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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戰死沙場

  瑞霜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進而一手伸出兩指置於嘴前,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鄭重其事地開口道:“震耳欲聾驚覺響,電閃雷鳴風起揚。但憑隻手借天光,屍骨無存人斷腸!”


  話音剛落,風和日麗的萬裏晴空竟有雷聲轟轟作響,聲如洪鍾、驚天動地!

  本就湛藍的天空閃過一道又一道更加耀眼的亮光,看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瑞霜麵不改色,持續施法。


  張予淮心中一震,身子一顫,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出於心中的好奇,不由自主地把頭一抬,隱隱閃爍的目光瑟瑟發抖地注視著晴天霹靂,頓覺脊骨發涼,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


  但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張予淮很快就釋然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大牙齒,而後更是發出一陣陰森可怖的爽朗笑聲,像是已經走火入魔、失去理智!

  “哈哈……”張予淮毫不避諱地放聲狂笑,持續良久,停都停不下來,也不知是在笑些什麽。


  隨著瑞霜義正言辭地大喝一聲道:“天雷,引!”刹那間,陰風怒號、狂風呼嘯,一道又一道荼白的亮光一閃而過、劃破天際,進而化作一道粗如巨木的雷電從天而降!猶如饑腸轆轆的虎豹豺狼般直奔張予淮而去!


  張予淮在臨死之前總算是收起了那抹詭異莫測的笑意,進而平心靜氣地喃喃自語道:“果真是神劍仙的弟子,本將軍……心服口服……”


  說罷,這道天雷便是硬生生地劈在了張予淮的身上,它像是無惡不作、殘忍好殺的洪水猛獸,徹底將張予淮湮沒於雷電之中,仿佛要將他吞噬一般!

  張予淮的周身充斥著不可名狀、氣勢如虹的雷電之力,因為疼痛難忍,張予淮止不住地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和聲嘶力竭的呻吟,但大抵是因雷電亂竄的“滋——滋——”聲響遏行雲,一度蓋過了張予淮痛苦不堪的哀嚎,使得瑞霜以為他是鐵骨錚錚的硬漢,愣是沒發出一點兒動靜。


  不過這已經沒這麽重要了,隨著瑞霜猛地把手一收,單膝跪地的張予淮應聲倒下,全然沒了半點反應。


  看樣子,他已經在天雷的震懾下,含笑九泉、魂歸西天了!


  瑞霜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無比沉重地發出一聲歎息,進而邁著沉重有力的步伐湊近一瞧。


  直到瑞霜仔仔細細地定睛一看,她才赫然發現,張予淮已然成了一具麵目全非、不堪入目的焦屍。


  這無疑是讓本就傷痕累累的他雪上加霜,好在依然可以通過孔武有力、身強體壯的身形來認出他,臉上除了些許刀疤以外,便是殘存著點點灰燼,好像是漂泊在外、流離失所的難民,無家可歸、無處可去,好些個年月沒有盥洗一般。


  瑞霜拾起地上的佩劍,把它插回張予淮係在腰間的劍鞘當中,爭取做到萬無一失、滴水不漏。


  緊接著,瑞霜再度伸出自己的六條尾巴,裹起張予淮並將其運至馬背上,而後緩步來到馬匹的身邊,伸出一隻攤開掌心的手,不由分說地拍了拍馬屁股!

  馬匹稍稍抬腳,發出一聲穿雲裂石的嘶鳴,隨即往城主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瑞霜目送著馬匹漸行漸遠,一臉的雲淡風輕、風平浪靜,進而長舒一口氣,成功解決了張予淮,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既然小和尚拜托自己的事情已經圓滿收工,那現在也該是自己回榮府的時候了,希望榮千富沒在自己消失的這段時間對自己起疑才是。


  瑞霜拾起掉在地上的胡須,把它重新粘了回去,進而收起妖尾,縱身一躍,化作一團粉紅色的妖氣扶搖直上、直衝雲霄,直奔榮府而去。


  ……


  與此同時,與張予淮同為護城大將軍的馬逸宸早早地回到了居安城內,就是為了張予淮勝利而歸一事告知兵部尚書賈星牧,好讓他早做打算。


  於是乎,馬逸宸才剛回城,就毅然決然地來到賈星牧的尚書府內,並張皇失措地高聲吆喝道:“賈大人!賈大人!”


  賈星牧聽到動靜,邁著急匆匆的小碎步,火急火燎地從堂屋出來迎接,一邊迎麵向他走去,一邊瞠目結舌、大吃一驚道:“馬將軍?你怎麽回來了?”


  馬逸宸皺著眉,苦著臉,長歎一口氣,心力交瘁地說道:“戰事已結,我又豈有不回來的道理?”


