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者不善
玉相瑤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臉沉思。
站在院門口的如畫和如詩,看到她便趕忙拿著披風迎了上去。
直到如畫替她係好披風時,玉相瑤才回過神來,看著麵前一臉擔憂的如畫,她忽然有些迷茫。現在的如畫,還不是前世背叛她的如畫,依舊是這般天真善良,一心念著她。
這一路走來,她想了不少事,仿佛大夢初醒般,帶著些恍惚。
若是,我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是不是,如畫也不會變?玉相瑤神色縹緲,漫不經心地看著麵前的如畫,輕歎了口氣。
“走吧,回屋了。”她的聲音清淡而溫潤,帶著不易察覺的淡淡的悵意。
回屋後的玉相瑤,在書桌前坐了下來,原本如同被大霧彌漫看不清神色的眼眸也慢慢變得清亮起來。
她知道,今日之事,必然引起了玉韓氏的注意。
雖說在她身上的不便顯露之處抽打,是否玉韓氏的意思。但玉韓氏,卻是是想借著劉嬤嬤的手,讓她難堪。
因此,這位劉嬤嬤,從頭到尾,教她的東西,都帶著關鍵性的錯誤。看似整體無礙,卻在細微之處,故意誘導她行錯誤的禮儀。這要是真當著外人的麵,豈不是丟臉丟大了,玉相瑤的名聲都得被毀。
前世她並不知曉,直到後來被楚曄身邊的嬤嬤狠狠訓誡了一頓。
想到楚曄,玉相瑤的眼中閃過暗沉的恨意,麵色有些發白,冰冷的指尖險些掐進掌心。
玉相瑤克製著自己的呼吸,慢慢冷靜下來,忽然取過筆架上的毛筆,眸光清冷,抬手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什麽。
楚曄最想要的是什麽?自然是那帝位。
他為了帝位,可以不擇手段弑父殺兄,甚至連心愛的女人,都可以暫時按捺不去看她,為了利用自己,與自己虛情假意地盤旋。
那麽……
玉相瑤看著麵前的宣紙,唇角勾起一個冷笑,麵色如同覆蓋了一層冰霜一般。
這一世,她就要讓他嚐嚐,對那皇位求而不得的滋味!
日上午梢,玉相瑤才從屋內走了出來,卻見如詩匆匆從院外走來,臉色有些不好。
如畫皺眉,“如詩,你去取的小姐的午膳呢?”
“小小姐……”如詩神色別扭而猶豫,“夫夫人喊您去前廳用膳。”
果然來了。玉相瑤絲毫沒有意外,倒是兩個丫鬟十分擔心。
畢竟,身為一個歌姬生下來的庶女,身份低微,是從來沒有資格,與父親母親嫡姐一同用膳的,這明顯是來者不善。
玉相瑤淡淡地應了一聲,回屋換了一身打扮。
等她入廳時,她的父親玉成峰玉韓氏和玉湘靈已經落座,看到她姍姍來遲,玉成峰的臉色十分難看。
“都學了這麽多日禮了,竟還這般懶散,讓長輩等你那麽久,像話嗎!”
不分青紅皂白便一頓指責,玉相瑤就知道,玉韓氏早早在他麵前上過眼藥了,不慌不忙地福身行禮,抬眸對著玉成峰,微微一笑。
玉相瑤和她母親一樣,生得一副好皮囊,黛眉如遠山,溫文雅致,如墨色山水般清秀,眼若桃花,精致而撩人。
她這一笑,倒讓玉成峰莫名一哽,想到了她的母親。
玉相瑤眉眼溫潤如畫,輕聲道:“瑤兒這是第一次,與父親母親還有姐姐同席,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故而整理了許久,怕失了禮。”
看著她忽然變得十分知禮大方溫婉,玉成峰也是驚訝了一瞬間,道:“看來,這幾日的禮儀,還算是沒白學。”
“有勞父親掛念。隻是瑤兒前些日子想到了母親,忽然醒悟,自己不該再這般頑劣。”玉相瑤慢慢落了座,姿態大方有禮。
然而,她一提到母親,玉成峰的眼神便有些恍然,而玉韓氏的臉色卻一瞬的扭曲。
玉韓氏輕咳了幾聲,喚回了玉成峰的注意,看著玉相瑤,麵上帶著和善的笑,眼底卻是深深的厭惡,“瑤兒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上午又何必在你祖母麵前那般裝扮,引得母親操心……唉!”
玉韓氏的話讓玉成峰一下子皺起了眉,想到妻子方才說的那些事,登時看著玉相瑤又不順眼了,“你說說你,你祖母一向好喜樂清淨,誰讓你去叨擾你祖母的!”
“瑤兒並非刻意叨擾祖母。”玉相瑤不急不躁,淡淡道,一臉鎮靜地看著玉成峰,“瑤兒隻是不想讓祖母看到臉上的傷而操心,故而借病推脫。而且,身為丞相府的小姐,卻被一個奴婢……侮辱,這樣的事傳出去,對丞相府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她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玉成峰,眼中滿是真誠,沉靜道:“瑤兒是不想給相府蒙羞,不想給父親丟臉,也不想讓嫡母落得一個虧待庶女的名聲。因此,才自作主張。”
好一個伶牙俐齒糾纏不休的死丫頭!玉韓氏心中暗啐一聲。
聽到玉相瑤的解釋,玉成峰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他看了眼麵前懂事了不少的女兒,點了點頭,“這才像樣。”
不過,讓一個奴婢欺負,玉成峰皺起了眉,眼中還是帶著一些不滿。
察言觀色的玉韓氏立刻道:“相爺放心,妾身定會好好懲治那刁奴。相爺上朝累了,快些用膳吧。”
玉成峰揚著下巴,挑眉點頭,看著妻子的眼神十分滿意。
一旁保持著笑顏的玉湘靈也趁機對著玉成峰撒嬌了一番,玉韓氏順勢便開始講起了府內禮樂老師對玉湘靈的誇獎,三人其樂融融,而玉相瑤卻像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突然,一聲清脆的勺子敲到了碗壁的聲音,一下子打破了三人的和樂氛圍。
玉成峰濃眉皺起,語氣不耐道:“怎麽回事,吃個飯還出事?”
隻見玉相瑤麵上閃過一絲窘色,眼神閃爍,很快便一臉鎮定乖順道:“瑤兒,隻是並未吃過這些菜肴,有些口味不適……還請父親莫怪。”
聞言,玉韓氏臉色瞬間一黑,看著玉相瑤的眼神變得無比鋒利。而玉湘靈也臉色不善地盯著她。
玉成峰眉心一皺,聲音帶上了些怒氣,“我玉成峰的女兒,何時變得這般落魄?”
語罷,陡然看向玉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