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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妥協放人

  祭風道人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吳謀良久,一臉的不情願,好不容易擒拿到手的妖杞囊,就這麽將他放走,自己實在是不甘心。


  不過,最終還是隻得無奈地搖搖頭,止不住地唉聲歎氣,勉為其難地答應道:“好吧,一切都按你說得辦。”


  吳謀見祭風道人終於答應,喜形於色,心裏想著,這件事情總算是塵埃落定了,能暫時免去異族的侵擾,專心對付苦無的事情,也是極好的。


  “怪統領!”吳謀衝著他大聲叫道,“我們答應放人!”


  說完,祭風道人就命慕功上去,把妖杞囊帶下來。


  慕功雙手作揖,堅定地答道:“是!”


  之後,便急衝衝地踏上千重石梯,奔著地牢而去。


  怪倚硎和魔夔一聽,相視一笑,喜上眉梢。


  “好!多謝吳謀兄了!”怪倚硎爽快地回應道。


  駐足於神宗結界外的四人紛紛欣喜若狂,激動難耐,畢竟終於可以重新見到妖帝了。


  “太好了!”北鱗興高采烈地感慨道,“要是公主殿下見到妖帝,一定會很高興的!”


  紫檀更是心花怒放,止不住地點頭,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妖帝,便按耐不住躁動的心,砰砰亂跳。


  慕功穿梭於布局奇巧的地牢之中,來到妖杞囊的牢房時,發現他正背對著自己,盤腿而坐。


  “妖杞囊!”慕功用流青,使勁地拍了拍牢門,毫不客氣地大喝一聲,像是要把心中的怨氣全都發泄出來,許是之前見那兩大統領百般刁難自己的師父,所以才會生出憤恨之感。


  妖杞囊沒有理他,隻是緩緩地睜開了黯淡無光的雙眼,披頭散發,蓬頭垢麵,鼻子下方與嘴唇之間生出一堆又濃又密的胡茬,下巴處也是如此,短短幾日而已,已然沒了往日的神采,倒顯得有些滄桑,想來身陷囹圄的日子,一定是不好過。


  誰又能想到,曾經在妖族叱吒風雲,威風八麵,稱王稱霸,呼風喚雨的堂堂妖帝竟也會有如此下場,真是好生屈辱,畢生的敗筆。


  慕功見他沒反應,一手伸出兩指,凝聚內力點在了鐵鎖上。


  然後,蠻橫無理地打開了牢門,不耐煩地說:“異族的人來救你了,你隨他們走吧。”


  聽到此處,妖杞囊立馬展現出了巨大的反應,猛地起身回過頭,瞳孔放大到極致,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盯著慕功,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麽?誰來了?”


  慕功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撇過頭,冷冷地答道:“先前在莽林修煉成人形的妖北鱗,還有其他三大統領,他們都來了。”


  妖杞囊一個箭步上前,徑直抓住了慕功的雙臂,異常激動地說:“真的?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們就在神宗山腳下。”慕功撒開他的手,略帶嘲諷地說,“快走吧,三大統領齊出馬,來神宗大鬧一番,就是為了救你,哼,真是情深義重!”


  妖杞囊一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匆匆忙忙地向外麵跑去。


  慕功趕緊跟了上去,見他跑的時候,還打了個趔趄,好像一個喪家之犬,瘋瘋癲癲,狼狽不堪,全無昔日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風度和氣場。


  沒一會兒,妖杞囊便飛快地跑到了千重石梯上,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向下跨去。


  眾弟子很自覺地為他讓出一條道來,不知是因畏懼,還是因同情。


  “千麵狐回來啦!”鬼首昆喜形於色地大聲叫道,能救回他,心裏頓時安慰了許多,覺得這不朽炎魂的烈焰焚燒之苦,沒有白白承受!

