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把自己送出去
潛意識裏，周喬維徹底被齊洛拉進了黑名單。
安謹嚶嚀一聲，睜開眼，入眼全是白。
“小謹。”
Lewis湊到床邊“哪裏不舒服？告訴叔叔。”
安謹搖搖頭，伸手抓住Lewis的袖子“叔叔，你別走，別再把我一個人丟下。”
女孩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準確無誤的插進Lewis心裏。
他反手握住安謹的手“不走了，叔叔不會走了。”
安謹放鬆似的笑笑，蒼白的臉讓人心疼。
“傻瓜！”
Lewis低語一句，疼惜的俯身，在安謹臉上印上一吻“好好休息。”
安謹的事Lewis並沒有跟家裏說，一方麵怕家裏擔心，另一方麵，如果跟家裏說了，他在美國的假象就暴露了！
許可靜拿著書進了教室，就看見沐婷一臉的失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
她走上前“沐婷，你哥沒事吧？”
“用不著你瞎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哥變成現在這樣還不是你們害得！”沐婷謔的起身，收拾著桌子上的書，離開前，狠狠的瞪了眼許可靜一眼“你們等著，我哥這件事，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沐婷的眼神太過陰冷，像潛伏的毒蛇，似乎正朝著許可靜吐信子。
許可靜渾身打了個冷戰。
美人毒蠍。
沐婷的樣子讓許可靜打了個冷戰。
Lewis低頭翻看著手中的報紙，藍牙耳機裏傳來恭敬的聲音“……都已經處理好了，給了各大報社好處，昨天生日的事情沒有刊登出來……”
“謝謝。”Lewis掛了電話，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安謹躺在病床上，乖乖的捧著湯碗一口一口的喝著。
齊洛跟周喬維已經被Lewis打發走了。
偌大的病房裏隻剩安謹跟Lewis兩人。
Lewis走上前“湯不好喝嗎？”
“為什麽騙我出國？”她答非所問。
Lewis無奈的歎了口氣“小謹，我也隻是迫不得已。”
“我隻是想知道原因。”安謹疲憊的詢問著一直糾結在心裏的問題“Lewis叔叔，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答應讓我在你的世界猖狂的，可是你卻把通往你世界的那條大路給封鎖了。我怎麽都跨不過去。”
“蘇揚不錯。”
“……所以呢？”
安謹差異的看著Lewis，他說蘇揚不錯？
“而且看的出來，蘇揚又喜歡你，他家裏是發生了點事，可他才華真的不錯，可造之材。”
畢竟是齊洛的朋友，應該都不錯。
安謹一口氣卡在喉嚨，讓她哭笑不得。
“你也長大了，就別胡鬧了，大學裏，找個男朋友好好度過吧。”
“所以……你這是……親手……把我推開嗎？”
Lewis是安謹的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見不得光。
可是當全世界都黑了下來，心底那個關於Lewis的秘密，就是安謹的光。
“小謹，你對我，沒你想的那麽深情，我對你，沒你想的那麽重要。”
“夠了。”安謹咬牙逼退快要溢出來的眼睛，輕聲道“Lewis叔叔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Lewis伸手，想去撫摸安謹的臉，被安謹這句話定格在空中。
“好……”
門從外麵被關上。
安謹捂住嘴，卻捂不住眼睛裏溢出來的水。
Lewis站在門外，聽著房間裏壓抑的哭聲。
心一陣一陣的疼。
這個縱橫商場，深潛幕後的老大，也會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束手無措。
齊洛剛下課，就聽林夏打架的消息。
上體育課打籃球對方打球的時候打到了他頭上，林夏讓他道歉，對方拒絕，若是以往林夏也懶得計較不去追究，可這次，這個一直好脾氣的林夏，居然揚起手就打人。
齊洛趕到現場的時候，兩人還在扭打。
無論周圍的同學跟保安怎麽勸架，都無動於衷。
齊洛刨開人群擠了進去，明媚正在旁邊急的跳腳，無論她怎麽說，林夏都不聽。
真不知道今天發什麽瘋！
“林夏！”
齊洛大喊一聲。林夏聞言身子一怔，對方趁著這空擋一拳打在林夏臉上。
周圍人馬上上前分開兩人，以免再扭打在一起。
齊洛上前“哪裏受傷了？讓我看看你的臉。”
“滾開！”
林夏揮開齊洛的手，徑直起身，朝打架的對方豎了個中指，神情鄙夷“小人玩投資，卑鄙！”
“你有病吧！”
對方扯到了被打的淤青的嘴角，哼唧了幾聲，在同學的攙扶下去了醫務室。
“我送你去醫院。”齊洛彎腰，想要背他，林夏冷哼一聲“不稀罕！”
“林夏，你到底要鬧哪樣？”
