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零章 初見拂月
“既然如此……我們就隻能出實招了。”邰翼嘯將武力提升。
纏繞在冷沁嵐周身的盤龍呼嘯的更加猛烈。
就像當日在七夕宴上,邰翼嘯與洛辰楓的比試,那時兩人武力還在相互化解,留在冷沁嵐身上的力量幾乎沒有多少,但此時,隻有邰翼嘯一個人,所有打出的武力都需要冷沁嵐自己去應對,直接考驗的就是冷沁嵐的功底。
冷沁嵐真正的武力雖然很高,但是很少有需要靠武力硬衝的時候,更多的情況下,還是善於一個“巧”字。
比如上回從西遼大營脫身,就因為她成功脅迫住了邰翼嘯。
轟轟轟--
武力的碰撞聲似乎即將衝塌整座房屋。
守在外麵的侍衛卻不敢靠近看個究竟,因為隻要靠近到某一步,他們就受不了從門窗空隙,散發出的武力波。
屋子裏的女人應該要死掉了,侍衛們紛紛這麽去想。
冷沁嵐知道邰翼嘯並不會要她的命,但她也不能落在他的手中,失去自由。至於什麽虛與委蛇,她相信,憑自己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這麽勉強自己。
“邰翼嘯,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塊帕子嗎?”冷沁嵐從懷中抽出玉錦帕,完全打開,很薄的一層足能將一個人的身子整個包裹,輕飄飄的宛若仙子的翅膀,晶瑩剔透。
錦帕跟隨著邰翼嘯的武力盤龍飛旋,從中將盤龍之風與冷沁嵐隔開。
邰翼嘯放眼看去,隻有玉錦帕在冷沁嵐的麵前飛舞,迎著龍嘯,映著燭光,光爍閃閃。
“你想毀了它?”邰翼嘯的武力減弱幾分。
“我想明白了,當年我爹把這個帕子當陪葬下葬,就是不打算留給我的,既然我爹沒準備把帕子給我,我為什麽還要拿著?人之命,天注定,受多少傷吃多少苦都是定數,何須靠一塊錦帕保護?毀了它,讓它去給我娘陪葬,也好!”冷沁嵐說著,隨手一揚。
晶瑩的翅膀像是飛蛾撲火,義無反顧的衝入龍嘯之中。
見冷沁嵐真的鬆手,邰翼嘯趕忙收起武力,將龍嘯召回。
刹那間,一道武力之氣如鋒利的銳劍橫空劈出,直衝邰翼嘯的咽喉。
未及抓到玉錦帕的邰翼嘯趕忙回旋收身。
冷沁嵐收起即將飄落在地的玉錦帕,用力一甩,薄而軟的帕子擰成一把筆直的棱劍,掃向邰翼嘯的臉。
冷沁嵐的第一招,是在邰翼嘯剛剛收回武力的刹那間出手,這是一個極其短暫的時間空檔。
在這個微乎其微的時間空檔中,邰翼嘯沒有防備便隻能閃躲。
冷沁嵐的第二招緊跟其上,搶先製人。
快而緊促的兩招打了邰翼嘯一個措手不及。
趁此,冷沁嵐破門而出。
守在外麵的侍衛完全沒料到有人會從他們的大王手中逃脫,在冷沁嵐衝出來的那一刹全然沒有反應。
“傳令所有人,搜捕那個女人!”
邰翼嘯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侍衛們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待他們渾身抖擻要抓人的時候,冷沁嵐早就掠進漆黑的夜色中。
西遼王宮連夜戒嚴。
冷沁嵐朝白天了解到的王宮裏的一處禁地掠去,之所以選擇這處禁地,是因為她坐在高台上觀看鬥獸的時候就注意到,禁區所在的方向有一片閣樓建築,原本她以為是王宮裏一處普通的宮苑,不想跟隨她的侍衛說那是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如果說是禁地的話,這片地方看起來也是正常的,不至於讓她在不了解情況下步入什麽凶險之地,徒增麻煩。
跟隨白天觀察到的坐標,冷沁嵐一路前行。
走了一陣,穿過一片樹林,冷沁嵐便看到地上一片光亮,像是冰反射著清冷的月光。
背後的林子裏不時的響起烏鴉的叫聲,再望向冰地前方,空曠一片,正中好像豎著一塊石碑,涼森森的像是到了什麽人的墓地。
冷沁嵐打算走過冰地,繼續向前走。
到了冰地跟前,才發現原來看到的不是冰,而是一片長滿了晶瑩透亮的小毛草的地方。
這種草好神奇,竟然是透明的白色,成片成片的連在一起,反射著月光就好像是一麵冰做的鏡子。
紫魅毒仙對任何奇怪的植物都感興趣。
冷沁嵐蹲下身,去撥弄小草,發現這些草不是長在地上,而是長在泥潭裏,由於小草長的繁茂,遮住了下麵的泥潭,要是她不仔細看,隨便一腳踩上,肯定要踏空失足了。
冷沁嵐拔下兩根草想要收起來,結果草剛被她拔在手裏便化作一掌心的水。
冷沁嵐仗著原主的這具身體被清荷道長泡在藥罐子裏,練就了不怕毒的體質,捧起掌心的水,舌尖沾了一小滴,細細的品了品。
沒有毒性,反而像是甘泉一樣清甜可口。
冷沁嵐來了興致,接連拔了幾把草,喝了好幾大口的草水,整個人都清爽的很。
真是一種神奇的草,隻可惜她沒有辦法帶走。
冷沁嵐站起身,收起失望,縱身提力躍過這片草地,落在了墓碑前的空地上。
墓碑上很簡單的刻著一行字,“拂月之墓”
拂月?
