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墓地葬坑
陸黎不介意路瑤在外麵跟別人怎麽浮誇的形容了一下他的人品,說再多他又不能堵住她的嘴,聽聽就算了,不過司銳挺在意,揉著被顧碩揍的側臉半晌都沒抬起頭,陸黎笑了笑:“我都沒說什麽呢,你難過個什麽勁兒。”
“行了,這事也沒什麽,我從她那搶走你不是事實麽,不怪她說,回吧,這一會兒工夫跟過了一晚上似的,我困了,你走不走。”陸黎打了個哈欠。
司銳抬起頭,隻能無奈的笑。
陸黎攬著他肩就往回走:“我說啊,咱倆什麽關係,你都是要親我一口的人了,那小姑娘也就牽了你幾回手,有事我給你撐著,不就幾句話麽,我還就搶了,有能耐她再把你搶回去。”
“我上輩子是做了好事上天把你降下來逗樂呢,還是做了惡事罰你折磨我,”司銳笑了笑,“什麽事到你嘴裏就跟沾了蜜似的。”
兩人嘿嘿樂了一陣,陸黎才說讓他回去,自從那個女鬼消失以後他最近都沒再撞鬼,也懶得麻煩司銳跟他過去,畢竟他那裏沒多少司銳的東西,沒提前打招呼的三天兩頭過去費時又費事。
主要他還是覺得司銳可能需要好好休息,兩人說沒什麽,但到底還是有什麽的,一時之間從朋友上升到表白失利,再後回歸到原先的關係,中間一定還是有別扭的成分,再加上晚上路瑤的事,陸黎覺得司銳現在可能不太想麵對他。
既然最近沒什麽鬼怪,司銳就沒再勉強,兩人到了岔路口分開,一人打了輛車。
陸黎上車就把窗戶打開了,撫了撫腦袋,真的有點頭痛,為什麽隻要變成兩個男人之間的事以後,所有事情都開始複雜化?
任風灌進衣領,陸黎也不在意,看著兩旁的霓虹他有點恍惚,司銳這事他真的沒什麽可生氣的,除了那個女生話多不嚴實讓他無語,其他也就對司銳找了這麽個女朋友咋舌,不般配,至少品行這方麵不般配。
再有,他閉上眼睛想了想應亦,兩人親完之後就沒下文了,那他還要不要把他的話當真?
“能,什麽都能,你不是還想上我麽。”
這話在他腦子裏不知道回響了多少遍,陸黎都覺得自己快魔怔了還沒完,就想上你怎麽了!還想親就親了呢,最後你不是也反過來親我了!
他摸了摸嘴唇,餘溫已經沒了,但他總覺得觸感還在,那輕輕的一吻就跟烙在他心上了一樣怎麽都忘不掉,他有點說不上的怒火衝頭,如果應亦現在就在他麵前,他一準給他掀了,上就上,怎麽他也是男人,不信壓不倒了。
想想心裏就不甘,他猛地睜開眼,想嗷嗷兩嗓子,也不管前麵還有個司機了。
但他一睜眼,車上邊掛下來一腦袋,披頭散發的除了能看見空洞的倆眼珠子什麽都都不看到。
陸黎就跟被點了穴一樣,啊的一嗓子叫都叫不出來,因為他從後視鏡看到司機不知道什麽時候眼睛都綠了,還發著幽森的光。
靠.……
叮鈴~
他聽見手腕的鈴鐺在響,響聲越來越劇烈,他順手就把擋風玻璃給升了上去,生怕外麵披頭散發的腦袋飄進來。
看樣子鈴鐺早就響了,他一直想事沒聽見,這會兒算是聽清了,但兩邊夾擊,他連退路都沒了。
真不該說什麽最近沒小鬼纏著,剛讓司銳走就遇見了,這是第幾次了?
手忙腳亂的去找手機,陸黎忍著喉嚨裏的驚悚假裝無視前麵的司機,但司機幽森的目光偏要對上後視鏡,機械的說道:“下一站陰山墓地。”
那什麽墓地,他根本沒聽說過,但背脊發涼不寒而栗的感覺油然而生,外麵的腦袋還在撞擊車窗,瞪大的眼珠子幾乎要爆出來一般惡心的陸黎直往另一邊蹭,可外麵的東西沒有罷休,陸黎眼瞪的溜圓,電話在手中好容易撥出去卻看到那些頭發順著車縫滲了進來。
密密麻麻的黑色像藤蔓一樣纏上身,陸黎一手舉高手機,一手去撥頭發,但那些濃密的黑色太過堅固,他隻能眼睜睜頭發頂開車窗,腦袋擠了進來。
這下他不僅看到了腦袋的眼睛,還有它張開嘴巴露出的陰森笑容,陸黎緊繃的身體不由自主想要後退,但身體被裹的越來越緊,像被人用繩索勒住一般,他皺眉想看一眼手機,卻見手機被頭發卷起狠狠甩了出去。
然而對麵還沒傳來接通的聲音,他急躁的喊了一嗓子:“應亦!”