“我鬧哪樣你管的著嗎？再說了，你憑什麽管我？有什麽知道管我？”林夏把外套搭在肩上，背對著齊洛走。
這種形同陌路的方式，讓齊洛覺得無力。
以往林夏再怎麽拒絕他的靠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陌生到了骨子裏。
什麽時候，他們之間的隔閡這麽大？
“齊洛……”
明媚上前“你……喜歡我弟弟對吧？”
她是林夏的姐姐，林夏當初出櫃，隻是跟家裏人說，沒有公之於眾。
但她記得，當時林夏差點被父親打死。
就算林夏再怎麽不同，可那是她弟弟，除了父親，她唯一的親人了。
“嗯。”
“什麽時候開始的？”
兩個人站在操場上，齊洛看著天，明媚看著齊洛。
“我剛上大學的時候，暑假跟朋友出去玩……在大街上的時候，碰見了他，跟著一群酒氣衝天的朋友……他當時喝多了，站在大街上打賭說，他的男朋友敢在大街上背著他走十步並且還要同時大喊林夏我愛你……這種酒精帶來的刺激與興奮，讓人跟著起哄，有人對他說，如果他男朋友不背他怎麽辦？那個傻瓜居然說他就一個人去同誌酒吧過一夜……後來，他男朋友拉不下臉，真的沒有背他……”
齊洛說的很輕緩，一字一句。
“明媚你知道嗎？如果林夏真的一個人去了酒吧……他就徹底的完了……所以我就走過去，背了他。他趴在我背上的時候，好乖……”
明媚看著齊洛回憶自己的過去，突然笑出聲“齊洛你知道嗎？我也差點喜歡上你了。”
看見齊洛震驚的神情，明媚笑得無所謂“還來的及。”
我還來得及把心收回來。
我會努力習慣以後跳舞的時候，給我彈音樂的不是你。
我可以慢慢忘掉那個一直默默跟在我們身後的你。
沒關係。
明媚在心裏默默的安慰自己。
“明媚對不起……”
他真的沒有想到，明媚會喜歡上他。
當時音樂老師跟他說大一有一個跳舞很有天賦的女生缺少一個給她彈音樂的搭檔。問他去不去。
反正他也沒事，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後來見麵才知道，原來那個很有天賦的女生就是明媚。
明媚跳舞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很明媚的感覺。
他也很喜歡看明媚跳舞。
也隻是喜歡看明媚跳舞。
“沒關係，好好對林夏。”
明媚笑著。
她這輩子一直很強勢。
隻要是自己喜歡的就會搶。
可獨獨，她不會去跟林夏搶。
因為林夏，是她的弟弟啊。她不能搶，
也不會搶。
“齊洛，陪我喝杯酒去吧。”
“好。”
她還沒開始的暗戀，就這麽突然被扼殺了。
蘇揚提著水果去看安謹的時候。
她剛剛度過那場撕心裂肺的痛哭。
Lewis跟周喬維談一些事情去了，安謹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看著電視。
看見隻有她一個人，蘇揚有些驚訝“你一個人？你叔叔呢？”
“他去找朋友談點事”明媚強顏歡笑“謝謝你來看我。”
“本來許可靜她們也要來的，可是突然聯係不到明媚跟齊洛了，林夏打架了，許可靜陪他去醫院了。晚點來看你。”
“什麽？打架？”安謹皺眉。
“估計是心情不好。”蘇揚也不解，從袋子裏拿出一個蘋果洗幹淨拿水果刀削皮。
安謹看著他削著蘋果皮，輕輕開口“蘇揚，你喜歡我嗎？”
蘇揚削皮的手一頓，刀子滑落，跌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有些慌亂的撿起刀，然後把蘋果遞給安謹，眼神躲閃。
“如果你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安謹……”
安謹低頭，看著手裏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殘缺的，有些像她的心。
蘋果被她咬了一口，
她的心，被Lewis狠狠割了一刀。
“我為了一個人，從小到大，都沒有談過戀愛，都不知道戀愛是什麽味道。所以蘇揚，我們在一起吧。”
蘇揚似乎在掙紮，做著某種決定。
最終還是點頭。
“好。”
安謹不敢抬頭，她眼睛裏現在全是眼淚。
一抬頭就會流出來。
Lewis，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抱任何的幻想了。
從此，你就真的定位在了叔叔這個位置。
我再也不會，孤腔奮勇的去喜歡你了。
年少無知也好，青春張揚也罷。
我聽你的，把我自己送出去……
“蘇揚，可以抱抱我嗎？”
蘇揚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攬安謹入懷。
這個陌生且熟悉的懷抱，
是安謹為了Lewis一直流浪的心，
終於有了停歇的地方。
她輕輕伸手，回抱住蘇揚。
“蘇揚，你會對我一直好嗎？”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