端起麵前一盞什錦蜜湯喝了幾口，叮的一聲放下。
玉相瑤看了看玉嫣然，眼底有些意外，知道她舞技好，卻沒想到如今更精進了，不由得在旁邊玉湘靈耳邊說道：“大姐姐舞技精湛，越發進益了。”
玉湘靈舉起一方帕子輕輕放在嘴邊，“大姐姐苦練數年，終於有人看到了，這份苦咱們可是吃不來的。”
玉相瑤眼神定在她的帕子上，剛才就感覺有些眼熟，如今細細看了，才知那是自己送給玉嫣然的軟煙羅所製，當下微微一笑，沉默不語。
回府後，玉相瑤收到衡蕪院送來的東西，一副珍珠耳墜，一看有些眼熟，那小婢女臉上淺淺一個酒窩，笑道：“夫人說，皇上看重大小姐賞了這好多東西，另外兩位小姐也得沾點光，就給您送來了。”
玉相瑤笑得溫柔和靜，“多謝你家夫人了。”微微側頭，如畫上來收了。
那小婢女福了福身，轉頭就走，如畫冷冷的在她身後看了看，白了一眼道：“那二夫人真是張狂，剛得了這點子東西就滿府裏炫耀了，就這破珍珠墜子小姐多的是，誰稀罕啊。”
“住口。”玉相瑤語氣微沉，轉頭看她，見她生氣起來臉色通紅，語氣放緩了緩嗔怪道，“你就是這個急性子，早晚要吃虧，心裏有什麽話非要掛在嘴上嗎？”
如畫噘著嘴不說話了，如詩淺淺笑著過來，將如畫拉著坐了，才含笑道：“送來的是皇上賞的東西，再不好你也不能說，若是讓人聽見了，隻怕小姐也保不住你，小姐說你是為你好，以後可得改改這性子。”
街道上有幾聲鑼鼓聲傳來，仿佛有人在大聲吆喝著什麽，玉相瑤讓人去看，半天回來說道：“小姐，外麵是官兵，正在征集軍糧呢。”
如今開春了，邊關的雪山也解了封，每年這個時候都要開始征兵，同時要征集軍糧做為備用，征兵好多日子了，糧草卻一直沒有湊齊，玉相瑤不時地收到軍中的消息，說將士們已經改成一天兩餐飯，就怕打起仗來不夠用，所以城中的征糧一事是如今重中之重。
這天，玉相瑤正在院中散心，遠遠地看到玉成峰在湖邊站立，許久都不見動彈，不由得好奇走上去，輕聲道：“父親，今天下朝怎麽這麽早？”
玉成峰回頭，臉色沉鬱，聲音有些嘶啞，“哪裏是下朝早，為父今天根本就沒上朝。”
“這……出了何事？”玉成峰從來盡忠盡責，沒有特殊事也不曾耽誤上朝，見他這幅樣子分明是有大事，玉相瑤心中一緊，有種不安的感覺襲來。
“軍糧啊。”玉成峰眼角的皺紋好像深了很多，目光許久的看著麵前的湖水，由於當天沒有風，水麵上沒有一絲褶皺，像死水一般。
“軍糧怎的讓父親負責了嗎？”玉相瑤皺眉，怪不得他如此憂心。
“本來是榮將軍和他的幾個都統征集的，但如今征集的遠遠不夠，還有士兵們也要擴充，榮將軍就舉薦為父來負責軍糧了。”玉成峰眼中有分明的恨意，這分明是給自己出難題，偏偏皇上還答應了。
“父親征集了多少了？”
玉相瑤平靜下來，秋水般的眸子清冷淡漠，明知有人發難也要想辦法解決，皇上既然將任務放給他，若是完不成，這失職的罪名也逃脫不了。
“不到兩成。”玉成峰齒間逼出幾個字。
玉相瑤愣了，想到去年雖然有些天災，但京中百姓並不曾被波及，而且南方的旱災早已經過去，各方更是有產量大戶無數，征集八成的軍糧根本不成問題，怎的這些天才征集這麽點？
“為何進度如此之慢？”玉相瑤忍不住開口。
玉成峰無奈的笑了笑，眼眸低垂神色仿佛蒼老了很多。“誰願意將糧食白白的奉上來？百姓們勒緊腰帶拿出來的少的可憐，再逼他們也沒有了，那些大戶們則紛紛哭窮，見一個不交，索性都僵持著，總不能為了征糧，將他們打到牢裏去。”
這確實棘手，大戶們雖有糧食，但家中子弟也多，若是聯合起來不上交，再把糧食分散了藏起來，朝廷一時也沒有辦法。
玉相瑤很少見玉成峰這樣手足無策，靜靜地陪他在湖邊站了站，腦中閃現出上一世的一個情景，腦中仿佛有數道蒼白的閃電，將黑夜劈開，之後便是一片清明。
“父親，瑤兒有辦法了。”她眸光流轉，看向玉成峰的眼神堅定而睿智。
兩天過後，一摞寫滿了名字的名單便躺在玉成峰書房的案幾上，他看著那些名單，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每一份名單都隸屬一家大戶，上麵寫滿了他們家族眾子弟的名字，就連外枝的表親都在其中，專揀十六至六十歲的人記下來，玉成峰命人將其送去各個府中，並讓人放出風去，名單上的人都夠了征兵年紀，需自行去軍中報道，否則官兵上門抓人。
一時間城中的酒樓茶館等地包廂具滿，那些平日裏喝酒聽曲的富戶們這次談的並非風月，卻是不斷從四處傳來的流言，有人說名單上的人安排軍帳，那都是邊遠地區，不是黃沙漫天就是常年冰雪之地。
眾人都精明的很，心裏明白這是自己不交軍糧，官府裏想出的陰招，往日裏他們為了讓子孫免於征兵之苦，塞點銀子就解決了，如今這情形，銀子怕是不好使了，自己的子孫們千嬌萬貴，何曾受過打仗的苦，更不用說到苦寒之地去打仗了，不消三天，大批的糧食充到了各地糧倉，大戶們在糧台衙門門前排起了隊送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