“臥槽,我要被勒死了,”頭發纏繞整個身子,陸黎無奈掙紮,那腦袋咯咯笑了笑,車窗爆裂,它整個身子順勢擠了進來,接著他就看到濃密的黑色覆蓋了車廂,他喉嚨有些發堵,艱難的發出一個音節,“應……”
那腦袋倒掛在陸黎眼前,瞪圓的眼睛和他對視,陸黎想別開視線卻偏不了頭,隻能皺眉眯縫著眼睛暗嘖兩聲。
黑發繞過他手臂扼住他的脖頸,陸黎錯不開目光去管前麵的司機,而當車不知什麽時候停下時,他還在努力和黑發做著鬥爭,絲毫沒反應過來車門被拉開,背後纏上一隻手。
冰涼的觸感讓他猛打了個寒顫,稍微仰起腦袋就對上一雙泛著綠光的幽森眼睛,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心裏發慌,這邊還要抵擋黑發的不斷侵襲,那邊又不可避免的要麵對已經鬼化的司機。
陰山墓地,陸黎腦袋冒出這麽四個字,司機剛才說的下一站也就是現在的目的地?
他被拖了下車,身上裹著黑發,那腦袋就那麽掛在他身上,時不時的還會晃兩下,陸黎覺得它隨時都能哢擦一聲掉在地上,腦袋和頭發分離。
不過他想錯了,他被司機摔下車,趁著月光就看見前方盡是墓碑,接著轉身就見那腦袋不知道什麽時候嫁接在了司機身上。
如果這不是黑暗,他不知道能不能一眼望到底,墓碑太多,根本數不過來,一抬手觸及就是碑體,陰陰冷冷不知是寒風的吹拂還是曆久的悲涼,他就跟被投放到零下數十度一般,寒冷瞬間侵蝕到骨髓。
幽森的目光探了過來,他癱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後移,那個司機,不,他也不再是司機的裝束,盔甲裹身,在月光中閃著冷冽的光芒。
一把長槍指著他,陰冷的目光直視他,陸黎不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總不能他又被人尋仇?
那個名叫蘇羽的,也許是他前世身份的人?
他緩慢的向後挪動身體,手掌背在身後一點一點探詢道路,而突然摸在手上的冰冷物體讓他一驚。
古時祭奠用的酒罐和巴掌大的酒碗,陸黎一不小心就讓它割破了手掌。
殘破的碎片紮進手心,陸黎咬牙低聲叫了一句,看著眼前的那東西他皺了皺眉。
手機被丟在車裏,也不知應亦最後有沒有接通電話,他有點無助,背脊發冷,他被困在了全是死人的墓堆裏。
有的甚至連碑文都沒有,隻有一塊木板豎在墳頭,他不敢再看,又把視線轉回那東西身上,他隻是拿著長槍指著他,但身子卻像被點了穴,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比雕塑還有平穩。
他試著站起身,繞過他向前奔跑,但不管怎麽跑,走了多少分鍾,最後他還是會看到那東西。
此時,那東西的長發已經拖至地麵,一點一點的席卷而來,陸黎像瘋了一樣衝向前去,意料之中的他沒有找到出路,但身體卻突然被無形彈了回來,正跌落在土堆前。
這裏豎起的墳包不計其數,除了剛才看到的有正常碑文的和無名氏碑文的墳墓,還有就是他現在正處在的……
背後硬邦邦的,陸黎從後麵抽出一根硌的他難受的東西,森森白骨立在眼前,他喉嚨不自覺的吞咽了下。
猛地竄起,他一秒都不想待在這裏,那是亂葬崗。
對,他現在正處在的就是用無數骸骨填起的巨坑,他背後那些堅硬的東西也就是氧化後的人的身體部位。
毛骨悚然,他站起身沒有猶豫地就向前衝,不記得他走不出這裏,也不記得他剛被彈了回來,隻是想一直一直衝向前去,哪怕是給自己安慰也好,隻要不待在這被白骨包圍的地方就好。
腦子發脹,他已經被第幾次攔了回來也不知道,但每當看到那個東西,它披散在地的黑發和填坑裏的森森白骨,他就有了無限動力的試圖再次衝出去。
然而黑發遍地,伸展的速度與長度止住了陸黎前進的步伐,它裹著陸黎的腳,狠拽著他扔了出去。
應聲而落,陸黎立馬就站了起來,他看見那個拿著長槍的東西緩步走了過來,幽森的目光帶著陰邪的笑意,他想跑,而突然,他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深陷入了包圍圈。
無數個拿著長槍的士兵在向他走來,他退不是進不是,有點發蒙的抱著腦袋蹲下了身。
很無助,無助到絕望,已經不是心慌,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
應亦,應亦,心裏不知道已呐喊了多少次,可應亦究竟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