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黃鼠狼給雞拜年
次日清晨，韓管家便帶著家丁，流水似的往玉相瑤的小院裏送東西，布匹首飾茶具碗盞，應有盡有。
昨日玉成峰席間特意吩咐過，玉韓氏自是會照辦。
未曾想不過一日便有所行動，這速度倒是讓玉相瑤略感吃驚。
從小伺候在跟前的如詩如畫，可從未在自家小姐這兒見到如此陣仗，很是興奮。
“二小姐，管家送的布料很是漂亮，回頭讓裁縫為二小姐縫製一身新衣吧！”
“這些茶具甚是精巧，總算能將用了好幾年的粗陶茶具給換掉了。”
玉相瑤隨意掃了一遍管家送來的物件，目光鎖定在了放置在木桌上的布匹上。
前世，玉相瑤入宮為妃，身份尊貴，吃穿用度樣樣都是頂好的。
因此她一眼便瞧出，韓管家送來的布匹是早在四五年前時興的花樣。丫鬟婢子們穿穿還成，若是她真製成了衣裳穿出去，怕又得丟了相府千金的身份。
玉相瑤在心底冷笑一聲，這玉韓氏表麵雖是應承了玉成峰，卻在背地裏使絆子。
她端著得體的笑與管家客套，“這大清早的，便如此大陣仗，真是有勞韓管家了。”
韓管家聞言，暫停手中的指揮，小跑至玉相瑤身邊，搓手諂笑，“二小姐，瞧您說的，這不是折煞老奴嗎？夫人心係二小姐，一大早便吩咐老奴，定要在今日之內將一應物件置辦齊全。”
“多謝母親牽掛，瑤兒不勝感激。”
“夫人擔心如詩如畫兩個丫鬟不夠伺候的，特地指了兩名得力的丫鬟過來。”說罷，朝院中喊道，“箬竹芷萱，快來給二小姐行禮。”
隻見院中，箬竹芷萱低著頭，拘謹地走進內廳，朝玉相瑤盈盈一拜。
“瞧這丫鬟儀態萬千的模樣，一看便知是母親親自調教出來的。母親竟願意割愛，瑤兒改日必定登門致謝。”
待韓管家離去後，玉相瑤將四名丫頭召集至內廳。
“如詩如畫自小跟著我，受了不少苦。如今父親垂愛，想來往後日子隻會越來越好過。”玉相瑤喝了一口茶，緩緩地說道，“可即便如此，也與夫人房中有著雲泥之別。”
“箬竹芷萱，夫人此番將你二人指來，你二人心中必定有些不痛快。”玉相瑤眼含犀利地瞧著站立一旁的二人，“我玉相瑤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你二人如若不願呆在此處，我便回了夫人，將你二人送回去。”
箬竹芷萱麵麵相覷，片刻後，幾乎同時跪在地上，齊聲道，“箬竹（芷萱）願侍奉二小姐左右。”
“去也好，留也罷。我隻說一句，既然跟了我，便要對我忠心不二。”
四丫鬟同聲道，“是。”
玉相瑤後又稱自己不喜管家送來布料過於豔麗，將布匹分作四份贈與了四名丫鬟。
晌午過後，玉相瑤以午膳油膩想用些清淡的為由，吩咐箬竹去膳房取些點心甜湯。
箬竹前腳出了玉相瑤的院子，後腳便向玉韓氏的院子裏跑去。
但箬竹並不知曉，自她一出了玉相瑤的院子，如畫便在她身後跟了一路。
原來今日一早，韓管家將她二人帶來時，玉相瑤便察覺出了蹊蹺，這兩名丫頭看來並非蠢笨之人，玉韓氏怎會如此大方將二人指來伺候自己？
於是她私底下吩咐如畫，待箬竹出院子後，便悄悄尾隨其後，看看她到底有什麽名堂。
見箬竹直奔夫人房中，如畫狠狠一跺腳，“這蹄子，竟是夫人派來監視二小姐的，虧得二小姐對她這般好。”
她火速回到玉相瑤處，將方才所見說與玉相瑤聽。
見玉相瑤麵色冷淡，如畫疑惑地問道，“二小姐，您竟不生氣嗎？”
“氣有何用，有那工夫，不如睡一覺的好。”
“那二小姐打算如何處置箬竹這蹄子？”
“且先留著，日後興許有用處。”
如畫眼珠一轉，便明白了玉相瑤的心思，拍手稱，“二小姐說的是，既然她們是事事都要向夫人稟告的，想要他們稟告什麽，還不是咱們說了算嗎？”
玉相瑤抬眼瞧了瞧如畫，內心唏噓，果然是冰雪聰明的丫頭啊，前世，若不是被他人收買，反過來陷害自己，說不定以這小腦袋瓜還真能幫自己不少。
“往後還是由你和如詩伺候我身旁，打發她們做些粗使事情罷。”玉相瑤似乎想到了什麽，特意叮囑道，“尤其是飲食，萬不能讓她二人插手。”
箬竹到了玉韓氏房中，事無巨細地向她稟告了今日玉相瑤院中發生之事。
玉韓氏昨日經身邊嬤嬤提醒，又思及玉相瑤遺傳了她母親的姣好容貌，若是再穿著打扮一番，豈不是更要將自己本就長相平凡的女兒玉湘靈給比下去了？
於是，在今日一早召來韓管家時，便特意吩咐了，二小姐平日裏穿著太過素淨，有失相府千金身份。人精似的韓管家一點就透，自作主張地采購了顏色花樣十分豔俗的布匹送去。
原本就等著玉相瑤穿上新衣，再嘲諷戲弄一番，誰料玉相瑤隨手就將布匹送給丫鬟，一匹不留。
“豈有此理！”玉韓氏猛地一拍茶幾，眼中止不住的怒火，“玉相瑤這死丫頭，竟將我好心送去的布匹隨手送了丫鬟！”
“母親切莫氣壞了身子。”玉湘靈一早便知道玉韓氏派去了兩個丫鬟，用過午膳後也不曾回自己房中，就等著丫鬟回來稟告。
“我原以為這丫頭隻是不懂規矩，沒想到竟如此粗鄙無禮，你父親竟特意囑咐我要善待於她。”
玉湘靈甚少瞧見自己母親像今日這般動怒，除了內心對玉相瑤的恨意多了一層，心裏也盤算起來。
“母親，下個月的春日宴，瑤妹妹是否一同前往？”
“不錯，今年這春日宴說是賞花遊春，可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是在為幾位年紀合適的皇子挑選妃子，特意說明，隻要是官家適齡女子，必須前往。”
“屆時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瑤妹妹貌美如花，定會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吧。”
玉韓氏一愣，隨即明白了玉湘靈的盤算，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