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真傷,假傷?
冷卓恒正在尋思到底要不要跟著冷沁嵐一起進相府。
事情走到這一步,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沒有冷沁嵐插手,他是一定不會踏入相府半步,可現在,就算他不認同冷沁嵐的“搗亂”,可也不能任由她在相府,自己不管不顧。
“看,出來了!”
紅袖見相府裏有人擁著出來,低聲的語氣中難掩的激動。
她很想知道,小姐要怎麽狠狠的打相府那老頭子的臉。
冷沁嵐出來了,還有……她!
當冷卓恒看到坐著軟椅被人抬出的女人時,時間仿佛倒流,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他們初遇的時候。
那時的她就是被一幫山匪五花大綁的捆在椅子上,要被抬到山上獻給匪首,是他恰好路過,仗義相救,也救下了一段孽情。
剛被抬出門,相府三夫人就看到那個站立在台階下,眾人之中的高大的身影,四年不見,他的身姿更加挺拔有力!
目光在冷卓恒身上匆匆一瞥,就被相府三夫人就轉移開,漫無目的的望向別處。
“冷小將軍,令妹質疑老夫三夫人假傷,咬口不承認冷小將軍做過的事,老夫為證清白,也為了讓所有人看的明白,特意將三夫人抬出府外,供在場的人一起查驗。”
上官平雲說的是何等的淩然不懼,為心無愧。
“天,三娘,你說說,這還是人嗎?你都傷成這樣,他們竟然說是假的。”上官青青故意哀歎。
三夫人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個拒絕會招到冷沁嵐的懷疑,會引得相爺下命將她給抬到冷卓恒的麵前。
他們就這樣的在分別四年之久之後,相見了。
“上官小姐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來查驗。”冷沁嵐走到三夫人麵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將她的整個身影遮在自己的身後。
“三夫人,得罪了,疼的話您就吱個聲。”冷沁嵐說著,伸手撫上三夫人的繃帶。
冷卓恒很想出聲阻止冷沁嵐,告訴她不要驗了,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
他也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要跟人一起把他算計到哪一步!
冷沁嵐將三夫人頭上的繃帶很快就解開,丟到一邊。
照說這樣就能露出三夫人的傷處,能夠一眼看個明白,可是冷沁嵐並沒有直接下定論,而是從懷中抽出帕子,在三夫人額頭上擦拭。
很奇怪,冷沁嵐的手碰到傷口的位置,三夫人竟覺察不到一點疼痛。
“你們看,這是怎麽回事!”
冷沁嵐將擦拭了滿滿汙血的帕子跟著繃帶一起丟到一邊,然後轉過身,將三夫人讓給她身後的眾人看。
三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聽得眾人之口一片嘩然。
向上官平雲遞去求救與疑問的目光,卻見上官平雲與上官青青也都僵住了。
“這不可能!”
畢竟是一朝相輔,上官平雲很快回過神,大步朝三夫人走去,一把將三夫人從椅子上揪起來。
“相爺……”三夫人驚恐的想要躲避,卻根本無法避開上官平雲的兩手鐵鉗。
“你不是撞牆了嗎?怎麽沒傷!”
上官平雲待看清三夫人的頭上除了染著一片血跡之外,毫無傷口的時候,怒氣升騰,一把將她丟回到椅子上。
由於力道不小,那椅子哢嚓一聲就被三夫人給撞碎了。
三夫人狼狽的跌坐在斷木中,疑惑的摸向自己的頭。
不痛!
一點都不痛,也沒有任何傷口。
這是怎麽回事?
“大家看到了,三夫人根本就沒有撞過什麽牆,傷是偽造的!”冷沁嵐對著眾人高聲道。
“既然相府的人行的正坐著的直,為什麽還要弄出一場假戲?”冷沁嵐接著道,“試問在場眾人,哪個人會那麽傻,大搖大擺的跑進相府去替我大哥傳私信,還那麽巧的就偏偏被相爺給發現了?然後相府的三夫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貞 潔就想撞牆自盡?”
“若是三夫人自己的主意假裝受傷,那麽再問,相府上下人來人往,給三夫人療傷的大夫也弄不清真假,奉命跑到鎮國公府,口口聲聲說三夫人性命垂危正在急救的人,也都人雲亦雲,冷青竹被騙到相府,連同相爺自己也是這麽的愚鈍被人團團欺瞞麽?既然如此,不知相爺是如何入朝為官,耳清目明為朝廷盡忠的?”
“沒錯,那封信是被我撕了,因為我壓根就不信,我大哥也不會承認那封信是出自他的手,我不想在一封信上去浪費時間,有什麽比得上三夫人的傷讓人看得明白?”
