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盯著看你
陸黎今晚說了很多,但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些話他問過應亦,今天卻又一次說起,尤其是最後那句,蘇羽,你認識麽?
應亦怔在原地,他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愣怔的盯著陸黎的背影,有些事一旦起了頭,結尾就不再是他所能預料的。
他洗完澡回來了,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看到應亦還呆坐著,他笑了笑:“等我呢?”
沒有等應亦說話,陸黎徑自上了床,一把撲了過去,嘴角勾著笑:“小娘子,咱就寢麽?”
仿若當初一樣,陸黎嘴角的那抹笑看起來還是那麽天真,應亦微微蹙著眉,伸出手卻沒有推開陸黎。
“哎喲洗完澡舒服多了,”陸黎握住他的手,指了指自己額頭,“給揉揉,疼。”
應亦猶疑,卻敵不過他一直注視的目光,手按在他額間,陸黎舒服的歎了口氣:“困麽?我是不是耽誤你睡覺了?”
“沒有,”應亦一邊揉,一邊說,“也沒什麽困意了。”
“那行,”陸黎關了燈,握住應亦的手往上移了移,“這兒,沒想到你手法還挺好,我以為你得給按出半條命來呢。”
他笑了笑,伸手抱住應亦,在他腰間勾了勾手指:“能有兩點麽?”
“差不多,還能再睡會兒。”
“哦,”陸黎點頭,似乎不太滿足隻是勾著他,趁勢就把手伸進衣服裏,腦袋湊過去親了親,“真不困我們找點事做?”
應亦的手跟著他腦袋移動,感覺到腰上一陣溫熱時,身子頓了頓,他沒有回應,有點呆滯的望著腰間多出的腦袋。
陸黎低低的在他腰間微笑,震的他有些心慌,應亦給他揉的手也頓住,緩緩開了口:“做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我又想著那事呢?”陸黎抬起頭,黑暗中瞪著一雙晶亮的眼睛,“別緊張,我開玩笑,再揉揉吧我不敢睡,我怕再做噩夢。”
他的手在他額間緩緩揉捏,輕輕應了一聲。
一整夜,應亦都沒有睡,但陸黎卻很快就進入了睡眠,他醒時自己是規規矩矩仰躺在床上的,身邊已經沒了人,揉了揉腦袋,他下床,看到應亦在逗貓兒玩。
沒他這麽愣,那貓也老實,看過去算是一副和諧的畫麵,尤其是陽光投射在一人一貓身上時,那種愜意的感覺看的他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他去拿了手機,給他們這樣子拍了照,快門響起的聲音讓應亦看了過來,陸黎嘿嘿笑了笑:“什麽時候我們也合張照,側臉真幹淨,漂亮。”
他走過去,伸手也想去逗逗那貓,而黑貓很直接的跳開,窩到另一邊趴下打起盹來。
“看樣子它還是不太喜歡我,”陸黎聳了聳肩,過去撲應亦,“今天有什麽安排,老板大人?”
應亦躲開,眼眸抬了起來:“去郊區一趟。”
陸黎看著他有點愣,盯了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但嘴巴卻忍不住開口問:“眼圈這麽黑,你給我揉到幾點?”
“沒多久,你睡我就睡了。”應亦垂下眼眸,沒有要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
他沒有再問,兩個人吃了早飯就出發去了郊區,應亦說不是個麻煩事,但可能去了他就得被上身,讓陸黎做好準備,本來沒太在意的陸黎繃起了聲音,在車上一直問被上身之後他會怎麽樣,應亦要怎麽救,然後就是要上他身的是個什麽樣的鬼。
應亦捏了捏耳朵,陸黎聒噪的令人心煩,但他又希望陸黎一直說下去。
從起床到現在,陸黎除了昨晚那一瞬的不正常,其他時間都很合乎平日的舉動,尤其他這樣說個不停,更能說明陸黎並沒有受到那場夢的影響。
但是,應亦還是不知道擁有陸黎身體的這個人是誰。
他有一種期望,這種期望讓他有種難言的煩躁。
隻要不是蘇羽,任他是誰都好。
這個念頭一經冒出,應亦就愣怔了,他說不出一句話,或者說他根本就無話可說。
他恐懼,從未有過的恐懼。
而且他歉疚,來自內心深處的歉疚。
“還有多久?”陸黎突然的開口讓他晃神。
應亦偏頭看他一眼,又轉過視線正式前方:“拐個彎就到。”
委托人是個農戶,住的地方是小村莊,所以一般來說,信鬼神的程度比較高。
應亦和陸黎一下車,就有人圍了過來,客客氣氣的對兩人問話,知道他們就是自己請來的人後七嘴八舌就說了起來。
兩人被吵的有點頭痛,陸黎叫了一句:“別急,一個一個慢慢說。”
最前麵的男人應該是整個村子管事的人,喊了一嗓子之後請兩人進屋,接著讓無關人等退出去,最後就剩下那個男人和一個年長的老人。
陸黎莫名就覺得有些詭異。
門被關的嚴實,整個房間看起來陰暗潮濕,連個像樣的照明設施都沒有,陸黎皺起眉來,這裏說是小村莊,其實更應該稱之為閉塞的山戶。
不是他們那所城市的郊區,而是更遠些的地方,到達這裏之前走的那條路崎嶇不平,車輛幾乎不能通行,陸黎都要覺得應亦是不是走錯了路,但應亦很確定的在往前開,而且越往裏走心就越慌。
“應先生,”老者說,“我們這的情況你大概都了解了,跟我們說句實話,是不是鬼魂作祟?”