  望眼欲穿的紫檀定睛一看,當真是他!頓時美滋滋的,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瞬間熱淚盈眶,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妖杞囊略過祭風道人和吳謀,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想著向自己人走去。


  而就在妖杞囊即將脫離苦海之時,祭風道人忽然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搶過慕功的流青,二話不說就架在了妖杞囊的脖子上。


  眾人見狀,紛紛大吃一驚,瞳孔放大到了極致,不敢再輕舉妄動。


  紫檀更是嚇得雙手抱頭,驚聲尖叫道:“啊——”


  魔夔倍感震驚地厲聲嗬斥道:“祭風,你做什麽!難道你要出爾反爾了嗎!”


  祭風道人眯著眼睛,喘著粗氣,放聲大笑道:“哈哈!魔君可不要誤會了,放人可以,但在這之前,在下還想看一眼,你們法寶的真身是何模樣。”


  怪倚硎眉梢一緊,他果真還是為了法寶。


  “哈哈……”妖杞囊冷笑幾聲,無所畏懼地放聲大喊道,“大丈夫死不足惜,你們不必管我,萬萬不可讓祭風得知我們法寶的作用!”


  “閉嘴!”祭風道人瞪大了眼睛,大喝一聲道。


  怪倚硎知曉,劍雖握在祭風道人的手裏,可自己和他卻是已經無話可說,於是乎,便對吳謀說道:“吳兄,你們這神宗掌宮雖是名聲在外,卻也隻是個言而無信之人啊。”


  吳謀瞥了一眼掌宮,自己深知他的意圖,便別有深意地答道:“還請怪統領切莫慌張,我們隻是想看一看各位統領的法寶是何物而已,若是各位統領能夠成全,我們自當放人離去。”


  “你們既然想看,那我給你們看便是了!”魔夔突然毫無征兆地說道。


  就在這他即將召喚出自己的法寶之時,妖杞囊突然拉長了聲線,有骨氣地怒吼道:“快住手——”


  怪倚硎不禁“嘖”一聲,一籌莫展地安撫道:“千麵狐,區區法寶而已,不礙事,大不了,我們給他們開開眼界便是了!”


  妖杞囊愁眉苦臉,不依不饒地大聲叫喚道:“你們若是現出了法寶,那我即刻死在他的劍下,絕無二話!”


  “你敢?”祭風道人用一種恐怖的語氣,冷冰冰地說道。


  “你看我敢不敢!”妖杞囊不甘示弱地咆哮道。


  兩人四目相對,頗有一觸即發之勢。


  祭風道人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千思萬想,思慮再三,最終還是將劍從他的脖子上挪了開,鬆了手,倍感惋惜地說道:“唉,你走吧!”


  妖杞囊長歎一口氣,而後徑直來到魔夔和怪倚硎的麵前,分外激動地喊道:“狂魔,武怪!”


  魔夔和怪倚硎終於重新見到摯友,嘴角便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盡管見過很多次麵,可這回卻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比紫檀還要擔心,生怕他出什麽意外。


  而後,怪倚硎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往紫檀的方向瞥了瞥,如釋重負地說:“紫檀在那兒呢,你快去吧!”


  妖杞囊用力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向紫檀衝去,跑到她的麵前,離她僅僅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卻又忽然停了下來,含情脈脈地凝視了她一會兒,正要舉起雙手去抱她,但又赫然止住,隻覺得雙手無處安放,羞愧難當地低下了頭。


  而這時,紫檀突然向前邁出一步,二話不說一把摟住了妖杞囊,楚楚動人的臉頰貼在他雄厚溫暖,堅挺有力的胸脯上。


  她知道,妖帝之所以沒敢靠近自己,是因為他在地牢中待了這麽長時間,難免髒手垢麵,麵目全非,不堪入目,怕把髒東西帶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才會和自己保持距離。


  可紫檀才不在乎這些有的沒的,她隻想緊緊地抱住妖杞囊,再也不放他離開。


  俗話說得好,一切盡在不言中。


  縱使有千言萬語,也不及一個擁抱來得痛快。


  妖杞囊一怔,過了良久,才遲遲反應過來,慢慢地伸出粗糙的雙手,同樣抱住她的後背,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此時此刻,仿佛千般萬般的煩惱都已經煙消雲散,心中除了彼此,再無其它,一切都已經釋然。