很好聽的一個名字,應該是一個像月中嫦娥般美麗的女子吧。
冷沁嵐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娥眉月。
她是剛過了七夕被邰翼嘯帶走的,現在天邊卻掛的是峨眉月,已經到了八月的初三四,離開臨安城已經快一個月了。看來鏡空間與那個蛇蛛地穴有一樣的作用,能把人生的時間縮短。
離開墓碑,冷沁嵐繼續朝看到閣樓的方位走。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奇花異草,都是她沒見過的品類。
呼--
一個黑影從半空中撲了過來,驚起一片烏鴉啼叫,甚是刺耳。
“你是什麽人?膽敢闖入禁地!”
淩厲的聲音破空響起,環繞在樹木之間,聽起來陰氣重重,像是鬼嚎。
聲音就來自那個黑影。
黑影落在距離冷沁嵐幾步之外,全身黑色包裹,隻留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冷沁嵐。
“是你!是你!”
不等冷沁嵐回答,那個黑影的眼睛裏迸發出熱火,腳步一滑,身體前傾,隻手伸展向冷沁嵐逼近。
冷沁嵐靈巧的跳開,落在旁邊的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女人。
黑影分不出男女,但是從聲音裏可以分辨的出來,這是一個女人,已經有些年紀,但算不得蒼老。
“你認得我?”冷沁嵐問。
生活在西遼王宮中的女人能認得她,倒也是驚奇。
“賤人!賤人!”黑影說著,就揮著寬大的衣袖騰空躍起,向樹上追來。
很不幸,這個女人是仇視她這張臉的。
冷沁嵐無奈的繼續閃躲,“你認錯人了,我第一次來西遼王宮,跟你從未見過麵。”
“賤人,休想瞞過我拂月的眼睛!你就是那個男人的野種,那個負心漢竟然還養了你這麽大個女兒,還跑來專門讓我看!”黑衣女人站在樹杈上,怒氣衝衝的盯著閃躲到另一個樹上的冷沁嵐。
“你是拂月?”冷沁嵐不由得跟口問。
那麽墓碑又是誰的?
“對,我就是拂月,一次次差點死去偏偏又沒有死掉的拂月!”黑衣女人哈哈大笑起來,“我的魂已經埋葬十七年,我的軀體卻頑強的活著!這就是我,不會被打倒的拂月!”
笑著笑著,那個女人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仿佛瞬間失了魂魄,從樹上跳落在地,雙臂伸展,帶著寬大的衣袍旋轉,“魂已死,人活著到底還有什麽意義?十七年,我隻為再見他一麵。”
說著,那個女人停下旋轉的腳步,雙手合攏,向天捧起,深情款款的望著天邊那輪娥眉月,“愛郎,拂月,隻為再見你一麵,身死而無憾,拂月從未怪你移情別戀,從未怪你持劍刺入我的胸膛,拂月相信你的負心是受了妖女蠱惑,你的心裏是真正隻有拂月的,隻要再見你一麵,你一定會跟我說個明白,說你愛的人是我……”
一個人的轉變,從恨意濃濃到情意綿綿隻是一念之間。
在冷沁嵐的眼中,看到了被一段無望的情感折磨了十幾年的可憐女人。
十七年,正是她的年歲。
十七年前,她正好剛出生。
“你口中的愛郎是誰?”冷沁嵐輕輕的從樹上落在拂月身邊。
“他?”拂月收回雙手,依舊仰望天空,淚眼中蒙上了淡淡的笑意,“他是一名威風顯赫的大將軍,保家衛國,鐵血沙場。他那策馬馳騁的身姿多麽英武,走到哪裏都是渾然正氣,他的懷抱是那麽的結實溫暖,靠在他的身上,就是擁有了一切……”
冷沁嵐一怔,她一開始隻以為拂月神誌不清,因念成癡認錯了人,將她當做了誰的替代品,可是聽拂月這麽字字清晰的描述自己心目中的男人,雙目含情的提到他們的過往,還說出那人的身份,讓她不得不真的往自己的身上去想。
“你說的是鎮國公,鎮國大將軍?”冷沁嵐再次確問。
“鎮國大將軍,是的,他就是我們的鎮國神將,是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拂月的神情無比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