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了善
"交戰之際,你還有心思東張西望,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對手放在眼裏了?"
楚平邪魅一笑,將落黎劍從墨守道小腹處抽了出來,鮮血如注。
捂住傷口,墨守道身形連退了數步。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在,找死!"
他眉目中透著一股怒火,全然不顧傷勢,攥緊了手中的長劍。
江楠於他有救命之恩,若非江楠,他現在早就魂歸天道了。
所以不論如何,他必須要去幫忙!
"寒風劍意!"
再次動用劍意,墨守道的丹田已如枯竭的河床,再無半分真氣。
一劍飄雪。
劍鋒如寒夜裏的冰塊一般刺骨。
嗡嗡的劍鳴聲纏繞耳畔,這一劍,快如飛電,勢如破竹!
楚平麵色一寒。
"該死的墨家小子,給我去死吧!"
"流雲劍法,雷雲式!"
他大喝一聲,朝著墨守道揮出一劍。
落黎劍纏著雷電,刺啦作響。
這一劍,蕩盡楚平丹田內真氣,倒是有了幾分地階功法的氣勢。
轟!
風雪與雷電相撞,頓時產生一陣音爆。
墨守道吐出一口血箭,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楚平也不好受,他的身形如炮彈,照著後方直飛出去,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長痕。
隆隆隆……
撞碎數塊石頭後,楚平的身形終於停了下來。
他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直接昏了過去。
兩敗俱傷!
即便是墨守道想要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也因傷勢過重而倒了下去。
"看來……我又幫不上忙了。"
他深吸一口氣,自嘲地歎了一句,隨即又猛吐鮮血。
到頭來,他還是無法幫上江楠的忙!
"你顧好自己便是,我這邊的事情,你還插不上手!"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墨守道身前不遠處響起。
轟!
一聲巨響,蘇錦鴻揮出一掌過後的地麵,又產生了一道氣浪。
塵煙散去,隻見江楠傲然站立,他的身前凝出了一道氣盾,將蘇錦鴻的攻擊完美地擋了下來!
"怎麽可能,那麽猝不及防的一擊,他居然防住了!?"
"好驚人的反應速度!"
蘇錦鴻看向麵前的一襲白衣,臉色也微微生變,"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剛剛那一掌看似隨意,但蘇錦鴻也發揮了三成的實力。
照蘇清河的說法,江楠隻有煉氣五層左右的實力。
就算他一個月的時間拚命修煉,頂天了也不過煉氣七八層的樣子。
這一掌,完全可以秒殺他。
可如今,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有意思。"
遠處,一雙鷹目看到此景,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
段天楠跪倒在地,看著慢慢離他遠去的和尚,出言道:"和尚,你我還沒打完,你就想先走嗎?"
和尚回頭一笑,那笑容裏,透著三分邪氣,七分蔑視。
"阿彌陀佛,施主自知不是我的對手,又何必要留下小僧呢?"
"施主的斷水掌,小僧方才已經見識過了。"
"現在想走,還不行嗎?"
看著和尚一臉輕浮的樣子,段天楠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
段家少爺,何時受到過這樣的折辱?
先是遊戲一般將自己打倒,現在又無視自己。
這和尚,當真狂妄!
他用盡全身力氣,身形猛然站起,"禿驢,我要你死!"
段家斷水掌,玄階中級功法,絕非浪得虛名!
掌力如洶湧波濤,包含萬千內勁,急嘯而至。
一時間,整座比武台像是要被洪水淹沒一樣,石塊波濤般卷起,翻滾至空中,猛然向前砸去。
"哎,"
見此景,那和尚竟一絲不慌。
他垂頭一歎,"世人皆虛妄,身為螻蟻尚不自知。"
"也罷,佛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既然施主執意如此,那小僧便幫施主回頭吧!"
說著,隻見袈裟輕動,和尚向著段天楠的方向悄然打出一印。
一印,排山倒海!
什麽滔天大浪,什麽內勁萬千,全都消散的無影無蹤。
段天楠口中猛地吐出一道鮮血,整個人向後轟然砸去。
然而,那印卻依舊沒有停下!
轟!
在這一印之下,比武台脆弱如紙糊,竟直接被轟塌了一角。
再定睛看去,台上哪裏還有段天楠的身影。
段家天驕,須臾之間就被轟成了一團血霧!
嘶!
看到這一場景,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都說出家人戒殺生,那和尚……竟如此殺伐果斷!
"阿彌陀佛。"
一印過後,和尚微微垂身。
他的臉上無悲無喜,似乎把殺人一事看得很淡。
隨即,他身形一晃,離開了比武台。
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出現在了江楠麵前。
"兩位施主,小僧有禮了。"
蘇錦鴻朝他瞥了一眼,對這個不速之客,他心底略微有些抵觸。
倒不是為段天楠鳴不平,隻是他單純地看不慣這個和尚的做法而已。
他的雙目之中射出一股寒意,威壓逼人。
"和尚,這裏的事情與你無關。"
"趕緊滾開,不然,我不介意讓你永遠留在這裏!"
