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衝突
“全款。”
範梨花匆忙的將那張鑲鑽的黑卡遞給了吳繆,眼神這時又警惕的飄到了秦蘇的身上,接著補充說道,“我趕時間,麻煩你快點。”
鑲鑽的聯盟銀行黑卡必須上億的資產才可以辦理。
這是每一位第一靈石店員工在入職培訓時必須要掌握的知識。
吳繆準確的識別出卡的類別,直接將範梨花的服務水平拔升到店內最高的黑鑽階段。
即便她還不是店裏的會員。
吳繆利索的接過範梨花遞來的黑卡,一邊劃款一邊開始推銷他們店的貴賓服務。
對於這種不差錢的金主,吳繆耐心十足並做好了隨時被拒絕的準備。
劃款完畢,吳繆精心排練無數次的推銷流程也同時劃上句點。
動心的應該就再此時就會提出辦理的意願。
可惜範梨花並沒有開口,這場推銷失敗了。
吳繆麵上神情不改,微笑依舊,隻是心底隱隱有些失落,如此優質的客戶沒把握住,是他的失職。
係統結賬清算完成後,在終端儀器預留的開口凹槽裏這會升起了一枚鑰匙,吳繆請範梨花稍等,他就拿起鑰匙打開了玻璃貨架。
他沒有直接去取那塊巴掌大小的紅石英,反而蹲下,從貨架最下方抽出了一個白色金屬箱子。
這是專門為上品靈石配置的,能夠有效的減緩靈石內的元氣溢散迅速。
吳繆熟練的打開了結構複雜的金屬箱子,然後用雙手小心的將那塊巴掌大小的紅石英石捧在了手裏,放在了箱子內襯的黑色軟墊上。
叭嚓一下將金屬箱子合上。
吳繆將已裝點完畢的紅石英石遞給了範梨花,並耐心指導她開鎖的順序後,他才情真意切的說出了他們店完全不押韻的答謝語,“第一靈石,值得信賴,感謝您的選購,祝您生活愉快。”
範梨花提著頗為沉重的白色金屬箱子趕到了秦蘇的身旁。
她晃了晃手中的箱子,示意東西已經到手,可以離開了。
秦蘇瞥眼望向了蹙著眉頭的範梨花,並沒有動身。他攔住了正往回走的吳繆,小聲的說道,“小哥,你等等。”
吳穆詫異的回過身來,朝秦蘇走了過來。
“怎麽了,這位先生。”他依舊保持禮貌的問道。
範梨花心中忐忑的感覺又出現了,她有預感,秦蘇又要大手筆花錢了。
果然,秦蘇捏了捏下巴,指著範梨花手中提著的箱子,說道,“你們店還有鶴頂……不紅石英石嗎?品質類似的。”
吳繆心中大喜,今天是怎麽了,好運連連。
他拚命點頭,連忙說道,“有的,先生,請問您還要多少?”
“你們有多少?”秦蘇的回話讓吳繆幸福的馬上要暈厥過去。
這一單生意倘若做成了,這個月他一定是最佳的銷售導購,分下來的業績提成.……足夠他給家裏的父母添置一套頂配版的禦寒設備。
這樣一來,今年的寒冬,媽的老寒腿可能就不會複發了。
吳繆高興的攥了攥拳頭,立即準確的報出了庫房裏存放的紅石英石,“這位先生,我們店裏上品的紅石英石還有四塊。需要拿給您看看嗎?”
4塊,每塊估價應該都不會低於580萬星元,攏共至少得價值2320萬星元。
如此巨大的開銷,對於一路都是窮過來並且精打細算生活的範梨花又是一擊重拳。
她從沒有如此大手筆的消費過,此時心裏的滋味除了震驚就隻剩心疼。
範梨花舍不得的望了秦蘇一眼,真有必要買這麽多的靈石嗎?
