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談判中的夢想
“怎麽樣，我們報社這邊給你的稿費，應該是最多的吧？”
裴記者顯得非常自信。
這小屁孩再能裝，真金白銀的砸過去，腦子還不得發懵？
事實上，京都青年報這兩年雖然高舉著改革的大旗，但是真正的改革手段，還是不太明顯。
上麵那位雖然有雄圖大誌，卻也不能在這樣一個尷尬的狀態下和那些比較固化的高層撕破臉皮。
周正記得很清楚，剛開始發展的青年周末是在那位的手下換血，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向成功。
這份每期64版，小四開的，號稱中國最小的報紙，在92年剛一推出，就一舉成為了馳名的品牌。
隻是現在的狀態，很是有些不盡如人意。
京都青年報說是強勢崛起，公開的相關性財務信息，也確實能夠證明這一點。
但當時的那些人，或許不了解。
周正卻知道，正是因為京青報對於青年周末的長期依賴和吸血，才斷送了這份報紙的發展。
時間剛好在那個節點。
零五年，周正當時剛上研一，名氣已經很大了。
在一次傳媒行業大佬舉辦的酒會上，他遇到了裴姑娘。
那時，周正剛被一個喜歡了好久的女生拒絕。
而裴玉經曆的，卻是感情和事業上的雙重打擊。
她很剛，從剛一出大學門，就進入的青年周末，如今卻在這個階段裏辭職。
哪怕是總編再三挽留，卻也是心意已決。
那個時候，她本人因為極強的能力，已經爬到了主編的位置。
可她卻辭職了！
辭的是那麽幹脆利落，讓某些人忍不住升起一絲遐想！
在那種被外界環境和並肩戰鬥過的朋友，所不能理解，又被總報吸完血，扔在一邊的青年周末裏，辭職了！
不過，這丫頭真是夠衰的。
背負著上一份工作的壓力，很難找到好的工作不說。
就說在她辭職不到半年的時間裏，零六年，經過那位的不斷努力。
三月末，《青年周末》終於正式創刊，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受到他人的擺布，開始進入快速發展的上升期。
隻是所處在這個的沉淪期裏，您這麽騙我，是不是不太好？
“呃，裴姐。”
周正還是打算委婉的把這個事情挑明，畢竟這虧可不能白吃。
就算是要在青年周末上搞，也要讓對方知道自身的價值。
不然就這麽傻乎乎的簽了合同，你以為是幫助了別人，人家反過來，還是想著你蠢，比較好騙。
“你確定，你是京都青年報的記者？”周正指著合同中央，那一抹很微小的字體。
“我怎麽看著，這像是青年周末啊！”他忍不住，又補了一刀。
“啊……嗬嗬，這《青年周末》，就是《京都青年報》裏的，不信你去打聽！”
裴玉本來還在那十拿九穩呢，覺得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怎麽可能和她這種身經百戰的記者比謀略。
誰曾想，這小子眼睛還真夠毒啊，他藏的那麽深，竟然還是被他看出合同裏的破綻了。
“不用打聽，我怎麽說也是學傳媒的，自然知道咱們青年周末和京青報的關係。”
“隻是，您難道不覺得這麽騙我很不好嗎？”又
是一針見血的，把事情指了出來。
裴玉被他咄咄逼人的語氣問的有些不耐煩，神情開始有些轉變，有要發怒的跡象。
“不過，這個事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周正害怕他說的禿嚕嘴，趕緊把事又繞了回來。
前世大腿上，隔三差五就出現在紫色淤痕，讓他深深知道裴姑娘的脾氣。
這女人，當真是不好惹。
看這小子那賊兮兮的模樣，裴玉心裏沒來由的一緊。
莫非，他是真的打算癩蛤蟆吃天鵝肉？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打一下預防針，讓這小子不要有什麽非分之想。
“我可告訴你，剛才隻是逢場作戲，你小子可要自重！”
周正一愣：“哈？”
您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呀？姐姐。
哥們我一看就是個正經人，生在紅旗下，長在新時代，怎麽在您嘴裏就變成了色胚勒，簡直是沒處說理去。
“放心，我還小呢，想不了那麽多！”
周正說著，眼中閃出一抹精光，語氣開始轉變：“想必裴記者也知道，我這本小說的開創性有多大。具體價值，我就不贅述了。”
“我就直說我的條件吧！”
一談到合同上的事，周正整個人的氣質在一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兩世為人的經驗，讓他那股子沉穩的像一潭死水一樣的氣勢，瞬間就散發出來了。
這倒是讓一旁的裴大記者，隱隱感到一絲壓迫。
“首先，我需要在青年周末的報紙頭版裏，看到對我小說的介紹。”
說完，他用眼神示意裴玉。
他想的很簡單，對方要是拒絕，那就不用再談下去。
“當然，我們都希望這本小說的價值最大化。”裴玉完全不覺得這個要求，有什麽過分之處。
“嗯……你可能是誤會了。”
周正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把這個條件寫在合同上，而不是用那種甲方配合乙方大力宣傳的話來搪塞我。”
