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就是個工具人
葉婉汐逐漸記起一切,想起前世她壓根就沒能趕上師父的七十大壽,隻因師父的七十大壽照理說應該是在她舉行成年禮的後一天。
兩輩子不知父母的葉婉汐並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什麽時候,她隻知道她的生辰是師父給的,取的是他撿到她的那一日。
而他之所以撿到她,是因為當時恰逢他壽辰前夕,師父不愛整這些虛頭巴腦的熱鬧事,可她的幾位師姑師伯師叔卻想趁著他生辰這一日大辦特辦,將她的幾個師兄介紹給眾人認識。
師父被幾個師叔師伯煩得不行,偷偷跑了出去,這一跑就撿到了她。
前世的她沒能來得及過自己的成年禮便身死道消,自然也就來不及將自己早早準備的壽辰禮物送給師父,這是葉婉汐的遺憾之一。
而第二個遺憾,便是她請幾個師姐吃的那些糖葫蘆。
照理說,一個集市隻會有一個人賣糖葫蘆,競爭高一些也不會超過兩攤,可今天的集市,每隔幾步就能看到一個賣糖葫蘆小販的身影,就像是不停提醒她要做某些事一樣。
結合這兩件事,葉婉汐心中便有了猜測,這個環境構成的基礎,恐怕源於她心中的遺憾。
而她的遺憾,無非就是沒能在死前安排好一切,沒能完成本以為還有許多時間能去完成的事情。
下午時分發生的種種也印證了葉婉汐這一想法,她見了那麽多相熟的人,跟他們再次交談卻唯獨沒有見到幾個師兄。
並不是因為葉婉汐不看重幾個師兄,而是因為現世的她已經找到了他們,與這些再也見不到的人相比,她知道她與師兄們還有未來的許多時間,而這些人卻再也見不到了。
“既然早就已經發現環境中的異樣,為何不早早揭穿這一切?而是選擇沉淪。”
“這你可就說錯了,我並不是沉淪,而是想要借此稍稍彌補曾經的遺憾。”
不破不立,既已知道某些執念根植心底,便該早做打算,而非避而不見。
長此以往,反生心魔。
總結下來,你這家夥就是個工具人,包括你這個幻境對我而言也不過隻是個工具,一個助我填補遺憾,消除執念的趁手工具。
隱藏在暗處的聲音似乎被葉婉汐的說辭氣到,原本冷漠的聲音中也摻雜了一些情緒:“就算你發現不對又如何?你離不開這裏,很快就會死在這裏。”
葉婉汐對對方的恐嚇毫不在意,隻冷冷的問了句:“我師兄呢?”
“放心,他很快就回去陪你,你們誰也逃不掉。”
此話一出,鏡麵突然翻轉,折射出來的亮光晃眼而奪目。
與此同時,寒意襲來,殺氣畢露。
尖銳的箭矢從四麵八方的鏡麵之中飛掠而來,隱藏在暗處的殺機往往比明麵的攻擊還要來得凶險。
葉婉汐一個側身躲過飛掠而來的箭矢與長槍,不知何時的出現在她手上的一柄短刀順勢往某個方向飛了出去。
“真以為我剛跟你囉嗦這麽多是在……”拖時間嗎?
葉婉汐到了嘴邊的話戛然而止,隻因她看著自己拋出去的短刀融入鏡子,破開幻象,直追隱藏在鏡子之後的黑衣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的黑衣鬥篷,麵上更是帶著可怕的猙獰麵具。
短刀刀尖的位置隻逼那人的臉,卻到底沒能傷到他,隻是破開他的麵具,露出了麵具之後的臉。
而正是這一張臉,讓葉婉汐怔愣當場,連那些朝她刺來的箭矢都忘了躲。
哢嚓——
四周的鏡子突然自上而下出現裂痕,飛到半空,距離葉婉汐不過幾公分遠的箭矢也在最後時刻停了下來。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玻璃碎響,籠罩在葉婉汐身邊的一切盡數化為亮晶晶的碎片,散落於地。
而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在這是從鏡子之後的黑暗中走了出來,手持長劍,一身可怕的戾氣,讓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大……師兄?”
葉婉汐看到這樣的封天域,愣了一下,哪還記得什麽幕後黑手?
封天域的雙眸盈滿血絲,外放的殺氣隱隱透著些駭人的血腥味。
但這並不是葉婉汐驚訝的點,真正讓葉婉汐感到訝異的是,大師兄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絲……魔氣。
大師兄墮魔了?!
意識到這一點,葉婉汐臉色大變,想都不想衝上前去緊抓住封天域的手:“大師兄,你醒醒,我是小師妹,我是圓圓啊!”
封天域手中的劍舉到一半,聽到葉婉汐這話怔了怔,好一會兒才道:“圓圓?”
“是我,是我,大師兄,我是圓圓。”
哐當——
封天域手中的劍落了下來,眼中的血色也漸漸褪去,他伸手緊抱著葉婉汐,就像是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
“圓圓,圓圓……”
“我在,我在。我沒事,沒受傷,渾身上下都好好的。”葉婉汐緊抱著封天域的腰,能夠感覺到他身體傳遞過來的輕微顫抖,心疼極了。
這該死的幻境,也不知道大師兄在裏麵看到了什麽,竟然嚇成這樣,差一點就入了魔!
葉婉汐氣得牙癢癢,也一下子想起了那幕後黑手:“那個人……”
“什麽人?”確認了葉婉汐的安全後,封天域稍稍冷靜了下來。
“那個偷偷摸摸躲在後麵操縱幻境的人,該死的,讓他跑了!”
葉婉汐在這附近已經感覺不到那人的氣息,又想到方才那一霎所看到的臉,抿了抿唇,雙眸微冷。
封天域聽她這麽說臉也沉了下來,拉著葉婉汐往前走了幾步,正好看到一麵碎成十數片的銀鏡
“陰陽鏡。”
“這就是陰陽鏡?”葉婉汐麵露驚訝。
這破鏡子跟之前的招魂幡一樣,都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傳聞鑄造這東西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平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人痛苦,至親成仇,兄弟反目,家破人亡,眾叛親離。
隻要看到別人慘兮兮他就高興,真就是妥妥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身上。
而他之所以煉製這麵鏡子,就是為了更好的觀賞別人的悲劇,來滿足自己那近乎扭曲的變態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