她已然學會了太上門的太虛吐納口訣,可以自行吞吐天地元氣,不過就是填補欠缺窟窿的過程慢了點,但她又不差時間,何必花這些冤枉錢。
範梨花不懂。她期盼的凝視著秦蘇,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秦蘇沒有理她,仍舊堅決的讓導購小哥去取貨物,秦蘇存心在這裏開始改造範梨花貪財的性子,讓她對金錢之事在意但不癡迷。
兩人被吳繆恭敬的安置到了第一靈石店裏的貴賓間稍作等待。
貴賓間裝潢奢華,光線充足,有一整套昂貴的黑色皮質沙發供客人休息。在沙發前頭,有紅木製的茶幾,上麵擺放了新鮮的優質水果拚盤供客人享用。
如此寬敞舒適的等候環境,此時並沒有其他客人。
秦蘇也不客氣,上手挑選了一串紫色的葡萄,陷在柔軟的皮質沙發裏,一邊吃食,一邊打量著心情低落的範梨花。
範梨花坐在他右手邊獨立的沙發凳上,一直悶悶不樂的沒有說話。看樣子還在為他一擲千金的闊綽生氣。
範梨花嗜錢如命的不良性子是需要潛移默化的熏陶才能改變的,所以秦蘇也不著急,吸溜著甜美的葡萄果肉,一臉得意的凝望範梨花。
範梨花恨的牙癢癢,但又無可奈何,錢是秦蘇賺的,買靈石也是為了她的修煉,作為最後的受益者,她實在沒臉指責秦蘇,隻是心裏麵自己那關過意不去。
不過秦蘇挑釁的模樣,著實太討厭了。
範梨花深深的吐出口氣,放下箱子,作出了反擊,趕在秦蘇伸手挑選一顆蘋果的時候,將之奪了過來。
她惡狠狠的盯著秦蘇咬下了一大口蘋果,那揚眉吐氣的模樣仿佛打了勝仗的將軍一般。
秦蘇伸出的手僵在原地,笑著搖了搖頭。
範梨花隨後也被自己幼稚的舉動逗笑,隨後就被還未咽下的果肉嗆了喉管,咳嗽的將那些碾碎的果肉噴的到處都是。
範梨花俏臉緋紅,趕緊取出桌上備好的紙巾清理,嗔怪的對秦蘇說了一句,“都怪你。”
這也能怪我,秦蘇對女兒家的心思愈發的不懂了。
經過這一番小插曲後,範梨花也活潑起來,不再生悶氣了,有一遭沒一遭的看著秦蘇一邊吃著水果一邊閑聊。
等待了一會,貴賓室的房門被人推開了。
來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了房間,不是去拿貨物的吳穆,而是兩位西裝革履,身上帶有些微酒氣,打扮的一絲不苟的年輕男子。
他們也沒預想到貴賓室裏有人。
這會停下了交談,好奇的眼光向秦蘇這裏看來。
範梨花的容貌自然是他們目光的焦點,兩位氣質不俗的男子下意識的稱讚一聲,對著範梨花紳士的點頭又笑了笑。
然後他們的視線才逐漸平移,從普通平常的秦蘇臉上劃過,當看見他桌前放置的一堆還未清理的果殼時,兩人眼裏又出現厭惡的神情。
他們立即以貌取人的就把範梨花和秦蘇分割。
以範梨花的模樣氣質她是第一靈石店的貴賓兩人當然毫不懷疑,畢竟她腳邊還放著裝配昂貴靈石的金屬箱子。
作為第一靈石店的少東家兼副經理的他肯定是認得的。
至於秦蘇,他在自己的眼裏評分可不高,這種平平無奇的男人應該也不會與那位美麗的女子產生什麽交集。
店裏最近經常有渾水摸魚的無恥之徒進來偷吃果盤。
他應該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吧。
第一靈石店的少東家憑借他自認高明的眼見馬上將秦蘇的齷齪身份定性。
於是趾高氣揚,言語不算客氣的對秦蘇傲慢說道,“我是第一靈石點的副經理,李峰天,你是我們店的會員嗎?”
秦蘇抬眼飛速的看了他一眼,嗑著一種紅通通的水果,沒有說話。
李峰易自報了家門,這個無恥的小子還裝模作樣的假裝沒聽見,他覺得被挑釁了,於是更加惱怒,聲音也大了起來,“我在問你話呢,你沒聽見?”
範梨花頓時皺了皺眉頭。
秦蘇同時也放下了手中的水果,麵對李峰易莫名其妙的無名怒火,賴洋洋的說道,“聽到了,那有怎麽樣?”
哼!
還挺拽的。
李峰天裂開嘴,輕蔑的笑了笑,挽了挽西裝的衣袖,一副要揍人的模樣,他說,“聽見了,就回答,再死皮賴臉的蹭吃蹭喝,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們誤會了。範梨花剛準備解釋,貴賓室的門口頓時被人推開。
吳繆吃力的拖著一個金屬的多層箱子來到了眾人麵前。
“李經理,您怎麽在這?”吳繆好奇的問道。
“等個朋友。”李峰天見到自己人了,臉上不屑的神情瞬間收斂了起來。
他目睹到吳繆推來的多層金屬箱子,心裏頗為高興的喝彩道,“可以啊老吳,業績不錯啊,這是打算賣的?給那位小姐?”
