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去牙行買人
玉相瑤見楚瀅一臉擔憂的神色，心中蕩起一片感激，支起她的手含笑道：“這是瑤兒的家，縱然瑤兒身份卑微，也不能靠在公主羽翼之下，還是要在這裏生活下去的。”
楚瀅聽著在理，到底不忍心。
“如今府上被二夫人管著，她不喜歡你便處處為難，我實在不放心。”
雖然玉相瑤在家的處境並未跟她細說，但眼瞧見玉嫣然當著自己都耍過微風，可見平日裏是怎麽張狂的。
楚瀅隻恨這是別人的家事，自己不能插手太多，臉上蒙了層愁霧。
“不妨事。”玉相瑤清明的眸子中有堅毅的神色，安慰道，“遇事就逃，這不是瑤兒的作風，瑤兒自有處事的辦法。”
兩個人說了半天話，直到下弦月微微升起，楚瀅才起身告辭。
由於前幾日下了雪，最近天氣又幹冷的厲害，院中裏角落出結了一層薄冰。
玉相瑤去院中散布，正小心地走著，卻聽見前麵哎喲一聲，隨後有身體落地的聲音和婢女的驚呼聲。
她緊走幾步，隻見玉嫣然正坐在地上，臉上因疼痛而變得扭曲，旁邊地上有摩擦過的泥土痕跡，顯然是腳下不穩摔倒的。
“小姐沒事吧。”暖香在一旁嚇得聲音都變了，連忙俯身去拉她，誰之手剛碰到對方的胳膊，對方豁然抬手，啪的一聲掌摑過去，“該死的奴才！都怪你沒扶好，叫我摔了一跤。”
暖香瑩白的臉上頓時起了幾根通紅的指印，卻含淚不敢落下，隻就地磕頭認錯，“暖香該死。”
玉相瑤微微蹙眉，別過臉不看玉嫣然那跋扈的樣子，隻道：“天色昏暗，大姐姐看不清腳下也是有的，快回去換了衣裳才好，若讓老太太看到大姐姐滿身泥濘還隻顧著打人，該說大姐姐沒有閨秀風範了。”
玉嫣然抬頭見她在前麵，更是又氣又急，單手一撐地就站了起來，打掉暖香欲扶住她的手，狠狠地看了玉相瑤一眼，哼一聲就走。
晚膳後玉相瑤早早睡了，一覺睡得香甜，醒來卻不知是幾時，如畫進來伺候她洗漱，柔聲道：“小姐好睡，外麵那些下人們亂哄哄的一陣子了，也沒吵醒您。”
玉相瑤心中一動，“出了什麽事？”
“不過是昨兒個大小姐在花園滑倒了嗎？二夫人說下人們打掃的不幹淨，路麵積雪結冰也沒打掃，正讓人滿院子清理呢。”
如畫瞧一眼外麵，玉相瑤抬眼看去，果然見拾月閣門前來往的都是提水拿掃帚的家丁，過節似的。
就知道玉韓氏走後她一定不能安分的，玉相瑤輕歎一聲搖搖頭，人家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她這臨時掌事的主母，也是要來點威風的。
不到晌午，就見玉劉氏雙手叉腰站在院裏，對著滿院子下人大聲喊道：“怎麽一點活做了這麽久還沒做完，昨兒個幸好是大小姐摔倒了，若摔倒了老太太，你們吃罪的起嗎？”
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正往廚房去，經過時臉上露出一絲嫌棄，卻因著她如今管家，不得不上前拜了拜，恭敬問道：“敢問二夫人，這是怎麽了？”
玉劉氏見是老夫人麵前的人，臉色微微和緩下來，語氣卻還帶著怒意，指著一幫下人怨道：“怎麽了？還不是這起子下人們，見大嫂離家，打量我好欺負，便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安排他們打掃園子，半天了也沒打掃幹淨。”
李嬤嬤賠笑道：“原來是為這事啊，之前玉相嫌府上人多口雜，請出去了一些人，剩下這些整天幹著自己那點活習慣了，乍一打掃滿院子的路，是有點耗時的。”
玉劉氏斜眼看了看她，不屑道：“堂堂的相府，這下人也太少了點，後麵園子裏的雪都積了多少天了也沒清理，叫人家笑話。”
李嬤嬤訕訕不語，勉強笑了笑就走開。
玉劉氏眼神一瞟，招呼一旁的管家秦鍾過來，吩咐道：“秦管家，你去牙行采買點人來，我看這模樣，沒有十來個人填充進來是不行的，就挑那身體強壯，手腳麻利的。”
“這……”秦鍾五十歲年紀，在玉府做了二十幾年，行事穩妥熨帖，聽聞此話卻猶豫起來，想到之前玉成峰因著榮家出事才心有戚戚，把府上下人查了一個遍，隻留下些素日忠心可靠又少言寡語的下人伺候著，這一下子又讓進來些新人，誰知道是什麽脾性的。
玉劉氏見他半天不動彈，橫了他一眼，立起眼睛道：“怎麽，難道我這個二夫人還指使不動你嗎？”
“不敢。”秦鍾沉聲道，“老奴隻是怕外麵買的人不知底細，怕違背了相爺的意思。”
“哼，你倒是會體諒主子。”玉劉氏高高昂起頭，尖聲道，“我瞧見連老太太的榮安堂，加起來也才不到十個人在伺候，這像什麽話？我做兒媳的還能眼看著老夫人受委屈嗎？”
秦鍾已對府上各人的心思吃的準準的，見對方勢必要行此事，麵色換了如常的恭敬忠厚，再不多說，領了命便去賬房支銀子去了。
這一幕被如畫和如詩看見，回來便當新鮮事似的在房中談笑，紛紛說玉劉氏張狂，玉相瑤卻陷入沉思，良久才抬頭，臉上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微笑。
招手讓如畫叫剪影進來，吩咐道：“你行走外麵最方便，悄悄拿錢去牙行疏通，那管家不是要去采買下人們嗎？”她眉眼間俱是精光，既然玉劉氏要拿架子作勢，那自己正好借她這股東風了。
這可是往各院安插眼線的好時機。
剪影立刻會意，跟她耳語幾句就出了府。
不消兩個時辰，十來個人齊齊地站在了玉府主院中，玉劉氏滿意的在眾人麵前走了一圈，隨手就指派到了各處，唯獨沒有給拾月閣。
如畫在房中憤憤的，說起玉劉氏一臉的嫌棄，“二夫人睜眼說瞎話，還說咱們拾月閣人手夠了，不用加人，給老夫人和她自己的衡蕪院安排進去了。”
拾月閣沒幾個人，是最該多安排幾個人伺候的，玉相瑤卻渾不在意，若無其事道：“人多了未必是好事，你忘了隔牆有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