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二章 拿鐵鍬朝他們頭上敲
張大柱病倒在床上四年的媳婦醒了的消息很快在鄉鄰間傳開。
為了慶賀這大喜事,張嬸還把家裏養的一頭豬給殺了,燉肉宴請四鄰,還讓張大柱買了兩掛鞭炮放了,喜慶的氣氛絕不亞於當年大柱娶媳婦。
“有什麽熱鬧的,還不是那個醜媳婦!”有人撇撇嘴。
“醜媳婦也是媳婦了,小板凳也算是有了娘。”有人比較和善一些。
張嬸卻笑嗬嗬的說,“那李大夫還說我這媳婦沒救了,瞧,這不是好好的醒了?”
旁邊的老頭李大夫不停的捋著胡須,“不應該啊,不應該……”
此時的冷沁嵐坐在茅草屋裏,手中拿著把陳舊的銅鏡,來回打量。
頭發她已經梳好了,衣裳穿的據說是當年她出嫁時齊家僅陪送的幾件嫁衣中的一件,料子不好但挺新,一穿上,小板凳就高興的直拍手說娘親好看。
真的好看嗎?自然是兒不嫌母醜。
可冷沁嵐自己都為自己此時的這張臉發愁。
臉型五官都不錯,可是偏偏大半張臉上生了青色的斑記。
之前做鬼麵聖醫,帶的麵具那是假的,而此時,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張鬼麵啊!
雖然,人不可貌相,可是突然如此,心裏還是有點膈應。
坐了一會兒,冷沁嵐就把梳起來的頭發放下,留出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一些臉。
“洛辰楓啊,洛辰楓,如果你見到我此時的樣子,可還能認得我?”冷沁嵐戳著鏡子,道。
唉,她真是多想了。洛辰楓現在身邊還有個冷沁嵐,都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呢!
不對!冷沁嵐轉念又一想。
那隻是她昏迷的時候做的夢而已。
如果屬於冷沁嵐的身體已經隨著她的魂穿死在天岷山呢?受共生符的影響,洛辰楓也要死了……她可不要這樣,寧可有人頂著那具身體繼續活下去。
可是,冒牌貨總會跟真正的她不同吧?洛辰楓認不出來?
其實認不出來也好啊,他不會難過,不會為她冒險……
冷沁嵐的心裏是不斷的矛矛盾盾。
“娘,娘——”小板凳在旁邊扯著她的衣袖。
冷沁嵐回過神,把鏡子放下,拉住小板凳的手,“小板凳,娘就不去外麵將鄰裏鄉親了,娘剛醒來,身子虛,沒力氣,想多休息會兒。”
她可不要出去像新媳婦,或者是怪物似得被人觀看。
“娘,坐著休息可以嗎?”小板凳問,他怕娘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再醒不來。
冷沁嵐知道小板凳的擔心,溫柔的一笑,“可以,坐著就好。”
“我陪著娘。”小板凳高興的搬過一個板凳,坐在冷沁嵐腳前,附在她的腿上。
乒乒乓乓!
打砸聲?
冷沁嵐謔的站起身,小板凳也突然驚了一跳。
屋外院子裏,趕來湊熱鬧的左鄰右舍都緊張的散開,一個地痞模樣的人下令指揮幾個手下,“吃的喝的都拿走!把雞窩也收拾幹淨,豬圈裏的老母豬也別給落下,都弄走!”
“大爺,大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張嬸哀求著阻攔。
老實巴交的張大柱手裏拿著鐵鍬卻不敢揮一下,隻顧護著自己的老母,地痞的拳頭都砸在他身上,沒讓張嬸挨一拳。
“辦喜事不記得找大爺我交例銀,現在哭天嚎地,哼!”地痞的頭兒在一旁吆五喝六,“動作立馬點,趕緊收拾了東西走人,大爺可不想聽他們哭爹喊娘!”
“大爺,我們這不是娶親啊,當年大柱娶親的例銀已經交過了!”張嬸被攔在張大柱背後,解釋道。
“當年是當年,今日是今日,你說今日你們是不是辦喜事?”地痞的頭兒理直氣壯的問。
張嬸可無法理直氣壯的回答個“不是”。
兒媳婦醒來,當然是喜事,可這一碼歸一碼啊,根本不是婚嫁喪娶之類的紅白喜事,她以為不需要叫例銀的,誰知……誰知……好好的喜事給辦成了這樣,晦氣啊!
“哼,明知故犯!”地痞頭兒知道張嬸也回答不出,冷哼道,順手從桌上刁起一塊殘留的肉塞進口裏。
“大爺,例銀我們之後補上,請大爺高抬貴手。”張嬸哀求道。
“規矩是規矩,可不能破,否則以後這鄰裏四舍的都學起來,每一樁紅白喜事都要大爺我上門討,豈不要累死大爺?今兒大爺我就要殺雞儆猴!”
一群人在院子裏整的是雞飛狗跳。
小板凳剛打開屋門,就嚇的縮回脖子,跑到冷沁嵐身邊。
若是以前,他會衝出去跟爹、奶奶在一起,可現在他要保護娘!
