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襲
劉沮的軍隊率先抵達襄陽城下，在襄陽東門15裏外安營紮寨，營帳綿延十餘裏，軍士們急行三日才抵達這裏，防守極為鬆懈。
中軍帳內，燭火幽幽，劉沮身披輕甲，高據帥案，雙手捧著布帛細細看著。
案前，一名隋軍斥候穿著黑衣，頭戴鬥笠，心懷忐忑，這可是身處敵營，劉沮一句話就能讓他小命不保。
看著布帛一個個娟秀的小子，劉沮沉思良久，這是蔡妲的親筆信，上麵清楚地交代了他所要做的，但他在猶豫，在大是大非前劉沮骨子裏的羸弱便顯現出來。
蔡妲要她將劉構軍中實力和糧草、民夫的運輸路線送到城內，隋軍要怎麽做他不清楚，但她知道一旦做了，那劉構的五萬兵馬就是凶多吉少，他和劉構再怎麽爭皇位也隻是皇室內部的事，而這將涉及劉氏王朝整體國力。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最開始還能聽到帳外軍士們的喧嘩聲，到現在唯一還發出聲響的就隻有火盆裏柴火燃燒的劈啪脆響。
劉沮放下布帛，悠悠道：“你且回去，就說我知道了的，明晚將消息送到城內。”
斥候抱拳點點頭，壓低鬥笠躥了出去，第二天白天，劉沮所部斥候嚴密監控來劉構軍隊的動向，劉構軍的斥候雖然防守嚴密，卻也沒想到同樣打著自家旗號的斥候卻做著吃裏扒外的事。
當天晚上，劉構軍的兵力配屬和後勤隊的行進路線圖就被送到楊淩桌上，而楊淩隻是單純看了眼就罷了，如今還不是最佳出軍時間，還要等。
郡守府…不對，是隋皇宮偏殿內，上百名疼的撕心裂肺的官員被隨意安放在這，此時大殿內裏早已沒有醫官和侍女在旁守候，一襲白衣的楊淩帶著八名彪悍親兵走了進來。
冰冷的眼神隨意掃過大殿，這些人已然無用，留著他們自生自滅罷了。
這些人對楊淩的進來全然不絕，錐心痛楚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們，一些幸運的疼昏了過去，一些不幸的則是幾天都沒合眼。，
何苗就是這樣一個，上一次昏厥還是在兩天前，飽受著體內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他簡直要崩潰了。
“楊淩！”
何苗鋼牙緊咬，虎目圓瞪，像是吃人似的，楊淩微微一笑，坐在了何苗床榻邊，懶洋洋道：“何太守近來可好？”
“小賊我跟你拚了！”
何苗想撐起身去跟楊淩拚命，疼痛感卻讓他起不來，楊淩拍了拍他肩膀，“有話好好說嘛，別動不動就拚命的。”
“你是來羞辱我的？”
“找你談談耐心罷了。”
“滾！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嘴還這麽硬，真是的。”楊淩搖搖頭，自顧自的說道：“何太守，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是不曾預料的。”
“你不曾預料？”
何苗冷笑著，“那下毒害我郡中文武也是你不曾預料的？”
楊淩點點頭，頗為無奈的說：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事真跟我沒關係，這還是何太守你自己的事，我要是你就該想想到底是的得罪誰了，居然不惜用整個襄陽郡的高.官為你陪葬，你這人緣還真差。”
“你是來羞辱我的？”
“我好歹是個皇帝哪有時間羞辱你，這些天我在想著打退敵軍後的政略，你要不要聽聽？”
“等陛下的軍隊一到，定將你碎屍萬段！”
“沒興趣。”
……
翌日，夜
襄陽城南方四十裏處，一座簡陋的營地駐紮在平原曠野之上，低矮的寨牆上，劉字戰旗無力的耷拉著。
夜已深，寨牆上的軍士倚著長矛打著盹，這種懶懶散散的態度對它們來說是很正常的事，他們是運送糧草，敵軍若來夜襲他們也擋不住，還不如好好休息準備明天趕路呢。