  “戰事已結?”賈星牧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已然是目瞪口呆、詫異萬分,進而暗暗喘了一口氣,後知後覺地招呼道,“馬將軍,事關重大, 你還是隨我進去說吧。”


  馬逸宸奮力點頭,二話不說地一口答應,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就跟著賈星牧進了堂屋之內。


  下人沏好茶水,隨即慢慢悠悠地退了下去。


  現場隻剩馬逸宸和賈星牧二人,倒也是方便不少。


  “馬將軍。”賈星牧哭喪著臉,猝不及防地輕聲喚道,“這到底是這麽一回事?這才不過短短幾日而已,戰事竟這麽快就結束了?”


  “誒!”馬逸宸把手一揮,坦坦蕩蕩地說,“張予淮暴虎馮河、赤膊上陣,沒有這麽多拐彎抹角的作戰計劃,這一仗打起來,自然就幹脆利落許多了。”


  “哦……”賈星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眉梢漸漸鬆弛,身體也逐漸放鬆,進而捋了捋胡須,急不可耐地追問道,“誒,那結果如何呢?”


  馬逸宸愁眉不展,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而後憂心忡忡地扼腕歎息道:“我那深入敵營的探子來報,說是業樂大軍有備而來的確不假,但張予淮武功高強、內功深厚,即使我方將士死傷無數甚至全軍覆沒,張予淮還是不依不饒、無所畏懼地力戰群雄,最後還是成功憑借一己之力殺出一條血路來!”


  “什麽?!”賈星牧大驚失色、驚愕不已道,“在這樣的形勢下,張予淮竟然還是能突破重圍、平安歸來?”


  “千真萬確!”馬逸宸斬釘截鐵地加以肯定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不會說謊。


  賈星牧眉梢一緊,頓時慌了神, 進而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心急火燎、焦躁難安地追問道:“那你可有將這消息及時地傳達給身在榮府的瑞霜姑娘?”


  “自然是有的!”馬逸宸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一本正經地說,“我一得知張予淮大戰歸來,立馬就往榮府飛鴿傳書,隻是這瑞霜姑娘能否成功在半路攔下張予淮,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賈星牧微微點頭,鎮定自若地說:“這你放心,瑞霜姑娘乃是苦大俠親自指派的人,相信有她出馬,此事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我等隻需靜觀其變即可。”


  “是。”馬逸宸板著一張臉,饒有興致地問,“既然有關業樂城的戰事已結,那賈大人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賈星牧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潤了潤幹癟的嘴唇,幾經思量過後,有條有理地說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總得給城主一個交代,我現在就去城門口接張予淮,哪怕接到的是具死屍,我也得把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匯報給城主。”


  “城主對張予淮一向器重,如今得知他戰死沙場的噩耗,不知會不會因此勃然大怒。”馬逸宸愁眉莫展,憂心惙惙地提出了自己的顧慮道,“賈大人麵見城主的時候,可一定要提前組織好語言、想好對策才行, 否則城主責問起來而賈大人含糊不清、閃爍其詞的話,怕是要歸罪於賈大人。”


  “放心。”賈星牧淡然一笑,進而拉長了聲線,語調逐漸上揚,用一種慵懶的聲調,悠哉悠哉地說,“我自有理由敷衍過去,就說張大將軍為國捐軀,憑借一己之力與業樂城的千軍萬馬同歸於盡,這才一命嗚呼、命喪黃泉。”


  馬逸宸心潮起伏地點了點頭,心如止水地說:“那就好,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


  賈星牧輕聲笑笑,進而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馬將軍,事不宜遲,我現在即刻前往城門口接應。你舟車勞頓、長途跋涉,在外駐紮的這段時間著實辛苦,也趕緊回府歇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和苦大俠即可。”


  “也好。”馬逸宸愁容滿麵地歎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與之作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賈大人,告辭!”


  “馬將軍慢走。”賈星牧雙手抱拳道。


  如今他送走了馬逸宸,也該是時候動身前往城門口迎接張予淮了。


  不過賈星牧並不看好張予淮會活著回來,因為按照計劃,縱使他有命歸來,也一定是一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模樣,加上有苦大俠的幫手瑞霜姑娘親自出馬,要對付一個半死不活、命若懸絲的張予淮應當並非難事,而其功法縱使再怎麽高深莫測,也已經是無力回天。


  不得不說,大局已定!


  賈星牧命人備馬,急急忙忙地往城門口趕去。


  他戰戰兢兢地登上城牆,借巡視之理由在此駐足觀望,周遭的士卒對其點頭哈腰、畢恭畢敬,愣是沒敢阻撓。


  賈星牧若無其事地在城牆上來回踱步,看似信馬由韁、漫無目的,實則一直有意無意地注視著城牆外麵的情況,就等著張予淮回來,然後再將其收入囊中。


  許是馱著張予淮的馬有些慢的緣故,導致賈星牧在城牆上駐足良久,好長一段時間過去,千盼萬盼、望眼欲穿,這才盼來了姍姍來遲的張予淮!

  賈星牧昂首挺胸,像一棵青鬆立於城牆之上,遠遠地看到一匹馬徐徐而來,馬背上還馱著一個人,一顫一顫的,卻愣是不動彈,料想此人定是已經陣亡的張予淮無疑了。


  賈星牧刻意擺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然後疾言厲色地大喝一聲道:“快開城門!”