  異族之人看到他們夫妻倆團聚,紛紛為他們感到高興。


  之後,怪倚硎來到祭風道人和吳謀麵前,雙手作揖道:“祭風掌宮,今日前來討人,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這時,魔夔也上前,湊熱鬧道:“跟神宗的人廢什麽話,我們跟他們又有什麽好說的,若不是他們捉了千麵狐,我們又豈會需要不遠萬裏地走這一遭!”


  怪倚硎瞥了他一眼,隻覺得無奈,他深諳魔夔的性子,天性如此,強求不得,徒歎奈何。


  魔夔說完後,一個犀利的眼神直盯著祭風道人,似乎心中滿是怨氣。


  祭風道人恰巧與他對上一眼,兩人大眼瞪小眼,頗有一觸即發之勢,仿佛隨時又要開戰。


  不過幸好有吳謀在這,他見氣氛尷尬,局勢緊張,便趕緊站出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圍道:“不冒犯,不冒犯,怪統領前來討異族之人,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倒是我神宗有些執拗不化了,諸多不是,還望怪統領莫要記在心上。”


  怪倚硎輕蔑一笑,雙手作揖,吐出兩個字:“告辭。”


  吳謀也雙手作揖,以示回應。


  魔夔不屑地扭過頭,跟怪倚硎一起,出了神宗結界。


  怪倚硎來到妖杞囊和紫檀身邊,開玩笑地提醒道:“千麵狐,妖後,這裏諸多不便,要不你們還是先回妖族,再繼續打情罵俏吧。”


  紫檀微微一笑,紅了臉,這才和妖杞囊同時戀戀不舍地鬆開了雙手,用衣袖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顯得恭嫻淑婉,落落大方。


  紫檀平日在家裏,都是位高權重,氣勢如虹,傲氣淩人的一家之主,而今難得見到她這般嬌柔羞澀狀,還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妖杞囊連聲答應道:“好,好。”


  緊接著,七人便上路出發,啟程回妖族了。


  祭風道人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見他們已經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後,便不由得“噗”地一聲,一口鮮血猛地從嘴裏噴湧而出!頓時覺得雙腿開始發軟,感到無力,一個踉蹌,沒站穩腳跟差點摔倒!

  反應迅速的吳謀趕緊把他扶住,攙扶著他的左手,慕功攙扶著他的右手。


  “掌宮!”


  “師父!您怎麽了?”


  兩人露出驚恐的神情,很是擔心掌宮的安危。


  不過細想剛才的經過,其中的緣由大概也就知曉了,祭風道人被苦無所傷,接著又負傷而戰,在兩大統領的合力圍攻之下,難免會雪上加霜,導致傷勢愈發的嚴重。


  而事實上,祭風道人剛才與他們二人交戰的時候,就已經感到氣血不順,氣促不勻,久而久之,以致體內虛乏,頭昏腦脹。


  祭風道人之所以遲遲沒有表現出來,全憑他堅定如山,不可撼動的意誌力。


  要是叫他們看了出來,自己又豈能有活路可走?


  屆時,不要說自己,就是整個神宗,恐怕都會在頃刻間,覆滅消亡,無蹤無跡……


  “快,慕功,先把掌宮送去歸元堂!”吳謀慌亂地大叫道。


  慕功倉促地答應道:“好!”


  可這時,祭風道人卻突然嘶啞著聲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虛弱小聲地說:“不……先別……別去歸元堂……”


  “掌宮!”吳謀心力交瘁,倍感無奈地叫道,“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去找薛壺救治一番怎麽能行呢!”


  “是啊師父。”慕功也附和道,“你不去歸元堂,又要去哪呢?”


  “去……去宸軒殿外……四象重壇,先去處理苦無……”祭風道人吞吞吐吐地說著,麵色慘白,愁容莫展,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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