李峰天指了指範梨花。
吳繆點點頭,隨即就要把多層金屬箱子推過去。
李峰天上前一把攔住了吳繆,把他擠開,他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和那位美女搭訕,“你去把那個混進來的家夥處理了,這單生意我來處理。”
“混來的家夥?”吳繆更加奇怪,他環顧房間一周,這裏並沒有什麽混進來的家夥啊。
而且,李經理,這,這是我的業績。
李峰天見吳繆一臉為難的還傻愣在原地,不由再次催促道,“你趕緊啊,放心,肯定算你業績的。趕緊的,動起來,把那個混吃等死的家夥弄走!”
李峰天厭煩的朝秦蘇那邊望了望。
秦蘇可是吳繆的金主。
李峰天肯定弄錯了什麽,這其中發生了什麽誤會。
吳繆登時慌了,以李峰天的壞脾氣,可不能讓李峰天將他的生意攪黃了。
於是他連忙焦急喊道,“李經理,買主是這位先生。”
啊,是他買的?
不會弄錯了吧。
這個多層箱子裏的靈石至少價值上千萬。
就憑他那個慫樣,那身廉價的好像貧民窟裏那些臭氣熏天的賤民一樣的穿著,他能付的起錢買這些靈石?
李峰天嚴重懷疑吳繆是不是上當了,第一靈石店幹的可是幹淨的正當買賣,不接受也不允許店員收黑錢的。
吳繆在第一靈石店也算老員工了,人穩重,工作態度積極,業績前茅。
在前一天的集團內部會議裏,李峰天可好生讚賞了吳穆一番,並提名他晉升為次級主管。
這小子關鍵時刻可別掉鏈子,萬一為了提高業績整出了洗黑錢的醜聞,自己丟了工作不說,連累到他這,他也臉上無光,在家族內部又要被那個該死的大哥在父親麵前數落嘲笑好長一段時間。
他才費盡心力幫集團談成了幾樁不錯的生意,稍微在父親那裏扭轉了一點曾經紈絝子弟的形象,可不能讓吳繆可能的貪心給毀了。
李峰天於公於私都必須要鄭重的警告吳穆不要鬼迷心竅,越過道德乃是法律不允許觸碰的紅線。
於是李峰天嚴肅的瞪著吳繆,擺出一副語重心長模樣,正色說道,“老吳啊,你確定你沒有搞錯。核實過資金來源沒,可別讓人給騙了還幫人數錢?”
李峰天意有所指,吳穆馬上想起了發生在隔壁兄弟店鋪的那件引暴武道城輿論的醜聞事件。
那是前年夏天,吳穆印象很深刻,當時有一夥猖獗的電信詐騙犯買通了兄弟店鋪的數位資深導購員,以頻繁的買賣靈石的方式,將從受害者那裏騙來的違法錢財變成合法的資金。
最後那夥人被抓時,那些買通的導購員也一並追責,獲利最多的那人被判了十二年。第一靈石店當時還在內部開展過自查自糾,盤點了往期的賬目和買賣資料。
那段時間,連續熬夜加班了半個月才將曆史資料清理完畢,吳穆記得非常清楚。
現在,李峰天舊事重提,是在警示他這人的錢財有問題,吳穆頓時慌了,他剛才太過激動,想著業績提成後給父母買的禦寒設備,確實忘了給資金的來源作反洗錢盡職調查。
這是他工作上的巨大失職,吳穆慌張的看向李峰天,假設這筆錢財真的有問題,他,他哪怕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嫌疑了。
直接開除,甚至牽連刑事責任,吳繆越想越亂,越亂就越慌,他幾乎哀求的看著李峰天,希望他能給自己主持公道,他並沒有任何違法公司規定的主管意識。
吳繆應該也是受害者。
李峰天見他慌亂的現場反應再加上這幾年接觸下來的觀感,他並不相信吳繆是與那人合謀的。
於是他拍了拍吳繆發抖的身體,遞給了他一個相信他的眼神。然後回過頭來,眯著眼睛盯著一臉平靜的秦蘇,不善的說道,“說說看吧,錢怎麽來的,不解釋清楚,今天晚上你估計就要在警衛所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