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無對證
玉成峰見楚翎羽神色不對,心底稍有不安。
楚翎羽好像沒看出他的尷尬,語氣淡淡道:“剛才三小姐發現有幾個人可以,本王已命人將他們押送回大牢了,今夜用刑後,明日丞相可親自審問,若是問出什麽線索,也好跟朝廷交代。
玉成峰肅然,“是。”
“到時候可以讓三小姐一同旁聽,本王覺得令愛頗有些見解。”楚翎羽看向玉相瑤的眼神有些黠促。
次日一早,玉相瑤穿戴好跟玉成峰一起出門,玉成峰一怔忽然問道:“瑤兒,你跟七王爺什麽時候這麽熟的?”
玉相瑤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麵上卻淺笑盈盈,“那日瑤兒跟九公主在外遇到流民鬧事,正是七王爺搭救才得意脫身的,所以就多說了幾句話。”
一說起楚瀅,玉成峰本想責怪她私自上街,如今也隻能裝聾作啞,出去讓人套車過來。
到了大堂,玉相瑤遙遙看到楚翎羽已經端坐在內,微微頜首示意,找了個對麵的位置坐了旁聽。
昨夜幾人被壓到堂下,看樣子顯然是受了刑的,衙役們威武聲一喝,幾人背部明顯的抖動起來,完全沒有昨日凶神惡煞的樣子。
“這麽說,你們是拜月教的人?”有人將昨天幾個犯人所寫的罪狀書呈上,玉成峰冷眼看去,語氣咄咄逼人。
楚翎羽聽到這話,眼神輕飄飄的往地上幾人略過去,嘴角挑起若有似無的微笑,“真叫本王意外。”
地上幾人紛紛點頭如搗蒜,承認是拜月教主指示的,別的再問就不知道了。
玉相瑤有些氣憤,盯了地上之人良久,“這話不老實,你們根本不是拜月教的人,再不說實話,拖下去打死。”
那幾人側臉看了看她,昨天為首的那人說道:“我們隻是拜月教的小嘍囉,教主讓我們傳遞消息,我們隻能聽命行事,別的一概不知啊。”
“胡說!拜月教雖然行蹤軌跡,但是從來不曾跟朝廷作對過,他們教規嚴明,不許欺壓窮苦百姓,倒是做了很多鋤強扶弱之事,江湖上對此頗為敬重,怎麽會有你們這些蠅營狗苟之輩?”
玉相瑤斜眼看了他們一眼,不屑的說道:“可見是想栽贓。”
楚翎羽一直靜靜地觀察她的神色,好像很有興趣,臉上帶了深深笑意問過來,“三小姐不常出門,怎麽說的好像認識那位拜月教主一樣?”
玉相瑤自知失言,用手帕試了試鼻子,這才道:“小女子隻是略有耳聞罷了,見跟他們說的大相徑庭,這才不信。”
玉成峰隨手仍下來一根簽子,厲聲喝道:“壓下去再審!”
門邊進來一個人,徑直走到楚翎羽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楚翎羽聽聞站起來,“本王忽然有些事要處理,先告辭了。”
玉相瑤目送他遠去,心中盤算著怎麽撬開那幾個人的口,就聽後麵侍衛急急來報,說那幾個人已經死了。
“怎麽會這樣?”玉成峰轉過後堂去看,玉相瑤跟了上去,隻見有個人拿著快牌子遞過去,說是從其中一人的衣服上搜出來的。
玉相瑤看了看那個牌子,見上麵似乎有字跡,走進去才看清,赫然刻著個“解”字。
在看到那個字的同時,她想到之前的解子墨,連忙出聲問侍衛,“他們怎麽死的?死之前可有說過什麽?”
侍衛搖頭,“他們口中藏著毒藥,還沒用完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毒發身亡了。”
玉相瑤忍不住長歎,背後指示他們的人行事老辣,又是一個死無對證。
玉成峰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看玉相瑤似乎有話要說,“瑤兒,你想到了什麽?”
玉相瑤將那牌子遞到他手中,道:“父親,您還記得瑤兒在九公主府上設了兩次詩詞宴會嗎?有個人要行刺公主,結果被雪枝攔下扣住,當場就咬舌自盡了……那個人就姓解。”
玉成峰點頭,“此事為父早有耳聞,城中都說,是你為了保護九公主而受傷,公主沒有聲張,你也不曾說起,為父也就沒問。”
拿著手中的牌子細細看了,玉成峰臉色晦暗不明。
“原來父親早就知道了。”見他並不意外,便知道這事已經傳遍了京城,玉相瑤便不再多說。
“把他們的屍體處理了,堂上的話登記在冊。”玉成峰安排好後事,帶著玉相瑤回府。
車內隻有他們二人,玉成峰似乎在自言自語,“難怪最近大皇子處處針對我,幾次三番過不去,看來這件事裏,也有他一份。”
狀告皇子的密信,行刺公主的事件,私通流民傳遞消息,最後又殺人滅口,整串事情都顯示這背後之人勢力龐大,且做事狠絕。
玉相瑤裹了裹衣裳,隻覺得路上的風越發的緊了。
一回府,玉相瑤就歪在床上,神情懨懨的。
“小姐,大小姐太過分了,今天奴婢從她們院門口經過,正聽見她咒罵您呢,言語粗陋滿口的汙言穢語。”
如詩一進屋就憤憤的,一張臉氣的通紅。
玉相瑤悠然自得的說:“她這人就是這樣,許是見我跟父親去城中放糧,又聽聞陪同去了大堂問審流寇,心裏不痛快了。”頓了頓,仍是淡淡的,“她說我什麽了?”
“說……”如詩見如畫衝她使眼色,猶豫半天,輕聲道:“說您為了見七王爺……”
玉相瑤笑了,“隨她去,我行事問心無愧,她便是詛咒我也不會靈驗的。”
如詩這才不再說話,碰了盞熱茶過來,放在床邊的軟凳上。
傍黑後,玉相瑤仍想著最近的事,讓雪枝去聯係教主,對方很快便出現在府上。
將白天大堂上的事簡單的說了,玉相瑤直言詢問:“教主,對那些流民的話,你可有什麽見解嗎?”
楚翎羽抱著手臂移栽桌前,“不是我們拜月教幹的。”
玉相瑤訝然他的態度,聽見有人如此詆毀拜月教,還沒有動怒,反而率直坦蕩,若說她一開始是有一絲懷疑的,那如今便是確信拜月教的清白了。
“嗯。”玉相瑤溫潤一笑,直視著對方銅質麵具下的眼睛,“我相信你的話。”說完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
楚翎羽定定的看了她半天,麵色如水,外麵的月光照進來,在她臉上泛起朦朧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