  伴隨著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城門大開。


  賈星牧匆匆下去,站在門口等著馬匹到來,兩個士卒跟隨在他左右,但賈星牧並不排斥,反正張予懷歸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具死屍,若有必要,還可請他們二人做個見證。


  馬匹不緊不慢地向他們靠近,直到它來到了張予淮的麵前,才富有靈性地赫然止步,像是要將背上之人托付給他。


  其中一個士卒見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踉蹌,臉上滿是驚恐萬狀的神情,而後更是顫抖著聲線,驚慌失措地吞吞吐吐道:“是……是……是張大將軍!”


  “張……張大將軍……死……死了?”另一個士卒的瞳孔放大到極致,不敢相信地說道。


  賈星牧神色愀然、麵色凝重,並未予以評論,而是簡單粗暴地皺了皺眉,進而懷著沉痛的心情,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地下令道:“把張大將軍扛到運屍車上,我要帶他去麵見城主。”


  “是!”兩個士卒低了低頭,一口答應,隨即立馬著手處理此事。


  當一切處理妥當之後,張予淮已是身處一輛由上等木材製成的運屍車上,一層白布裹遍了他的全身,這光天化日之下看過去,還真有些滲人!

  賈星牧騎著駿馬,不慌不忙地走在最前麵。


  張予淮則是由士卒拖著他的運屍車走在身後。


  這雖然是賈星牧意料之中的結果,但真到了這麽個時候,他的心裏竟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張予淮雖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的野心之輩,但好說歹說跟在自己手下這麽多年。


  他為居安城立下汗馬功勞無數,如今就這樣因誤入歧途而駕鶴西遊。


  仔細想想,生時狂悖,死化孤魂,也算其所!


  賈星牧並非木石,好歹與之相識多年,現在親眼看到張予淮慘死在自己的麵前,一時之間,還真有些無法接受。


  雖然這麽多年來,張予淮一直是壞事做盡、喪盡天良,但其皆是因跟錯了主子,跟王允川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多多少少受其耳濡目染,才會由此變得花天酒地、萎靡不振,多少染了些煙酒氣息。


  但傷感歸傷感,苦大俠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這一點還是可喜可賀的, 至於張予淮落得現如今這個下場,那便全怪他多行不義必自斃吧!


  馬車行一路,來到城主府。


  賈星牧領著死氣沉沉的張予淮長驅直入清風院,求見王允川。


  李保春見賈星牧緩緩走來,當即上前將其攔下,並興致勃勃地問:“城主正在寢宮歇息,賈大人有何事情不妨改日在談。若是十萬火急、刻不容緩,交由我去稟告城主即可。”


  賈星牧一手握拳,置於嘴前刻意咳嗽了兩聲,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聲情並茂地苦苦哀求道:“李公公,煩請通融通融,我著實是有要事須得親自稟告城主,還請務必讓我見城主一麵!”


  深諳世故的賈星牧又何嚐不知,李保春口頭上說王允川在寢宮歇息,實則一定是在裏麵風花雪月、紙醉金迷。


  不過即使他心知肚明,卻也沒法當場拆穿,否則這事兒要是傳到了王允川的耳朵裏,他非得治自己一個欺君之罪不可!

  “賈大人。”李保春衝他翻了個白眼,進而娘裏娘氣地扭捏著身子,擺出一副盛氣淩人的高傲姿態,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毫不退讓地再三提醒道,“城主已經交代得清清楚楚了,此時此刻他正在歇息,不宜受到叨擾。賈大人若是再不回去的話,怕是要激怒城主了。”


  賈星牧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已然擰成了一團,進而露出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穀的糾結神情,用一種帶著哭腔和悲愴的語氣,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李公公,我居安城的護城大將軍戰死沙場,城主竟對此置若罔聞、視而不見,試問這又成何體統?倘若此事傳到了外界的耳朵裏,定會讓城主的名譽大打折扣,屆時哀怨四起、沸反盈天,場麵可就不是你我所能夠控製得住的了!”


  賈星牧直接將張予淮已死之事脫口而出,表達得雖不甚含蓄卻十分得體,其原因就是懶得跟李保春浪費口舌。


  就憑自己對李公公的了解,他可比王允川要識大體得多,護城大將軍戰死沙場絕非小事兒,倘若將這事兒直截了當地告知王允川,他也未必會全神貫注、專心致誌地處理此事,但是將此事告知李公公的話,那一切可就都不一樣了。


  他知曉事關重大、耽誤不得,故而一定會老老實實地去告知王允川這件事情。


  如此一來,便是正中賈星牧的下懷。


  要知道,王允川對他身邊的太監李公公一向是最為信任的了,他說話可比自己說話要管用得多。


  恐怕也隻有讓李保春親自向他闡明事情的嚴重性,才能讓王允川意識到此事的急如星火、迫在眉睫,否則要是讓自己說的話,還真就跟放屁一樣。


  王允川更是會把這事兒當作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


  到頭來,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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