“事實證明,我的懷疑是對的,我不知道相府的人為什麽在我大哥剛剛回到臨安城,雙腳還未落穩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汙蔑他,我爹雖然已逝,但鎮國公府還在,容不得被人如此欺辱!”
“對,我們又沒理由汙蔑誰,都是那個女人在故意使壞!”
上官青青見苗頭不對,趕忙口氣一轉,指向倒地的三夫人。
什麽三娘,虧得她當著眾人的麵叫了那麽多聲!
“上官小姐,”冷沁嵐聽到上官青青的話有所恍悟,“我知道了,是上官小姐在對我報複是不是?難怪從未稱過府上其他夫人為娘的上官小姐會突然口口聲聲的稱三夫人為三娘,這些都是你故意安排的是不是?!”
想要讓一個微不足道的三夫人背黑鍋沒那麽容易!
逼到這一步,就一定要有相府的人負責。
冷沁嵐知道想要讓上官平雲完全承擔下此事不容易,而對他的女兒上官青青下手就簡單多了,還有那個下手的基礎,而且上官青青又何嚐不是想從這件事裏針對她?
“你胡說什麽!”上官青青被冷沁嵐反口咬住,臉色瞬變。
“我與上官小姐前不久發生點矛盾,眾人皆知,上官小姐剛才也是對我咄咄逼人,我明白小姐的用心,但是請不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女孩子私底下的一些事還是由我們自己私底下解決的好,何必要弄的兩府都這般難堪,讓相爺臉上也掛不住?”冷沁嵐道。
經她這麽一提,所有的人都能“看”的明白了。
臨安城裏誰不知道上官小姐不好惹,眥睚必報,這出戲也符合她的行事作風。
何況平日裏,上官小姐確實不屑稱任何一個妾室為娘,上官小姐一向高傲,目中無人,即使是相爺的夫人,除了她娘,統統被她踩在腳下,今日聽得上官青青一口一個三娘的叫著,還真是奇怪又別扭。
“青青,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
冷沁嵐的話也提醒道上官平雲,麵含怒意的回過身跟著一起質問自己的女兒。
這就是被當槍使的悲哀,用的時候拿在前麵衝鋒,事情有變的時候,繳械投降,被先丟掉的還是這把槍。
“爹!”上官青青一撇嘴。
不等她再多說什麽,上官平雲已經大步走過去,啪的一巴掌甩在上官青青的臉上。
沒辦法,事情難以預料的逼到這一步,他隻能擺起嚴父的姿態才能將他與整件事撇開,讓人以為他這位相爺也是蒙在鼓裏的。
冷沁嵐說的對,如果這件事中沒有相府的主子配合,單憑幾個人說說根本就做不到這一步,而這個幕後主使絕不能是他,就算被人嗤笑他愚鈍,身為相輔被府上的人瞞哄,也不能承認。
有些事,就算有人能猜測的出實情,但是讓外人看到的卻不能是真正的樣子,該有的掩飾,該有的偽裝還是需要有的。
這就是一個人明明犯了罪,隻要抓不到證據,這個人就是無辜的。
能替他擔下這一切的最好人選就是上官青青。
“簡直是胡鬧!”打了上官青青之後,上官平雲又厲聲訓斥。
“爹……”上官青青捂著火辣辣的臉,淚眼汪汪的看著上官平雲。
這父女倆,這個時候還在交換眼色。
冷沁嵐勾唇輕笑,走到冷卓恒身邊,“大哥,相府的人設局汙蔑我們,我們要不要進宮告禦狀?我們鎮國公府的名譽,你的名聲都差點就被毀了。”
此時的冷卓恒目光正落在三夫人安然無事的額頭上。
她明明沒有受傷,還被人帶到府外讓人驗傷……
“大哥,你不會以為三夫人是專門為你洗脫清白留了一手吧?”冷沁嵐見冷卓恒沒有吭聲,又低聲問。
“沒有。”冷卓恒輕輕的搖了搖頭,否認。
他沒有這麽想過,冷沁嵐驗傷前後的對比能夠看出她的神情變化,顯然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額頭完好無事。
如果她之前也跟著一心認為自己受了傷,不管傷勢真假,她與相府的人合謀設計他的事實是肯定存在,毋庸置疑的。
上官平雲費力的給他設了這麽個局,不可能留下這麽大的一個漏洞,到底是哪裏令事情發生了偏轉?
“沒有就好,這麽一個自私的女人不值得大哥為她分心。”冷沁嵐道。
她的話說的不好聽,就像是一把刀,阻斷冷卓恒對那位三夫人的任何留戀。
他們的過去到底如何,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細究,而今日乃至以後,他們是絕無可能再有任何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