寨牆內，一萬多名民夫和三百多名隨行軍士已安然睡去，一輛輛糧車橫七豎八停放在營地內，車上的糧草麻包堆得像一座座小山，蓋著的烏黑鋥亮的油布反映著皎潔的月色的，對所有人而言這都是一個在平常的不過的夜晚，而對他楊淩則不然。
寨牆北麵2裏處，楊淩帶著1000名騎兵來到這裏，一個時辰前他就率軍出城，馬裹踢，人銜枚，連枝火把都不敢點，提心吊膽的摸黑行進到了這裏。
一身黑色鐵甲的楊淩跨坐馬上，眺望著遠方的糧草大營，眼中掠過陰晦精芒，腦中陡然閃過蔡妲嬌媚的容顏。
真是愛死這個女人了，劉沮提供的情報還真是準，按照請報上提供的巡防時間行進一路上都沒遇到敵軍哨騎斥騎，要沒有這情報他也不敢如此深入敵後。
奇襲糧草大營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運糧隊是一批批出來，隻要這批糧食出事，劉構的軍隊就會陷入斷糧狀態，而等下一批糧隊運到至少也是七八天以後的事，沒了糧食，劉構隨行所帶的糧草又能支撐多久？
三天？五天？
再往前走便隱藏不下去了，楊淩猛呼一口濁氣，鏘的拔出金麟劍，夜色中金麟劍依舊散發著淡淡金光，清朗的聲音隨之響起：“弟兄們，殺！”
“呼！”
將士們深呼一聲，縱馬衝鋒，隋字戰旗英風烈烈飄蕩，數千隻馬蹄叩擊大地所發出的轟鳴聲燃起男兒心中熱血。
寨牆上一個小兵揉了揉眼睛，一臉憔悴的望向前方，看到夜色中那一片森寒冷光，霎時反應過來，驚恐的喊道：“隋軍來了，隋軍來了！”
淒厲吼聲傳徹整個營地，士兵們驚慌起身操起兵刃衝出營帳，民夫們則是惶然張望不知所措，十天前他們還是在田裏耕種的農夫，哪遇到過這種情況。
隋軍騎兵很快衝到寨牆前一百五十步內，眼神好的已經能清楚看到寨牆上那一個個慌張的身影。
“放箭，快放箭！”
寨牆上，屯長聲嘶力竭的呐喊著，他麾下的士卒也不敢怠慢，一旦讓隋軍衝進來則他們必死，一根根羽箭向著下方的隋軍騎兵傾瀉著，不是有騎兵或戰馬被射翻。
隋軍騎兵頂著箭雨來到轅門前，轅門那頭的劉氏士卒拿著長矛刀斧刺隋軍的馬脖子，前排的騎兵拚了全力去看轅門上的木頭，寬大轅門經受著沉重的打擊。
一匹匹戰馬被刺翻，馬背上的騎士被壓倒踏死。
“攻破轅門，斬盡殺絕！”楊淩聲嘶力竭的呐喊著，身邊的軍事一個個的倒下，轅門也終於承受不住砍伐，轟的一聲倒下，十幾個來不及逃掉的士兵被死死壓住。
隋軍戰騎浪奔而入，此刻劉構的糧草大營就像一個被惡漢強行掰開兩腿的無助少女，這惡漢自然就是隋軍騎兵。
楊淩一夾馬腹衝入糧營，拉著韁繩，身體微側，一劍砍翻一名敵軍士卒，鮮血濺在臉上的溫熱感讓他體內也燃起一股火，想去殺更多人。
“不要放跑了隋軍！”
忽然間，一道響亮的聲音響徹夜空，緊接著從周圍湧出無數頂盔披甲的士兵，喊殺聲從四麵八方傳入隋軍騎士的耳中，楊淩臉色霎時一變，狠狠罵了聲該死。。
“陛下快撤吧！”隨行副將聲嘶力竭的請命道。
楊淩不語，掃了眼周圍的情況，牙冠一咬，“放響箭！”
說完，從親兵手中搶過自己的大旗竭力揮舞，“皇旗不倒，號令不息，殺！”
隋軍騎士們壓下心中惶恐高聲喊殺，現如今這種情況也隻有死戰了，楊淩副將拿出長弓摸出一支長箭，張弓射向月空。
咻…
尖銳的響聲蓋過了下方的廝殺聲，糧草大營北方三公裏外一處土坡上，一名精瘦的騎兵豎耳捕捉著空氣中的聲音，當響聲傳到二中隊一刹，騎兵頓時勒馬奔下土坡。
在他前方不遠處一支鬼魅般的騎兵安然肅立，騎兵奔到將軍身前，狠狠勒住韁繩，“將軍，來了！”
統領這支軍隊的將軍是個三十餘歲的虯須大漢，絡腮胡子大方臉，左眼照著黑罩，不知是多久之前受到的戰創。。
聽到消息，大漢點點頭，拔刀向前，“全軍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