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別人的故事(一)
“你不乖。”雲邊呼烈生氣道:“罰你今一不許進餐!”
蘇瑾離站在堂下,一雙杏眼裏黯然無波,她無失望無喜悅,木偶一般,憑人拉線控製行動。
在一片生意盎然的春園內,蘇瑾離端坐在屋外,看著沒有盡頭的花園,癡呆愣神。
夕陽西下,日落西山,紅豔的晚霞籠罩了整個世界。
雲邊呼烈在遠方朝蘇瑾離招手,口中是無聲的兩個字,“過來。”
蘇瑾離中的是畫蠱,畫上的交感蠱術映射在蘇瑾離的體內,雲邊呼烈無論在何時何地,吩咐蘇瑾離一聲,蘇瑾離即便是渡過千山,跨過萬水,也會拚盡一切趕到雲邊呼烈身邊。
雲邊呼烈仰躺在椅子上,身旁是麵色蒼白,不言不語的蘇瑾離。
他手裏抱著個茶杯,道:“阿離,跟你講個故事,男人叫楚涼刃,女人叫莫語。”
莫語她爹莫鬆林是莫家三代單傳,從她曾祖父,祖父,到莫鬆林,都是獨子,唯獨到了莫語,沒了帶把的……
莫語是家中獨女,莫鬆林甚是看重,從就將她寄養在寺廟內,甚至把平生所學都傳授於她。莫語也很爭氣,四五歲便習了拳腳功夫,在同齡人中可謂佼佼,拳打童子腳踢童女不在話下。可好景不長,在莫語十八歲那年,莫鬆林由於在朝堂直言進諫忤逆聖上,被冠上謀反的罪名,皇上下令株連九族。
莫府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押上刑場,等待處決。楚涼刃是當朝樞密使,負責監斬莫語一家。
那刑場之上,是莫語第一次見到楚涼齲楚涼刃身著深紅色官袍,踏著沉穩矯健的步伐,向莫語緩緩走來。金色的陽光灑在楚涼刃的身上,他逆著光,俊逸非凡,猶如神一般。
死到臨頭,莫語心如死灰,她沒心情看眼前的美男子,隻是想著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他們莫府個個都是好漢!誰曾想楚涼刃這廝長得人模人樣,可行為舉止卻輕佻無賴。
他在莫語麵前蹲下身,修長幹淨的手指輕輕挑起莫語的下巴,像打量獵物一樣,目光在莫語臉上掃視。片刻他勾起唇角,語氣邪肆道:“美人兒,你叫什麽名字?”
莫鬆林嚎叫道:“別碰我閨女!”
莫語不禁心生厭惡,心下想這狗官當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楚涼刃繼續在莫語細嫩的皮膚上揩油,“美人你的皮膚真滑。”
莫語頓時雞皮疙瘩起了全身,她朝楚涼刃臉上啐了一口,道:“我皮膚滑不滑關你屁事!呸!狗官!”在莫語眼裏,凡是是舉止輕浮的官員,就都是狗官。
“放肆!竟敢對大人無禮!”站在一旁給楚涼刃端茶倒水的官員上前殷勤諂媚道:“大人若是對這死囚有意,下官今晚就把她送到您的床上,供您享用。”楚涼刃被莫語噴了一臉唾沫,也不惱怒,隻是看著莫語,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對那官員道:“有勞了。”
莫鬆林嚎叫:“畜牲!禽獸!豬狗不如的東西!楚涼刃你他娘的不是人!”莫語沒有她老爹那麽激動,因為她曉得,即將被處決的死囚是沒有機會被楚涼刃寵幸的。
即使楚涼刃官職再大,他也斷然不敢違抗皇帝的命令,對死囚有除了砍頭以外的其他行動。直到莫語的死刑被皇上赦免,被貶為奴的時候,她才曉得,原來楚涼刃的權力大到可以左右他人生死的地步。
當晚莫語就跟任人宰割的魚肉一樣,被人放在鋪滿花瓣的浴桶裏,足足泡了有一個多時辰,才被打撈上來,扔進楚涼刃的臥室。她就跟個炸了毛的刺蝟,對楚涼刃怒目而視,“狗官!別碰我!”
臥室裏,那個絕美的男子一隻手撐臉,一隻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身,懶洋洋道:“奴才沒有權利拒絕主子的任何要求。”
奴才……
莫語聽了一怔,的確,她現在是奴,而她的家人也在今日被問了斬。按道理來,她應該感謝楚涼刃才是,若不是楚涼刃好色,她也隨家人一同去了黃泉……可家人不在了,她一個人,苟且偷生,又談何樂趣可言?
莫語久久沒有話,倒是平靜了許多,沒有之前的橫眉冷對和掙紮抵抗。男子身上傳來淡淡的好聞的檀香味,讓莫語放下了警戒之心,任由他圈在懷裏半沒有動彈。
楚涼刃對她這般乖巧的模樣很是受用,他挑眉,在莫語耳邊低聲道:“放心寶貝,我會娶你。”
莫語一驚,睜大了杏目,不可思議地望著楚涼齲“為何娶莫語?莫語是奴,不敢高攀……”
“因為喜歡你。”他邪魅一笑,玩世不恭的模樣,似乎是在玩笑話。
當晚,莫語是在楚涼刃的臥室裏歇息的,楚涼刃抱著她睡了一夜,並沒有碰她。
第二日,整個城裏傳遍當朝樞密使楚涼刃要娶親的消息。
全城轟動。
楚大人終日流連花叢,紅顏甚多,但從不見楚大人對哪位女子如此負責任過……能讓風流多情的楚大人委身前娶,該女子實乃奇女子!大家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哪家貴族千金踩著了狗屎運。
“阿嚏!”踩著了狗屎閱莫語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翠一邊給莫語戴上金花八寶鳳冠,一邊打趣道:“準是少爺又想少夫人了。”
莫語不解,問道:“何意?”
翠笑道:“打噴嚏是代表有人在思念你,少夫人方才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翠想準是少爺在想你。”
莫語尷尬地笑了笑,沒話。這丫鬟倒是個聰明的,曉得如何恭維主子。隻可惜呀,那狗官,是個沒心的,沒心的人又如何思念她呢?
莫語被盛裝打扮,穿上鮮豔如血的嫁衣,頂著大紅的蓋頭,被丫鬟領著走出臥室,和楚涼刃拜完地後,又被丫鬟領著走進臥室。
婚禮一切從簡,既無媒人也無聘禮。無賓客滿座,無親友列席。整場婚禮,好似一場無聲的鬧劇,等待著被人撕破假麵。
這幾發生的一切,如夢一般。昨日她是階下囚,今日成了新嫁娘,委實是諷刺。之前在家中時,她雖未曾見過楚涼刃其人,卻聽過楚涼刃在坊間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