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家暴
安謹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床邊貼著紙條,囑咐已經給她請假好好休息。
她坐起身,頭暈目眩,胃裏直犯惡心。
從床頭櫃掏出溫度計量了一會。
果然感冒了。
與其挨著難受不如去醫院早點治療。
掏出手機準備給男人打電話,才想起她現在的處境。
心酸的放下手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慢慢移向醫務室。
“什麽?請假了?”
她是有多倒黴,好不容易走到醫務室結果醫務室的醫生集體請假。
“嗯,今天他們一起去市醫院學習了。”
安謹歎了口氣,就路攔了輛車“麻煩師傅送我去市醫院可以嗎?”
校內的車一般都不會出校,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話說的真沒錯。
司機是位年紀比較大的伯伯,精神很好“你生病了吧?沒事,剛好我要下班了,就把你送去。”
“謝謝您,有點感冒。”
“現在天氣多變,你們這些女孩子愛美,還是要注意身體啊。”司機說的語重心長。
安謹點頭“昨天不小心淋了點雨。”
“自己在外麵讀大學,還是身體重要,不要讓家裏人擔心。”
擔心嗎?
誰會擔心她?
司機見安謹閉著眼,也不再打擾,專心開車。
“謝謝陸小叔陪我來醫院啦。”
死氣沉沉的醫院裏,一道有些沙啞但語氣還是很甜膩的聲音傳來。
蘇荷穿著長風衣,裏麵配著短衫,走起來衣角紛飛。
Lewis無所謂的任由她挽著自己“自己注意點,水土不服就不要亂晃。”
“知道了,隻是有點感冒而已。”
兩人拿著病單,走進點滴室。
安排好蘇荷坐下,Lewis直起身,轉身間,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
安謹穿著簡單的外套,披著頭發有些淩亂,蒼白的臉幹燥的唇。
閉著的眼睛下,有著青色的眼圈。
左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手背插著點滴,有些青腫。
她閉著眼睛坐在那裏靠著牆,落魄而狼狽。
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人陪。
蘇荷見男人突然呆住,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安謹姐姐?她也感冒了啊。”
蘇荷說的很輕,並沒有驚擾到安謹。
Lewis拿著病單“我去給你叫醫生。”
“你不覺得,以現在這種狀況,安謹的情況比我更嚴重麽?”
蘇荷翻轉這自己細長白皙的手“看那樣子估計病的不輕,又沒有人陪,真是怪可憐的。”
許是兩人的談話說在這寂靜的醫院有些突出,安謹迷迷糊糊醒過來,就看見兩人正在她麵前,一個站一個坐,深情對視。
老天爺真的閑她過得還不夠好嗎?
“嗨,安謹姐姐,你也感冒了啊。”
蘇荷從容的打了個招呼,而後看向Lewis“陸小叔,你快去幫我叫醫生啦。頭都快暈死了。”
真他媽能裝!
安謹在心裏不文明的爆了句粗口。
Lewis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去叫醫生。
“安謹姐姐,你怎麽不理我?”
蘇荷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瞅著出神的安謹。
仿佛如果安謹再不理她的話,她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安謹揚了揚嘴角,用沒打針的手指了指醫院的牆上。
蘇荷順著看過去。
潔白的牆上,一張綠色的紙貼在上麵,上麵寫著著五個大字:
請保持安靜!
這豈不是暗地裏說蘇荷聒噪麽?
蘇荷的臉一下子青了。
真沒看出來,Lewis帶進來的這個女孩,看起來無害,居然這麽厲害!
Lewis帶著醫生走進來,就看見蘇荷紅著眼,可憐兮兮的叫著他:“陸小叔……”
“又怎麽了?”
“我想跟安謹姐姐說說話,她居然嫌棄我聒噪。”
真是我見尤憐啊。
Lewis轉頭不冷不熱的看了安謹一眼,回頭彎腰湊到蘇荷耳邊“你夠了啊。”
呃,被識破了。
不過Lewis這護犢子的傾向,無論怎樣都會暗地裏偏向安謹吧。
可安謹不這麽想。
剛剛男人那眼神,讓她徹底涼了心。
幸好沒給他打電話,否則,她該多尷尬?
“護士,我的藥完了,可以拔針了。”
安謹叫住準備離開的護士,護士走過來晃了晃藥瓶,是快見底了,反正等會她也懶得再來一趟。
便給安謹拔針。
插針還好,安謹最怕拔針,那種突然尖銳的疼總讓她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護士抽的很不客氣,安謹疼的皺眉,一隻手按住貼著創可貼的手“謝謝啊。”
明顯沒想到安謹會這麽客氣,抽針的護士有些不好意思。
別人對自己這麽客氣,自己還在她身上發泄。
“明後兩天再來打一次。”
“好的。”
打針的手很冰,藥液在體內流動。
她緩了緩,起身。
在這裏,她覺得窒息。
頭還暈乎著,走路幾乎是搖搖晃晃。
無視Lewis,扶著牆壁想要繞過去。
男人咬牙,伸手,一把扣住安謹,拉入自己懷裏。
“你幹什麽!鬆開!”
