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劉章魂歸

  次日，楚軍退出江夏各城，由隋國接管接管城池，楊淩親自為徐驍送行，在一片波光中目送著楚軍船隊愈行愈遠，直到消逝在江邊方才歸城。 江夏郡領十四縣：西陵、竟陵、西陽、襄、邾、軑、鄂、安陸、沙羨、蘄春、鄳、雲杜、下雉、鍾武，在冊人口一百餘萬，比襄陽少了幾十萬，卻也是大郡了。 蘇菲夜襲失敗後，張翼接管了江夏軍大營，收攏兵馬三萬五千多，加上從襄陽帶來的兵馬，屯住江夏的兵力直逼六萬，楊淩帶走兩萬人會回襄陽，留四萬人給張翼，郡守一職暫時空缺，楊淩準備調現在的上庸郡守來江夏任職，也就是科舉考試文考的第二名，第三名就升為上庸郡守。 楊淩率軍返回襄陽途中，江陵城上空已籠上了一層黑紗，白日裏的朱梁畫棟、玉階金殿此時變得冰冷扭曲，滲人心髓，雕刻精美的擎天華柱此時就像從大地凸起的野獸獠牙一般。 永寧殿，長定殿，溫室殿，這些莊嚴肅穆的殿宇西安的空曠淒涼，森寒的夜風如鬼嚎般劃過，皇宮當值的宿衛軍士們依舊如雕像般佇立著，心裏卻止不住的發慌，他們還是第一見到如此怪異的夜晚，仿佛空氣中有看不見的鬼魅在行進。 囚禁劉章的大殿內，燈火幽暗，似乎預示著這個王朝的沒落衰亡，劉章躺在軟塌上，他這一生經曆在腦海中浮閃而過，胸膛止不住的起伏，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注了鉛塊一般沉重，仿佛有無數隻大手要將他拉入九幽深淵。 一道人影走入大殿，昏暗的燈光下跟班看不清來人的麵龐，唯一看得清的就是來人身形纖弱。 “孩兒拜見父皇！”來人在劉章的病榻前跪了下來，劉章眼中精芒瞬閃而過，但眼睛裏有了亮色，他指了指旁邊的坐榻，示意孩子坐下。 來人坐下來握住劉章的枯黃瘦小的手掌，父親的衰弱使他忍不住哭了起來，腦海中閃過這些年他與父親的種種往事，悲上心來。 劉章強笑了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扯著幹枯的嗓子道：“兒啊，世間萬物皆有魂歸之時，生老病死，自有定數，我兒不必傷心。。” 劉章側過頭注視著孩子的臉，“兒啊，為父對不起你將如此局麵交予你手。” “父皇，都是蔡氏的錯，您沒錯的。”來人抱著劉章的手，嗚嗚哭泣。 他這麽說沒錯，劉章卻是搖頭，眼裏閃爍著苦澀又無奈的光芒，“我國依蔡氏而生，又因蔡氏而亡，這是天命，兒啊蔡氏霍國，國將亡，勿要癡迷皇位，帶上那兩千勁卒投楚國去吧。” “父皇我們還可以引各地將軍入京，蔡氏要裁軍各位將軍心有不滿，若是召他們入必能肅清蔡氏，重振朝綱啊…” 劉章眼睛亮了起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聲音開始有些無力，“清了蔡氏又有何用，國府空虛你…啊咳咳咳…” 話沒說完，劉章急劇咳嗽了起來，臉上變成絳紫色，突然… 噗… 一口黑血似箭一般噴了出來，病榻邊的來人正要去傳醫官，突然聽到劉章疲憊的聲音，“朕已病入膏肓，藥石無醫，我兒聽著！” 來人忙不迭的把耳朵湊到劉章嘴邊，就聽：“國府空虛，剿了蔡氏也無法挽回局麵，到時你仍要裁軍，江陵四戰之地焉能守之？”” 劉章的聲音細若蚊吟，貼得這麽近他也隻能勉強聽見，來人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卻也不敢反駁劉章這最後遺言。 劉章沉吟良久，嗓子發出咕嚕嚕的悶聲，臉上竟出現了一抹奇異的光澤，臉色居然開始變得像正常人一樣紅潤，來人心驚膽戰，他連忙扶住劉章，“父…父皇，您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