透過窗縫,冷沁嵐都看的冒火,砰地一聲,將窗戶打開,“大柱哥,你要是個男人,就拿鐵鍬朝他們頭上敲!”
這一聲,很響。
不僅院子裏的人能聽得到,退到院外,扒著籬笆看熱鬧的人也能聽得到。
眾人朝窗戶望去,呦?這就是張大柱那醜媳婦?隔了四年,隻記得那張臉上有青斑,人到底長什麽樣都快忘了。
聽這道聲音,哪裏像是病了四年,一直昏迷不醒的人?
“聽見你媳婦的話沒?”張嬸見哭求不頂用,也是豁出去來了勁兒,揮著手裏的掃把。
張大柱緊緊的握著鐵鍬,在山林裏打個野味,他敢,可要是讓他打人……他真沒跟人動過手。
“呦嗬?醜八怪還挺氣大!”地痞頭兒橫行霸道這麽多年,哪裏有人敢這麽對他嚷嚷,“你們聽見沒?這小娘們跟大爺示威呢?你們給大爺好好的教訓他們!”
幾個人放下手中的東西,朝張大柱母子圍去,本來圍攻敲打張大柱的就那兩個人,一下子圍過去七八個。
“大柱,跟他們拚了!”張嬸咬牙道。
地痞頭兒一邊看樂子,一邊又從桌子上捏起一塊肉。
剛張嘴,一枚石子砸在他的大門牙上,嘎嘣一聲,碎了兩顆。
“媽呀!”地痞頭兒丟掉肉,捂住嘴蹦的老高。
一口吐出來,滿口血中混著一嘴碎牙沫兒。
齊瀾原來是不會武,但是冷沁嵐懂得的可不是一點半點,提息運氣雖然還不太自如,但是對付這幾個小角色綽綽有餘。
雖然這具身體看起來瘦弱,但是沒有毛病,也算好用。
那枚石子兒就是她從窗台上摸到的,順手那麽一砸,照舊精準無比。
“大哥,怎麽了?”幾個小地痞全部轉向他們的頭兒。
“誰砸的!”地痞頭兒的聲音有些走風。
“姑奶奶我送你的見麵禮。”冷沁嵐直接從窗口翻出來。
“你——”地痞頭兒有些不太相信,可是她承認了,“你們,上,把這一家子都給大爺綁了,丟進山裏喂了野獸!真是活膩了!”
“娘子!”
張大柱在一旁擔心的叫道,可身後還護著老娘張嬸,也走不開,隻急得握著鐵鍬。
“把鐵鍬扔過來!”冷沁嵐朝張大柱勾勾手。
反正那把鐵鍬在他手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連詐唬一下人的本事都沒有。
“娘子,你別……”張大柱緊握著鐵鍬,不鬆手。
話沒說完,那些地痞就都又圍了上去。
擒賊擒王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冷沁嵐知道要想盡快解決,還是先收拾他們的頭兒。
拿不到張大柱手中的鐵鍬,冷沁嵐手頭沒適用的工具,左右看看,瞟到倒在一邊的扁擔,兩步跨上去,抬腳一勾,扁擔挑起。
冷沁嵐接住扁擔一甩,扁擔一頭的勾鏈子直直的朝地痞頭子腦門子飛過去。
“哎呦!”
地痞頭子見不妙,趕緊躲閃。
可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冷沁嵐把他躲閃的動作都算的八 九不離十,勾鏈子沒敲住他的腦袋,手腕稍稍一抖,就向下滑落,打了個轉兒,纏在了那家夥的脖子上。
再稍一運力往回拉——
“啊……嗚……”地痞頭子說不出話,像吊死鬼似得吐著長舌頭,兩手緊緊的抓著脖子上的扁擔勾鏈子,發出嗚嗚哇哇的驚呼。
其他地痞一見,顧不得朝張大柱動手,回身圍到自己的老大跟前。
“放開我們老大!”其中一個地痞嚷道。
“你們老大?他死了,你不就可以做老大了?”冷沁嵐冷笑。
這種角色她見多了,除了被地痞頭子壓著,在其他地痞當中也是個愛詐唬出位的主兒。
冷沁嵐的話立馬見效,那個地痞果然一時沒有再嚷著回話。
“嗚嗚……”被緊勒住脖子的地痞頭兒急的哼哼,臉都開始發紫,張嘴吐著舌頭又露著被敲碎的走風門牙,哪兒還有半點威風。
不過一條扁擔而已,怎麽就纏的這麽緊,兩手越扯越痛,前脖子有手撐著,後脖子早已被勒破一條血口子。
“老大?看來你的手下沒人想救你啊!”冷沁嵐挖苦道。
“嗚嗚嗚嗚--”地痞頭子急著下命。
“不過他們也不敢動手。”冷沁嵐掃了周圍的人一圈兒,“誰要動手,你隻能死的更快,要不要賭一把?”
“你別嚇唬人!”還是那個發話的地痞,聽冷沁嵐這麽一說,作勢向前。
冷沁嵐唇角一勾,鬆手,突然將扁擔抽回,收手的同時扁擔掄了個半弧,在那個地痞肩上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