“閉嘴!”Lewis低吼一聲,抬手探了探安謹的額頭。
燙的簡直可以煎雞蛋了。
怎麽就這麽不會照顧自己?
二話不說,彎腰橫抱,安謹便被他抱在懷裏。抬腳就往外走。
“陸小叔,你要去哪?”
Lewis頭也不回“我送她再去檢查一下,你在這打針等我。”
蘇荷微微咬著下唇“我不想一個人在這裏。”
“我馬上回來。”
不再等蘇荷說話,男人抱著安謹離開。
“臥槽!”
蘇荷小鳥依人的模樣一下子被丟掉,彪悍大姐的模樣顯現無遺“這變得也太快了吧!根本沒有一點征兆!”
給蘇荷插針的護士手一抖,到底誰變得快啊。
被Lewis抱在懷裏,久違的安全感撲麵而來,安謹也不矯情,伸手環住Lewis的脖子。
Lewis大步往前走著,並不管安謹的小動作。
踹開門,把裏麵的年輕醫生嚇了一跳“敲門不會啊……Lewis!!!”
Lewis把安謹放在床上“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安謹掙紮的坐起身“不用了,就感冒而已,我還要趕回學校上課。”
“躺在那裏不許動!”
一向溫和的男人突然的怒吼,讓安謹的身體頓在原地。
她就那麽不懂得照顧自己嗎?
就是這麽委屈自己嗎?
把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嗎?
“Lewis……你突然吼什麽,看你把人家姑娘嚇得!”年輕的醫生回過頭,安撫安謹“不怕不怕,他就是這樣,更年期呢。”
安謹沒有看醫生,隻是直直的Lewis,啞著嗓子“他沒有更年期,他隻是對著我不耐煩。”
安謹的話明顯Lewis不愛聽,他一邊交代一邊往外走“給她檢查,完了打電話告訴我,我還有事。”
“Lewis叔叔!”
安謹看著Lewis停住的背影“我跟蘇荷,誰重要?”
這麽迫不及待,就是擔心蘇荷一個人在點滴室吧。
她知道這個問題不好,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偏偏要去試試。
“這種問題,我不想回答。”
“把我從陸家,除名吧。”
醫生終於聽見了個頭。
感情這小妮子,是Lewis的侄女啊。
看這樣子,兩人水深火熱啊。
“你說什麽?”Lewis轉身,盯著安謹,眼裏冰寒千尺。
“我說,把我從陸家,除名,從此以後,跟陸家,不要再有任何一點關係。”
那樣,你也就跟我沒關係。
所以以後,你跟誰在一起,我也不會覺得難受。
“再說一次。”
“讓我跟陸家不要再有任何關係。”
這什麽情況?
醫生看看安謹,又看看Lewis,識趣的悄悄退出辦公室,貼心的帶上門。
兄弟處理家務事,他們還是不要管。
安謹從來沒見過這麽可怕的Lewis。
他渾身仿佛被冰包圍了一樣,那刺骨的冷讓她都縮了縮身體。
Lewis一步一步走近安謹,如同巨大的捕獵者正在靠近獵物。
安謹想往後退,被人狠狠的按在病床上。
男人的聲音,像夾帶了冰刃一樣“除名?跟陸家不要有關係?安謹,這麽多年,我就算是一條狗,也該養熟了吧,就算它不懂報恩,起碼,見到我得吠兩聲吧。”
“是!”安謹咬牙,看著上方壓迫氣勢強烈的男人“我連狗都不如。”
啪——
站在門外吸煙的醫生一口煙嗆在喉嚨。
家暴啊?
想進去,又怕到時候Lewis遷怒,還是退縮了。
說他無情也好,窩囊也好。
反正這個世界上,誰不自私呢?
安謹瞪著眼,愣愣的看著上方的男人。
男人打在她臉上的手還沒有收回去。
那雙手,在她這麽多年裏,抱過她,牽過她,給她做飯,為她做著一切事。
那麽溫暖。
原來打在臉上,也疼的讓她無法呼吸。
“安謹,把你的話給我收回去,再讓我聽到一次,就別怪我不客氣!”
Lewis的話,淩利而尖銳。
安謹白著臉。
不再說話。
Lewis直起身體,理了理衣服,轉身離開。
身後,安謹躺在病床上,淚如雨下。
他們終於,亮出自己身上的利器,把對方,傷的體無完膚。
“Lewis……”看著滿臉怒氣的人走出辦公室,醫生迎了上去。
“給她檢查!我要結果!”
Lewis大步朝外走著。
冷冷的丟下這句。
他的手放在衣服的口袋裏。
這隻手,剛剛扇了他心尖上的人。
“shit!”
Lewis伸手,一拳打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