“還有，我對貴報開出的價格，也不太能夠接受。”
他又一次乘勝追擊，絲毫不給裴玉回神的機會，“從現在的武俠小說市場來看，這種類型顯然已經開始出現低迷，這是大勢所趨。哪怕是香江那邊，也開始出現了頹勢。不客氣的說，自從那幾位封筆後，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扛鼎的人物。”
“所以說，我認為這個時候的小說市場，算是空前巨大。卻苦於沒有優秀的作品出來。也就是說，如今的小說作品創作，處於一個作品斷層時期。”
“我說過，對於作品，我很有信心。而這個點，也是來自於我認為我從武俠中汲取到好的養分，升華出來的仙俠類型，肯定能夠大賣。”
裴玉很服氣，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實不像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就通過他剛剛的談吐，行為習慣，甚至是循循善誘的語氣，都能讓她感覺的到一股老練。
心底最深處的感覺，甚至覺得他像是那種縱橫商場多年的老手。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提出的價格，你不接受？”裴玉好不容易能說句話，語氣變得有些尖銳。
“對，剛才已經說過了。貴報開出的價格，我覺得遠遠比不上我的作品。”
周正顯得很堅定。
既然他的作品能夠被一份報紙看上，那就足以證明它的價值了。
可也不能為了一些蠅頭
利益，就這麽把東西打包賣出去吧？
“哼哼，你是不是有些自信了？”
裴玉回擊：“我承認，你的作品很有想象力。”
“隻是，你覺得如果沒有報社作為後盾，你的作品能夠傳播出去嗎？用腳後跟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吧。”
“還有，也不和你藏著掖著了。我本人就是人大的新聞學畢業生。所以我覺得，你可以叫我一聲師姐……師弟！”
媽媽哦，這是要打感情牌了？
周正翻了個白眼，看著裴玉一副吃定他的樣子，一時間還真的有些無言。
隻要作品的質量好，哪裏都可以進行刊載，這話確實沒錯。
隻是，京都這邊最適合這種新穎小說刊載的，還真就是這個能跟得上潮流和改革的《青年周末》，最為合適。
他被堵了話，心裏卻在權衡利弊。
時間不等人，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到第一筆錢，還得把名氣混出來。
這本小說，說白了也就是現階段試水。
他近兩年的終極目標，可是要搞出迎合大眾思想的《生活報》。
再以報業公司為跳板，緊跟著互聯網發展模式的進程，逐漸轉型為新媒體。
得了。
看著對麵悠哉悠哉喝著茶水的裴大記者，周正算是徹底繳械投降。
“那就千字一百二吧！”
他一臉憤恨的說著，又繼續補充：“不過，合同裏寫的，你們需要優先出版權這事，我看還是算了！”
這會的各大報社的稿費標準，其實很明確。
像京青報、工人報這種，一般都是千字百元。和那些雜誌不同，價格是比較偏低。
隻是在影響力上，兩者之間的含金量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數級別。
不管是在哪個行業，似乎都有那麽一點帶輩分的感覺，就像是兩個人都是寫作的。
一位專供報社，錢可能拿的少一點，卻非常鄙視另一位給什麽民間故事，百姓文學，寫的那些神神怪怪，家長裏短的文章。
另一位，卻覺得這家夥太傲氣。
掙的沒有自己多，偏偏這架子還擺的夠大的，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隻不過，這還確實分層次。
就說說讓國內整個文化圈子裏的撰稿人、作者，都趨之若鶩的《人民日報》吧。
你哪怕是不給錢，也有海量的人在背後，甚至是倒貼錢，都想在上麵發表自己的一篇文章。
畢竟，這事要是成了。
以後出門，或是和別的報社談合同，張口也能說：咱不才，但是怎麽說也是在人報上麵發過文章的，這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
“那怎麽行。”裴玉張口就要拒絕。
這麽好的小說，他們《青年周末》肯花大價錢拿過來，以後那幾乎是鐵板釘釘，要搞出版，如果價質量能夠體現出來，會作為拳頭產品。
從經濟方麵來說，這稿費方麵的收入和小說出版來比，那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
後世某位名字中帶著朝代的大神，隨隨便便一本書發出去，那就是上百萬的銷量。
這要是心出版社的分成來講，動輒幾百萬，甚至是上千萬，那也算是常有的事。
總之，這一方麵的價值量很強，青年周末是不會鬆口的。
但畢竟是他的心血所作，周正可不願意為了一時的利益，放棄了可能追逐的夢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