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我替她給
“降人”是楊湖村的土話，大概就是欺負人的意思。
那些在地裏幹活兒的人，本來就有一圈兒在遠處看熱鬧的，但誰也沒想到，李木生竟然真會去扯那婆娘的褲子。
要說牛素枝這個婆娘，長得也就是一般般，身材也沒有那麽好，遠沒有王月華看著順眼，可平常的時候卻“潑”得要命。
動不動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沒理也想強三分，基本上誰都對她沒啥好印象。
雖然不明白李木生為啥是去扯她褲子，而不是一巴掌扇過去，這會兒卻都很有興致地看著。
那個撒潑的婆娘被人扯了褲子，哪怕裏麵不是多好看，也是出了大家夥兒一口惡氣啊。
褲腰子的褲子最結實的一個地方，可李木生的力氣哪兒是普通人能比的，尤其是這貨紅眼的時候，才剛一使勁兒，那地方就哧啦被撕開一個小口子。
這下牛素枝是真的慌了，她以為李木生是來扒褲子的，可誰想到這小子更絕，他這是要把褲子給撕爛的節奏啊！
要是換個時間，換個地點，不讓恁多人在邊兒上看著，哪怕是李木生真把她按在地上啪啪了，她也樂得跟小年輕兒玩兒一回。
可現在不行啊，再說，扒了褲子還有可能馬上就提起來，真要把褲子給撕了，讓她一路光著腚回家，這臉真是丟到姥姥家門兒上去了。
“木生快鬆手！”王月華一看李木生動真格兒，也急忙從後麵摟了上去，拽著他不讓再繼續。
以她這點兒力氣，李木生自然是不放在眼裏，可是一聽到她的話，又被她的手給抓住，身子也貼了上來，李木生猛然顫了一下，眼裏的紅色也像退潮一樣落了下去。
“我沒事兒了月華嬸子。”
李木生深呼了一口氣，知道他剛剛又像是那一回似的失控了，綜合兩回的原因，大概都是他一發怒到了某個程度之後就會有這種情況，好在這一回不像那次，雖然也稍稍失控一下，但恢複之後沒有脫力的感覺。
“木生你個狗犢子在幹啥？還不快放開我婆娘！”
正在他怔了一下的時候，楊長利正慌慌張張地從遠處趕過來，顯然是有人給他通了信兒。
李木生看看了還拽著那婆娘褲腰子的手，也訕訕地把那玩意兒鬆開：“你以為多稀得抓啊？是你婆娘說要把褲子扒了，還讓我綁根兒筷子搞她的。”
“我呸！”楊長利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這裏有你啥事兒，你在這兒摻合個屁啊？”
“嘿，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就有人管，再說了，你婆娘罵我也就算了，還罵我爺爺，我沒一巴掌撂過去都算是給你麵子了！”李木生也絲毫都不退讓。
那邊牛素枝一看自家男人來了，邊兒上又圍了不少人，眼珠子溜溜轉了下，撲通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拉著長調兒哭唱著：“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啊……他們降人都降成啥樣兒了，我不活了啊……”
砰……
婆娘剛剛哭了沒兩聲，就看麵前落下一個大石頭坨子。
那玩意兒本來是扔在地頭兒路溝子裏麵，也不知道啥年月丟那兒的，死沉死沉，估摸著得有兩百斤左右，一砸下去，頓時在婆娘腳邊砸了一個坑。
看那東西離她那麽砸下來，牛素枝被嚇得一哆嗦，也顧不得再哭：“你……你幹啥？”
“你不是不活了嗎？”李木生冷眼瞅著她，“拿頭往這上麵撞。”
“你個小犢子，你說的那是人話嗎？”楊長利急赤白臉地吼道。
李木生卻還是笑笑：“自己舍不得下狠心是吧？那行啊，老子心好，你坐那兒別動，我搬起來砸下去，保證你還沒反應過來就死透了，等你死了，老子給你償命，咱一個換一個，你也不虧，行吧？”
說著真個又把那石頭坨子給搬起來，朝著牛素枝頭上就作勢要砸。
那婆娘哪裏會真想要死，嚇得“爹啊娘啊”地一陣亂叫，忙不迭就爬起來，也不在地上白腿哭鬧了。
李木生卻也沒管她，隻是將石頭坨子往地上一扔，仍是把牛素枝剛才坐的那個地方砸了個坑。
周圍的人都是一陣哄笑，一哭二鬧三上吊，一下子三招兒用完，牛素枝不但沒有占著便宜，還給嚇得直喊爹，這由不得他們不樂。
看到這個樣子，楊長利麵上也掛不住了，沉著臉色質問道：“李木生，你知道啥事兒你就在這兒胡鬧，趙鋼梁家占了我家的地，走到哪兒咱都得講理吧？”
李木生剛想要說話，王月華卻拽了拽他。
剛剛她也是被嚇得夠戧，生怕這小子一個沒輕重，真把牛素枝砸出個好歹來，那可就把李木生一輩子給毀了。
她雖然挺感激對方給她出頭，可也不能因為這個再把李木生給搭進去啊。
歎了口氣，王月華向著楊長利道：“這地裏的柳條兒是鋼梁栽的，我也不清楚是咋回事兒，但肯定沒占你們地的心，既然鬧成了這樣，你說吧，怎麽賠？”
楊長利兩口子對視了一眼，都閃過絲得意的神色。
“都是鄉裏鄉親的，既然你認了，我們也不過分，你就賠一千塊錢吧。”牛素枝得意地說著，順便還擺了副這是便宜你了的樣子。
“你說什麽？”王月華驚得瞪圓了眼睛。
“咋？是不是覺得我說得很少，”牛素枝笑道，“所以說便宜你們了。”
王月華都不知道這人怎麽能那麽不要臉了，一時又恨又氣地道：“這點地方，頂多也就是種上一壟麥子，一千塊錢？你這是照著一畝地來收錢的啊，我再怎麽有本事，也不可能占你們家一畝地吧？”
牛素枝卻把臉色一沉：“你這麽說話就不講理了，剛剛你也說了，這個田壟從前就一直是這樣，都多少年了沒動過，現在發現少了我們一壟麥子，那麽年攢下來，你給一千塊錢覺得多，我還覺得少呢。”
“你……”王月華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剛剛覺得不想讓李木生跟對方往死裏磕，沒成想這一退，反倒讓這婆娘蹬鼻子上臉了。
“一千塊錢也不多，”楊長利也在旁邊陰風煽火，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家鋼梁不是去打工了嘛，該賠給我們的就給我們，做人不能太沒良心了！”
王月華被懟得不知道要說啥，李木生卻冷笑著往前走了一步：“一千塊是吧？我替月華嬸子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