男人接著就說道:“剛進村前,就是那條路上的屋子,我們是真沒辦法了,你說這出來進去都要經過,想忽略也不行。”
陸黎的視線一直在兩人身上,老者因為年邁,臉上褶皺很多,說起話來都會帶動額間的皺紋,而且他眼角細紋更多,但眯縫著眼睛的時候卻並不像一般老人那樣溫和,乍一看去還有些凶悍。
那個男人相比倒是溫和許多,隻是站在老者麵前就顯得有些沒底氣,他說他叫鄭軍,是村長,老者是他父親,之前當過兵,還是個軍人。
陸黎暗暗點頭,難怪看起來不怒自威。
“老爺子不信鬼怪一說,”鄭軍看著眾人歎了口氣,“請你們來是逼不得已,都說那間屋子中了邪,而且最近總有人像是被髒東西附了身。”
陸黎接著就問:“怎麽個附身法?”
“什麽都說,而且是以那些已經過世的人的口吻。”
不自覺的向應亦看去,見他安坐沒有反應才又問道:“都說什麽了?”
“能說什麽,”鄭軍跺了跺腳,“哪兒不滿意了就胡亂說一通,有人前段時間去幹農活,一晚上都沒回來,問他話,他說讓人給困在了墳頭,在那兒繞圈呢,後來說了點好話,白天才給放出來了。”
“有些事,我也沒敢跟老爺子說,”鄭軍猶豫了一會兒,回頭看了看老者,“也就是您們來了,就那間屋子裏吊死過一個女人,後來小孩子鬧著玩跑進屋子裏躲迷藏的時候才發現她屍體。”
“平常也沒人和那家有交際,那個女人是後搬來的,經常不見出門,跟她說話一般也沒回應,也就是看她可憐才允許她在這兒住下的,可誰知道她會出這麽一檔子事。”
“她人最起碼死了三個月了,吊死在房梁上那慘狀嚇的幾個孩子大半個月沒回神,後來叫了巫婆給作法才好的,”他又看了看老者,“請巫婆這事都瞞著老爺子呢,他要知道肯定不讓。”
“唉,”鄭軍說著又歎了口氣,“雖說那幾個孩子當時是好了,但之後總聽他們說那間屋子裏有人影在晃,這時間久了,雜草叢生,沒人敢靠近,可孩子還說能看見,尤其到了晚上隔很遠都能聽見女人的哭聲。”
“就沒想過把那間屋子拆了?”陸黎問。
鄭軍一聽急了,拍了拍大腿,歎了口氣:“誰說沒想過拆啊,但剛動土那天就出事了。”
他壓低了聲音,盯著陸黎直勾勾的看著,再加上房間的陰暗,陸黎心中一陣恐慌。
“拆房子的幾個,當天晚上就嘔吐不止,嚴重的白眼珠子都瞪了出來,我們都以為他要死了,但是隔天他就好了,可你猜到了麽?”他靠近陸黎,聲音越來越小,“清早他是在那間屋子門前醒的,問他看見什麽了,他說,一個女人,長舌頭的女人,她在哭,在哭。”
陸黎神經一繃,喉嚨有點發幹,沒想說點什麽,就聽那老者突然一喝:“別亂說!”
身子突然彈坐起,那張椅子陸黎覺得怎麽也坐不安穩了,索性繞開他走到應亦身邊,靠在他椅子後:“這事是真的?”
鄭軍無奈點著頭,對老者說:“我哪還敢亂說,這些都不敢向您提,萬一您急了直接去給那屋子砸了,到時候我們家,乃至整個村子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老者氣憤的杵了杵拐杖,指著鄭軍道:“快,給我拆了拆了!”
鄭軍一邊給老人順氣,一邊遲疑的對陸黎兩人說:“那幾個孩子,最近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
他回頭,眼睛好似突然冒起幽森的光:“他們說,那個女人已經出了屋子,每日每夜的都會趴在窗戶邊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