和尚淡淡一笑,“相遇便是有緣,兩位施主與小僧有緣,小僧又怎會避諱呢?”
說著,一道淡金色的佛光自他身上蕩出,與蘇錦鴻所施展的威壓相互抵消。
"哦?"
蘇錦鴻的臉色微變,"本事不小,怪不得那個姓段的會敗在你的手上。"
"阿彌陀佛,施主謬讚了。"
和尚微微欠身,"段施主不聽小僧勸告,小僧無奈才送他入了輪回。"
"如今,他一人走這黃泉路怕是有些無趣,小僧大發慈悲,想再送兩位下去陪他。"
"如何?"
話音剛落,和尚的眼神微變,猛然向前揮出一掌,令人猝不及防!
狂風驟起,江楠和蘇錦鴻的身形都向後退了數米。
"有意思,這和尚年紀輕輕,修為竟不弱於我。"
蘇錦鴻眼神一凜,祭出一麵護盾擋在身前。
玄元盾,盾身所在,可擋千石之力!
轟!
這一掌擊在玄元盾上,如同一座天外來峰轟然砸下。
盾身微微作響,將這股巨力化作虛無。
江楠身輕如燕,順著掌風向後滑行數米,飄然落地。
他抬頭一望,似乎將那和尚從頭到位看了個通透。
"不滅金身法咒、大推雲手。"他嘴角一勾。
"小和尚,這是秦趙兩國的事,你大悲寺為何也要來趟這灘渾水?"
聽到江楠的話,和尚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眸頓時睜大。
"你……你如何能看出我大悲寺的佛法?"
大悲寺來自方外之地、隱蔽之所,本不問世事,其中的功法更不為世人所知。
此人為何能憑借兩招看出自己的來處?
"罷了,小僧了善,確實來自大悲寺。"
既然被看出來了,和尚也不隱瞞,自報家門道。
"小僧本不想透露來處,卻不想被你給看出來了。"
"我大悲寺佛法一向不外傳,施主既然能知曉,"
"不知施主與我大悲寺有何淵源?"
了善語氣平淡,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殺意。
不論此人是如何知曉自己來處的,既然知道了,那,他就不能活!
江楠淡然一笑,"淵源?要說淵源那可就深了。"
"昔日枯葉大師於我有恩,我也在大悲寺住過一段時間。"
"不過,大悲寺那些和尚可都是一些善徒。"
"何時出了你這麽個……"
"妖僧!"
江楠眼神驟變,仙尊之威轟然將了善籠罩了起來。
上一世的時候,江楠因為冒犯隱世宗門而被數百修士追殺,是大悲寺的枯葉大師路過救了他。
自此,江楠在大悲寺中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修為提升之後才離開了那裏。
對大悲寺的和尚,江楠再清楚不過。
他們都是一些普度眾生的得道高僧,雖然避世,但也隻做修禪禮佛之事。
何時出過一人像眼前的了善一樣,視人命為草芥?
"阿彌陀佛。"
威壓之下,了善施展不滅金身法咒,堪堪抵擋住了江楠的一念殺意。
他看向江楠的目光驟變。
"施主不願說就罷了,何必出此妄言欺騙小僧呢?"
"枯葉大師早在百年前就已圓寂,又如何與你相識?"
"小僧自幼在大悲寺長大,卻從未見過施主。"
"施主又從何來的在大悲寺中居住?"
一連串發問,把江楠言語間的矛盾之處全指了出來。
"無知。"江楠微微搖頭。
他所言之事全是五百年前之事,了善又豈會知曉!
大悲寺在這五百年間發生了什麽變故,江楠不知。
不過,他與枯葉大師也算是朋友,如今看著大悲寺出了這麽個妖僧,他也有理由出手替朋友清理門戶!
他日,你於我有大恩,我無以為報。
如今,我幫你清理門戶,多少算還了一點吧!
諦淵微動,江楠劍指了善。
"既然我說了你不懂,那就不用再廢話了。"
"把命留在這裏吧!"
神識發動,一股真氣波動遍及全場,江楠的身上驟然燃起了一陣火焰。
在火光的包圍下,江楠的身體閃閃發光,猶如佛殿裏的一尊金身羅漢。
"這是……戰體!?"
了善看到這一幕,瞳孔驟然放大。
戰體是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他所修的不滅金身法咒,若練到登峰造極之境,便能形成戰體。
隻是他目前修為尚淺,還不能使出戰體一招。
江楠一個小小的煉氣期修士,居然先他一步悟出了戰體。
若非眼見,他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