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虛情假意
大理寺少卿齊銘為人剛正不阿，很快便查清了榮家放糧的內情，並非與楚瑾勾結串通，乃是榮將軍隻加不嚴，家中次子被人利用了，這才導致城中大亂。
刑部大堂上，榮將軍一臉鐵青色端坐著旁聽，次子榮冉跪在大堂下，不時地拿眼瞟他，目光中露出一絲膽怯與求助。
但他目不斜視，隻往堂上看去。
堂上的齊銘無聲翻閱桌案上的案宗，那是幾天之內收集到的線索，榮府管家欲在城內出頭，蠱惑他開倉放糧以收攏人心，他便任由管家去了。
結果反賊夾雜在流民中四處串通勾結，密謀造反事宜，若不是及時將楚瑾懲治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榮冉，楚瑾內外勾結密謀造反一事，皆出在開倉放糧城中混亂之時，你作為下令放糧者，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齊銘盯著地上已經瑟瑟發抖的榮冉，目中露出鄙夷之色，堂堂大將軍的兒子，居然上了堂如此膽小。
榮冉一聽，見父親仍不理他，扭頭就指向身邊的管家，大聲道：“是管家做的，他說流民可憐，開倉發放糧食好安民心，並沒想到會給反賊提供了機會啊。”
管家被主人出首，根本不敢反駁，在地上磕了個，誠惶誠恐的說道：“老爺明鑒，是小的本想做件好事，沒想到……”
將放糧一事從頭到尾說來，齊銘心裏有了主意，清清嗓子拿起堂木一頓。
“既如此，可見榮家與謀反一事無直接關係，但此事事關重大，最後怎麽處決，還需稟報聖上，榮將軍您說呢？”
榮將軍神色巋然不動，默默看地上的榮冉一眼，“老夫治家不嚴，合該受罰，既奇大人已經審理，那就如實稟報皇上吧。”
齊銘微微頜首，將眼前所有案宗收起，命人暫且關押了榮冉和管家。
很快便出來消息，皇上顧及榮將軍軍功赫赫，並未嚴懲，隻是罰了半年的俸祿以儆效尤，榮冉官職被削，此事就此翻了過去。
玉相瑤聽說這件事，有些詫異，本來以為榮家肯定是楚瑾一夥的，想不到事實並非如此，忍不住反省了好久，暗自決定以後凡事多思慮，切不可先入為主了。
“小姐，老夫人叫大家都過去呢。”
如畫從外麵回來，說明天就是慶功宴了，老夫人聽說很多官宦家的小姐都去，特意將玉韓氏也叫進屋裏說了半天的話，二人對明天的宴會格外看重。
玉相瑤微微點頭，早就料到老夫人會提前將她們叫去，雖然這個老祖宗年事已高對凡事都不太計較，但是關係到府上在外的名聲，可是警醒著呢。
一進老夫人房間，便見屋裏換了不少盆玉蘭和茉莉，蕊心黃白清香徐徐。
玉嫣然玉湘靈和兩位夫人正圍坐著說笑，很是熱鬧，玉相瑤柔聲見禮，“瑤兒見過老夫人，母親，二伯母。”
老夫人含笑招手：“瑤兒過來吧。”
玉韓氏有些不滿的看了看她，並未說話，玉劉氏低頭裝作沒看見她，玉相瑤淺笑盈盈過去，自己的禮數到了，她們不受禮是她們德行有虧。
“明日就要去參加宴會了，今天將你們叫過來是有幾句話要囑咐。”老夫人已經斂了剛才的笑意，一臉鄭重其事，“京中有頭臉的都要去，自然少不了那些貴女。”
“你們不光要見見世麵，也要將滿府的臉麵帶出去，到時一定要恪守本分，讓人家看到我們玉家的女兒都是知書達理的才好。”
眾人紛紛應聲。
老夫人輕歎了口氣，道：“你們見那榮府也是分光無限，可他們出了那麽檔子事，還不是被聖上罰了，這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啊。”
玉相瑤心下微凜，老夫人浮沉官府內院這麽多年，大事上從來都不糊塗。
“你那裏，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吧？誰院裏還缺什麽趕緊置辦上，再有事就來找我。”老夫人見孫女們都聽話乖巧，臉上很是滿意，又問玉韓氏都準備的怎麽樣了。
玉韓氏忙笑顏逐開，“放心吧老夫人，該預備的我都預備了，必不會給府上丟臉的。”
玉嫣然那邊，自由玉劉氏細心打理，早就妥當了，她又將外出的馬車換了新，首飾衣裳都是現成的，想來也妥當了。
“出了榮家的事，你們老爺心驚，今天將府上下人查了一遍，隻留下些家世清白的奴才或者包衣的，其餘的也都打發了，但願咱們家能永享天人之福，順順當當的。”
絮絮半天便不早了，老夫人臉上現出倦色，精神漸漸不支，才擺擺手讓她們回去。
玉相瑤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腰身，回到房中便往床上一躺，“說了這會子話真是有點乏了，我得早睡。”
如畫如詩翻騰著首飾匣子，又把箱子裏的衣裳拿出來許多，一件件比量，見她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忍不住著急。
“小姐，大夫人還說都準備好了呢，咱們院裏她什麽時候問過，您快來看看，明天要穿那件去呀。”
玉相瑤躺著不動，眼睛往那邊掃了掃，隨口道：“就那身淡紫色那身就行了，興師動眾的像是我要參加秀女大選似的。”
如畫跟如詩互視一笑，小姐總是對這些衣裳首飾不屑一顧，多虧了天姿過人，穿什麽都是好看的。
翌日一早，玉相瑤半路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一時好奇便走了過去，遠遠地便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竟是楚曄和榮沐兒。
此時的榮沐兒完全沒了往日驕傲蠻橫的模樣，兩隻眼睛哭的通紅，正在楚曄懷中哭泣，一副處處可憐的模樣，玉相瑤好奇之心更甚，往前走了走。
“沐兒，你可知我的心也有千般不舍啊，聽說父皇要將你許給二哥，我幾天都沒吃下東西，唉！”楚曄輕言漫語，麵上捶胸頓足，“若不是還要顧忌這身份，我直想帶著你走了。”
玉相瑤麵上付出一絲冷笑，可真是癡心一片的模樣啊，若不是自己深知他的為人，恐怕要被這一番虛情假意給騙了。
“那可怎麽辦啊，我不想嫁給二王爺！”榮沐兒聲音斷斷續續，可見傷心至極，縱使她往日為難過自己，玉相瑤此刻也有些不忍了。
“誰！”
楚曄輕攬著身邊的人，眼中卻無半分悲傷，他忽然看向玉相瑤的方向，迅速將榮沐兒推開。
榮沐兒也回頭，發現是玉相瑤，隻輕咬了嘴唇，拿起絲絹掩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