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腸不能軟
公主走後，玉相瑤來到玉成峰麵前，說起榮沐兒出家一事，玉成峰對這些女兒家的事一向不留心，如今一聽也有些啞然，卻很快就麵色平靜，看不出想的什麽。
“父親，瑤兒想去看看她。”玉相瑤淺笑，“說起來他們家也是受了大皇子的牽連，前幾天又在大理寺旁聽了責審榮家，如今風波一過，去寺廟燒幾注香，撒點香油錢，也好讓心裏安穩。”
玉成峰聽完，微微沉思，“瑤兒說的對，明日為父跟你一起去。”
明日一早，玉相瑤一身素服出府，跟隨玉成峰去往城外的庵堂，一路上看著軒轅莊稼，接連幾日心中沉悶才消了些。
寺廟建在一座山峰旁邊，要走一段山路才能上去，馬車轆轤不時壓斷路上的枯枝，發出哢嚓聲響。
周圍綠樹蒼鬱幽深，看出來這個地方的人不多，很快便聽見遠處有依稀梵音，玉相瑤往前一看，朦朧霧色中庵堂已經近了。
進去後，玉相瑤先去燒香許願，由於玉成峰是丞相，被主持師太恭迎到了另一個地方，她燒完香正好隨便走走。
香氣繚繞梵音入耳，很容易讓人安靜下來，玉相瑤徐徐進了庵堂，抬頭見了觀世音大士神像，虔誠拜了下去，心中默念。
磕頭完畢，玉相瑤走出來看到一位小師傅，雙手微微合十問道：“敢問這位師傅，前幾日新來的那位榮小姐如今在哪兒？”
那人眼神有些清冷，看了她一眼，微微搖頭便走。
玉相瑤愣在當地，隻能四處尋找，很快就在另一間房間看到個熟悉的身影，端正地跪坐在神像前。
玉相瑤悄悄走去，隱在旁邊一根柱子後麵，榮沐兒雖然身穿青袍頭戴僧帽，但是麵目清秀膚色瑩潤，仍見是個美人模樣，隻是幾日不見，身材越發消瘦了。
玉相瑤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在那裏跪了多久了，也不知她是否在心中許下了什麽願望，隻覺得當下的這個人似乎陌生了許多。
身後空氣中有些別的味道，玉相瑤愕然回頭，正對上一張銅質的麵具。
“教主，你怎麽在這？”玉相瑤壓低聲音，扯著他的袖子將他拉到一旁。
楚翎羽並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看著榮沐兒的方向感歎，“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剛才看到三小姐不開心，是不是心軟了？”
榮沐兒之前一直跟她過不去，不光幾次三番出言羞辱，還曾暗地裏使手段想害死自己。
玉相瑤一聽這話，眼中漸漸有了涼意，聲音也清冷起來，“教主錯了，我隻是覺得，如今她還有青燈古佛為伴未免太清閑了，應受到更重的懲罰才對。”
楚翎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感覺她言語惡毒，反而滿意地笑了一聲，“在下果然沒看錯人，三小姐行事果決淩厲才能威懾旁人，正合我胃口，既想成就大事，那就不能心軟。”
院中頓時起了一陣風，貼地吹得落葉簌簌往前翻滾，玉相瑤也不說話，隻置之一哂。
楚翎羽並未說此行為何，玉相瑤也無心相問，隨便逛了逛便去找玉成峰。
庵裏的師太早已經準備了素齋，一行人吃過飯才回府，剛進門就見玉韓氏迎了過來，她知道榮沐兒出家的事，料想玉成峰必然會看到她，一臉的得意。
“老爺，可有看到榮家那位小姐？她真剃了光頭啊？”
玉成峰眼中掩飾不住的厭惡，無奈地揮揮手，“婦人家就是見識短淺，也不知你整日的想些什麽，我累了，別來煩我。”
玉韓氏好端端的被罵，心中自然不痛快，玉相瑤見她麵色訕訕的，叫了聲母親，就往拾月閣走去。
玉韓氏沒好氣的看著她的背影，一邊往回走，一邊嘟囔道：“不說我也知道，榮家遭殃了，替父兄贖罪的女兒還能得什麽好。”
身後的婢女低頭不敢說話，她猶自憤憤的，越想妒火燒的越旺，悶哼了聲道：“真是同人不同命，我還想讓靈兒嫁給皇子呢，她都快當上太子妃了，還不願意。”
楚瀅知道她去了庵堂，很快就進府找她，淺笑豔豔，“瑤兒，聽說你去城外的尼姑庵了，可有看到榮沐兒？”
玉相瑤點頭，“看到了，她倒是一副潛心禮佛的樣子，我隻在後麵悄悄地看了看，並沒上去交談。”
“用不著跟她說話，那個女人心思歹毒，讓她日日侍奉佛祖吧，以後跟咱們也沒關係了。”楚瀅心情挺好，拉著她就往後麵花園子裏去。
園子裏的空氣更加通透些，園子深處有古木藤蘿，那裏設有一個亭子。
周圍潺潺流水清淨異常，楚瀅一身淺紫色宮裝在華中奔走，不時拈起一朵話放在鼻尖上聞，不知不覺就走到了。
二人站在亭邊說話，望向池水中一片殘荷，玉相瑤一時玩心大起，往前走了幾步回頭對楚瀅說：“看我給你這一支蓮蓬過來。”
還沒上去折，就聽見環佩叮咚之聲，玉嫣然跟婢女說話的聲音傳來……
“日日夜夜的引得公主往咱們府裏跑，我看她神氣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玉嫣然顯然帶著氣，沒有發現玉相瑤和楚瀅就在旁邊。
楚瀅頓時皺眉，玉相瑤扯了扯她的袖子，高聲說道：“大姐姐，這是怎麽了？”
玉嫣然剛拐過彎，乍然聽到玉相瑤的聲音便是一愣，隨後怒氣衝衝，看見楚瀅在旁邊也不理會，聲音尖銳道：“你居然還有臉叫我姐姐？我被你害苦了！”
猛地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就往玉相瑤身上推。
“撲通！”
玉相瑤不防備，被她一把推下水，雖然身子隻在水邊踉蹌了幾步，仍然濕了身上。
“大膽！”楚瀅一聲厲喝，見雪枝很快將玉相瑤扶了出來，她指著玉嫣然的臉，厲聲道，“你簡直是失心瘋了，居然守著本公主無禮，快將楚相叫來！”
有人急急地跑去找玉成峰，對方很快跑來，許是路上已經聽了事情的經過，一見這場麵仍是一驚，慌忙拜見楚瀅。
“楚相！一定要嚴懲這個目無尊上，粗鄙無禮的人！”楚瀅臉色通紅，從來也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麵撒野。
玉嫣然見玉成峰來了，仍是氣鼓鼓的，卻也低頭叫了聲大伯父。
玉成峰黑著臉，猶豫了下：“回去你院子裏，好生給我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