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眾人移步至大殿內,已有內侍喊了“聖上駕到”。
殿內雕梁畫棟,氣宇軒昂。
眾人在矮桌前落座,皇上說了些助興的話,一時歌舞生平,酒菜皆備,觥籌交錯。
玉湘靈跟著玉韓氏坐,玉相瑤跟著玉成峰坐,玉嫣然跟著其父母親坐。
此時最受女眷矚目的,當屬五皇子楚曄與七皇子楚翎羽。
五皇子溫潤如玉,七皇子邪肆俊美,難分伯仲。
當然,其他受關注的公子哥兒也有很多,比如公孫朗,隻是他的來曆特殊,開國郡公公孫哲膝下無子,又獨寵正妻絕不納妾,公孫夫人便將義妹之子過繼為子,視同己出,世襲爵位,開國郡公是正二品的誥命,也是達官顯貴。
這公孫朗就是在百花園裏找玉家三女搭訕的眾多公子中的一位。
因玉相瑤這桌與玉嫣然這桌是緊挨著的,所以她倆隔得並不多遠。
玉嫣然湊近了些玉相瑤,低聲作耳語道:“妹妹聽聞到了女眷們在議論什麽嗎?”
這位七皇子楚翎羽經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玉相瑤不甚熟悉,還願聞其詳:“姐姐請說。”
玉嫣然一臉仰慕,麵染飛紅。
“七皇子素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稱,說書先生們提及到他無不稱讚‘冠蓋滿京華,公子世無雙’。七皇子文韜武略,前年的冬獵大典上,有親臨者回憶時描述七皇子人比飛葉,斜飛上馬,縱馬馳騁時矯若蛟龍,在馬上一舉射下虎頭虎額,騎馬射箭技藝俱佳。”
說到興頭,玉嫣然眼眸一亮,“去年邊塞失防,七皇子自請帶兵應援,不僅完成了任務,而且因地製宜地改善了邊塞的生活環境。”
確有虎狼之姿,玉相瑤心中暗許。
“隻可惜生來便不受寵,七歲那年國師觀星宿稱其自帶天煞孤星命格,人人不由避他三尺之外,皇帝始終不看重七皇子,甚至覺得七皇子對未來新皇登基構成威脅,是皇子奪位的絆腳石。”
如人飲水,冷瑤自知。身在皇宮,要承受更多自己沒辦法選擇的苦楚,玉相瑤為七皇子感到同情。
金樽清酒,玉嫣然不過小酌了幾口,人未醉,心已經醉了,拉著玉相瑤的袖角,朝太子一偶遙遙一指。
“妹妹,我聽聞五皇子斯文儒雅,知識淵博,少傅都稱其為不可多得的才子。還彈得一手好琴,行雲流水,讓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還聽聞他對皇妹溫柔耐心,宮裏盛傳五皇子年輕時被頑劣刁蠻的皇妹用剪子惡作劇剪壞了虎口,五皇子不僅沒有出榮訓斥,還替皇妹向母妃求情,他皇妹並非他母妃所出,他有這樣的慷慨肚量實屬難得”
玉相瑤心中哂笑,溫柔耐心?慷慨肚量?五皇子楚曄旁人不識,難道她會不知?
不過是披著羊皮的狼,幹著虛與委蛇的事,暗地裏做著吃人不吐骨頭的勾當!
那位頑劣刁蠻的公主在楚曄小時的惡作劇,楚曄在登基後,加倍報複了回來,最後那位公主不堪折磨意圖咬舌自盡,被他做成了人彘。
宮中傳榮無可厚非,但依然是不擇手段經營多年外表乃至之後把控多年朝綱的一種手段。
不露聲色拿捏人心不就是他楚曄擅長做的事嗎?
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是睚眥必報的運籌行事老辣的心機權傾朝野的野心。
玉相瑤戳了戳食碟中肥美的魚肉,鮮嫩可口,在她看來這可比公子們更有意思。
玉嫣然未發覺玉相瑤早已興致缺缺心不在焉了,小嘴還在喋喋不休中。
玉相瑤忽覺嘈雜鼎沸,無形的壓迫力滅頂而來,心中的煩悶猶如被困住的野獸急需發泄的出口,於是停箸,向玉嫣然和玉嫣然打了聲招呼便悄然離席。
形色各異的燈籠掛在殿外飛簷上,流光異彩,為殿內的宴會添了不少生趣熱鬧。
玉相瑤本想去涼亭裏坐會兒,但見一顆柳樹下有熟悉的身影,婀娜高挑,細眼一瞧,竟是榮沫兒!情緒一下便有了宣泄口。
她剛和一男子接頭對話,麵色隱在陰影中看不真切。之後男子似乎察覺到了玉相瑤的存在,行色匆匆地走了。
玉相瑤看清她的衣裙,心思一動,信步走去,揚手摘下發髻上的一支細小珠釵,隱在衣袖中,待她走近時,榮沫兒轉身欲走了。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衣袂相接的須臾,玉相瑤將珠釵自然滑落於手掌,運腕力靈巧一轉,順風勢輕輕向前一挑,大功告成。
待榮沫兒走出幾步不遠,發現自己裙上輕紗已被劃破時,玉相瑤早已眼疾手快地將珠釵插回了發髻。
“站住!”榮沫兒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這是你幹的好事?”
她攥緊了手裏的輕紗,橫眉冷豎地質問。
玉相瑤一臉無辜狀:“姑娘是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榮沫兒耷拉下臉色,眸中盡是陰冷:“這裏就隻有你我二人,不是你劃破的還能是誰?”
這裙子是她父親從西塞換來的紺縷玉衣,此為首穿,就破了,讓她如何肯善罷甘休?
隻有她才具有任性驕縱的資格,她不允許有人敢蔑視她的地位,更何況區區一個丞相府庶女,竟也敢拿她當戲耍對象?便讓她有的是好果子吃!
“姑娘誤會了,我隻是心中憋悶,出來閑散散心,不想無事生非。”
“那裙子作何解釋?怎的我出殿裙子還是完好的,方才一路過你,裙子就破了?”榮沫兒眉目穠豔,發怒時盛氣淩人。
“方才這裏可不止你我二人,還有一位公子。”玉相瑤輕飄飄地提醒。
榮沫兒眼神瞬變,臉僵了僵,硬生生地擠了句:“你莫要狡辯!”
那位公子是楚曄親衛裝扮而成,他今日在此實則有秘事與她相商。若此事宣揚出去,不僅有辱女子德行,暗影衛之事也有可能受到波及。
“姑娘在此私會了公子,毫不懷疑公子,卻咬死是我做的,口說無憑。姑娘自己不當心被路邊枝條劃著了也說不準,卻非說是我的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玉相瑤悠閑自若,能將榮沫兒氣成這副要吃人的模樣,真是少見呢!如何不大快人心!
“你!”榮沫兒氣得渾身發抖,揚手幾步上去就要扇在玉相瑤臉上,玉相瑤空中截住,“你敢!”
榮沫兒氣得肺都快炸了,想將手揮開卻掙脫不開,狠狠一跺腳,蠻力掙紮推搡著,竟一眨眼將玉相瑤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