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山河不移體
“可惜什麽？”陳鐸忙問道。
藥丈人道：“這巨蛇或是真助你或是假助你，我不知道，隻是它一味以自身陰寒去壓你體內邪火，不啻於把你五髒六腑當做戰場鏖兵，像你這般身軀如何能夠承受？”
說著看看星空道：“老夫本不想去管閑事，隻是那日之事百年罕見，我一時手癢就把你救回洞中，一番調治，這才填水火安陰陽，成就了你小子的‘冰火龍蛇勁’，否則，嘿嘿，你小子能活著就燒高香了。”
這怪人說話縱意直述，絲毫不見半點委婉。
陳鐸訥訥點頭，恍如做夢，想不到自己一夜之間，竟然幾生幾死，嗟歎良久，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也不知道這怪老頭知道不知道，越性一塊兒問了：“前輩，我那個，莫名其妙的踢出遊戲，光腦也自動關機了，不知道您可知為什麽嗎？”
問完後，那深不可測的藥丈人竟然雙眼翻白，好像昏過去似的，跌身就倒，陳鐸忙要去扶時，不想藥丈人卻像不倒翁似的又彈了起來，擦擦頭上汗，大聲呼道：“小子害我！”
陳鐸慌忙躬身賠罪卻見那藥丈人擺擺手，像是背書似的一口氣說道：“你這‘冰火龍蛇勁’一無師承二無秘籍，下不接地上不承天，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機緣巧合諸事湊成，電腦當機了。”
“啊，這也行！”陳鐸叫道。
藥丈人搖頭道：“我不管這些，小子聽著，為了成就你這‘冰火龍蛇勁’老夫幾乎把三十餘年積攢下的靈根妙藥統統用盡，這才把你鑄成‘山河不移體’，方能完全消弭你體內寒熱之毒。”
“山河不移體？”
“那是，”藥丈人甚是得意，笑道：“非是山河不移之體如何容得龍騰蛇走、火卷冰塞？”見陳鐸猶自驚疑，氣道：“你平日裏可能光身於山巔上受那風嚎雪侵？”
“這，”陳鐸撓撓頭道：“我從來沒有上過山巔，前輩那日帶我上山，初時的確殊無冷意，隻是後來……·”
藥丈人冷哼一聲道：“你功力初成，還想怎樣？這冰火龍蛇勁和山河不移體一內一外一枝兩葉，勁力愈強則身體愈固，想一步登天豈不太愚。”
“不，我不是……”
藥丈人卻不聽，大聲道：“你看那巨蛇，受老夫恩惠助力已蛻盡舊衣成就神農白蛇，現下已答應為我看洞巡山。你小子得我好處勝蛇王百倍，不知道欲卻要如何報答。”
陳鐸幹笑一下，摸摸腦袋道：“我看前輩已經有看洞巡山的了，晚輩一無所長，身上雖然有幾件東西，料得難入前輩法眼。”
說著，抬頭看看藥丈人的臉色，又吞吞吐吐的說道：“前輩功力通玄，早已超脫名利之外，正所謂無欲無求之世外高人也。在下不揣鄙陋，願拜在前輩門下，以光大前輩所學。不知道前輩意下如何？”說著忐忑不安的立在一邊。
藥丈人一語不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陳鐸，先是冷笑，繼而哈哈大笑，仰天笑處，響遏行雲，山林之上簌簌聲響萬鳥驚飛。
陳鐸隻聽著心驚膽戰惴惴不安時。
卻聽笑聲忽止，藥丈人一雙利眼直直看向陳鐸，道：“你小子倒也有些眼力，隻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幾時能填欲壑滿？”
陳鐸見這話心裏早涼了半截，訕訕的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見藥丈人仰頭長長一歎道：“你說什麽無欲無求，那是狗屁。”
說著探爪抓去，隻聽嘩啦一聲響，竟然從山壁中摳出一塊整石來，拿在手中讓陳鐸看著道：“便如這塊石頭，倒是無欲無求卻也是死物一塊了。”
說話間五指如鉤緩緩並攏，隻見青末如沙似水一般泄下。陳鐸在旁，呆若木雞，口不能發一言。
藥丈人見狀，哈哈一笑道：“大丈夫者，大愛大恨，大求大舍，癡心一事終身無片刻悔，哪像世間碌碌優柔糾纏，幹大事而反側欲行不行欲止難止，碾轉憂慮於無窮煩惱愁緒中！”
陳鐸心神震蕩處，藥丈人霍的一下轉過身來，雙目似鷹緊緊盯住陳鐸，厲聲問道：“小子欲得我衣缽，置身武道可能終身無悔，片刻不渝？”
這話聲如雷，聲聲直滾入陳鐸心魂，隻覺雙腿一顫，慚然道：“不能，我不能。”
“哈哈——”藥丈人轉身大笑，“這般決心毅力豈敢窺我武道巔峰！”
此時，陳鐸全然心如冷灰，悵然不知何依，山崖風嘯草木淒嚎正失魂落魄間。肩頭忽然傳來一股暖流，卻是藥丈人將手搭在自己肩頭笑道：“小子雖難登堂入室，入我門來一覽倒也未嚐不可。”
陳鐸一愣，驚喜交夾忙忙轉過頭來道：“您，您要收我？”
藥丈人點點頭道：“你小子欠老夫許多恩情，豈能輕易就走。我出三道題目試你，一來讓你還我大恩二來順便考你，你若能闖的過，老夫倒也不妨收你作門下童子，好教你領略一番我門中廣大。你可願意？”
“童子？！”
“童子，”藥丈人手捋紅發笑道：“依你才智，讓你作童子也是抬舉你了，難不成你不願意。”
陳鐸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依舊慌忙點頭道：“願意，願意，我願意。”
像藥丈人這般絕世高人若此番失卻，恐怕再難有機會撞著，管他是童子還是關門弟子、開門弟子先混個人情再說。
藥丈人嘎嘎一笑，甚是古怪，拍手道：“不想我藥丈人一日內為本門收得兩個子弟，妙哉，妙哉。”
“兩個？”陳鐸心中暗自琢磨，“怎麽是兩個？”
瞥眼看見旁邊懶懶抬頭的白蛇，卻是滿頭黑線，這怪人還真是一視同仁啊。
藥丈人笑夠，轉身對陳鐸道：“我傳白蛇以騰吸之法，叫他好自修煉。
現下既然又收了你，不可偏向，也當傳你一樣功夫。”說著歪頭思索起來。
陳鐸頓時大喜，再不計較同白蛇作同門，翹首以盼，滿臉期待。
幾番起折總算是見到實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