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天黑看不見
一大早起了薄薄的霧氣，玉相瑤感覺外麵有些涼意，隨手拿過件大氅蓋在身上，就著如畫的手將一碗薑湯喝了，才輕輕倚在床頭上。
“小姐，夫人醒了。”如詩進來，一臉喜色，“這回可以還小姐清白了，府上人總以為是小姐推到了夫人，雖然經祠堂一事，相爺和老夫人沒再禁您的足，但您可還擔著暗害主母的罪名呢，如今得去問個明白，問問夫人究竟是怎麽摔倒的。”
玉相瑤見她憤憤不平的樣子，心中有些瑤意，這個丫頭一向沉靜，對自己也是忠心耿耿，輕輕一笑衝她伸出手去，“你說的對，母親醒了也該去看望，我們這就去。”
玉韓氏此刻正被婢女服侍著喝藥，頭上還蒙著一層白色的紗布，連老夫人也過來了，正坐在她的床邊，見玉相瑤進來，招手讓她坐下。
玉相瑤並不坐，輕輕走到玉韓氏身邊，關切的問道：“瑤兒聽說母親醒了，特來看望，母親覺得怎麽樣？”
玉韓氏警惕的看了看她，頭自然的放在腦後，身體往後微微一仰，眼睛半睜不睜無力的說道：“丫頭們說我昏迷了三四日了，怪不得這渾身酸疼的，頭也嗡嗡的響，好像有一群蒼蠅在飛似的。”
玉湘靈趕緊過來，將一個軟墊放在她的腰後，讓她躺的舒服些。
“母親摔倒時磕到了頭，多歇歇就好了。”玉相瑤看了看玉湘靈，忍不住問玉韓氏道，“母親，當日您在瑤兒院門口摔倒，一個婢女都沒跟著，是瑤兒看到了您才把人叫來，卻被人誤以為是推倒您的凶手，如今您醒了，可還記得是怎麽摔倒的嗎？”
玉韓氏皺眉，打量了她幾眼，眼中露出思索的表情，眉間卻高高的蹙起，半晌才緩緩歎了口氣。
“那天我要去後園，覺得冷就讓婢女回去拿披風了，走了一會聽見身後有動靜，以為婢女回來了，誰知卻有一股力氣將我猛地一推，隨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玉相瑤一愣，還真是有人推的，但是她居然沒看到是誰，見她一雙眼睛不斷地在自己身上打量，不禁有些著急。
“母親，您這麽一說，瑤兒無法自證清白了，府上人都以為是瑤兒推倒您的，您仔細想想，後麵那人是誰呀？”
玉韓氏似乎有些不耐煩，閉上眼睛揮了揮手，“哎呀我都被你吵死了，都說了我沒看見你還問，沒看我正頭疼嗎？”
“母親別著急。”玉湘靈忙將手放在她額頭慢慢撫摸，回頭對玉相瑤道，“妹妹，大夫說母親剛醒過來需要休息，你問了也沒問出什麽來，還是先回去吧。”
老夫人拄著拐杖過來，拐杖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發出沉悶的聲音。
“瑤兒，先這麽著吧，祖母也沒說一定是你，別再問這些不高興的事了。”
玉相瑤謙恭的往後退了退，“那瑤兒先不打擾母親了，母親好好休息。”說完回身走開。
背後一個人追了上來，玉相瑤回頭見是玉湘靈，驚訝道：“姐姐？”
“瑤兒，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平時母親對你不好，你心裏有怨，所以才……”玉湘靈眼中有些生疏，看向玉相瑤的眼神並不躲閃。
仿佛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玉相瑤鼻頭一酸。
“姐姐，連你也不肯相信瑤兒嗎？即使母親對瑤兒有些苛責，但瑤兒也做不出這等忤逆的事啊。”
說完臉色通紅，神情卻清冷孤傲。
玉湘靈見她這樣，不免先愧疚起來，輕輕點頭道：“姐姐相信你了，關心則亂，我這是見母親受罪昏了頭了，妹妹快回去歇著吧，你也還養著病呢。”
二人分別，見玉湘靈走得遠了，如畫才小心地說道：“小姐，奴婢見二小姐還是有些不信的樣子。”
玉相瑤微微抬手不讓她說下去，輕輕歎了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逐漸瑤和起來，不少家丁已換了春裝，府上開始發置辦衣裳的月例銀子，下人們每年都要置辦新的衣裳，相府經常有客到訪，這些場麵上的功夫也要做，發到拾月閣的份例卻少的可憐。
玉相瑤看著送來的一點碎銀子，又看了看那早就過時了的布匹，臉色隱隱有些怒意。
拾月閣偏僻，就算府上有客也看不到這邊，可也不能拿這些寒酸的東西來打發自己吧，玉相瑤知道玉韓氏不喜歡自己，卻沒想到她連最起碼的體麵都不周全了。
“我這裏還有不少體己。”玉相瑤拿出櫃中的紫檀木雕花匣子，裏麵都是外麵的胭脂鋪和綢緞莊送來的銀子，看了看幾個丫頭不甘的臉色，她含笑道，“府上給咱們的東西不夠，我貼補給你們，拿去外麵置辦幾套像樣的成衣，剩下的錢就當我賞你們的，不能讓你們跟著我受委屈。”
如詩癟癟嘴，“夫人房裏的婢女每月都有一兩銀子，衣裳錢另算，比小姐您的那份還多，如今竟是更刻薄了，這也太不公平了。”
如畫也憤憤不平，氣鼓鼓的將主院送來的托盤推到一邊，對玉相瑤道：“小姐，這府上是沒法待了，您不如早點嫁了人算了，省的在這受氣。”
玉相瑤手指懶懶的擱在唇邊，眼波流動，“別亂說話，如今我們有銀子，不靠府上也可以過的很好，給你們就拿著，我自有打算。”說著就將錢袋子塞到她手上。
如畫神色平靜了下，卻還站著不動，玉相瑤輕笑道：“都別傻站著了，看你們幾個悶悶不樂的，帶你們出門走走。”
三天後就是楚瀅的生辰了，幾天前宮裏就在準備宴會給她慶生，玉相瑤回身將一盒精致的胭脂盒拿出，那是自己研製出來的新貨色，比如意坊那些都好，宮裏也沒有的，送給楚瀅正合適。
玉相瑤帶人到楚瀅府上時，她的管家正在翻閱一本禮單，上麵已經記了不少人送來的賀禮，那都是城中有點小地位的人提前送來的賀禮，夠資格參加宮宴的，要在生辰當天將禮物敬上，當然也更珍貴些。
旁邊傳來環佩叮當之聲，玉相瑤仔細聞了聞那淡淡的香氣，轉身含笑道：“公主，光看這禮單就讓人眼紅了，瑤兒這點心意還請收下。”說著將胭脂盒放在她手中。
楚瀅接過來，笑道：“整天收禮都是些金銀玉器，無聊死了，還是你送的東西有新意，還有七哥，他也說當天要給我個驚喜。”她把玩著胭脂盒子，不用打開就知道這裏麵的胭脂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