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她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麽?
“你他馬蹄子的是不是瘋了!”衙役開鎖後,一隻手拽著蘇瑾離的衣領,把她拉出來,“縣太爺回來了,要審你。”
蘇瑾離眼睛裏光一點點地黯淡下去,她“喔”了一聲,跟在衙役後麵,出了牢房。
她回頭望了一眼五雲,像是這一眼要把五雲深深刻在腦海裏一般,她勾唇對五雲笑了笑。
總有一種她這一次出去,便再也回不來的感覺。
蘇瑾離腳上被戴了大鐵球,重如千斤,腿下像灌了鉛一般,慢吞吞跟在衙役後頭。
“他馬蹄子的,走快點!”蘇瑾離身後緊跟著她的衙役是個急性子,看蘇瑾離不急不慢地走路,就跟個閑人似的,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揚起手上的鞭子,照著蘇瑾離後背狠狠地甩上去。
蘇瑾離沒有防備,猝不及防被重打了一鞭子,腳的前進不如身體前傾的速度,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眼冒金花。
後背火辣辣地疼,身前卻是胸悶無比。
蘇瑾離手腳皆被束縛,一時間倒在地上,不能立即起來,如同在岸上垂死掙紮的魚。
衙役瞧她這般怠慢,跌倒了也不爬起來,更是急躁,揚起鞭子照著蘇瑾離狠狠地抽。
“起來!”衙役邊抽邊道:“你他奶奶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不吃你這一套,起來!”
蘇瑾離把兩隻手都被綁了起來,她掙紮著,試著用手肘撐著地麵,一鼓作氣爬起來。
然而並沒有用,她依舊趴在地上,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
“好啊,嘿嘿,讓你起來你不起來,老子今天就打到你起來!”衙役揚起鞭子,一鞭一鞭抽在蘇瑾離背上,打得她皮開肉綻。
紅色的血印很快滲透了蘇瑾離的衣服,密密麻麻的血痕像一個個紅色的繩子,筆直前行。
前麵領路的衙役斜靠在一旁,悠閑自得地抱著胳膊,道:“重重地打,這婆娘野得很!”
蘇瑾離奄奄一息,麵朝地麵,無法呼吸。
過了一會兒,衙役打得渾身是汗,他喘著氣,道:“這婆娘怎麽一動不動,怕不是死了?”
他伸手戳了戳蘇瑾離。
蘇瑾離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動彈。
衙役把蘇瑾離翻了個麵……
然後“他奶奶的”一聲,蹲坐在地上,嚇得魂不附體。
蘇瑾離麵色蒼白,毫無血色,嘴裏,下巴處鮮血淋漓,她的眼睛緊緊地閉著,身體僵直,如同死人的軀體。
“她……她她是不是死了?”那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衙役哆哆嗦嗦道。
“看這樣子不死也活不久了,反正人不是我殺的,與我無關。”帶頭領路的衙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甚至還悠然自得地吹起了口哨。
衙役腳下抽了幾下,他看著蘇瑾離這副要死人樣子,心下想著若是把這婆娘帶到縣太爺那邊,縣太爺不知道會如何處罰他……
縣太爺今日本就不咋的高興。
“阿……阿阿嚏!”
劉未打了個噴嚏,自言自語道:“是誰在思念本縣令?”
劉未這次返鄉探親未成,心裏鬱悶無比,但迫於生命誠可貴,他不得不在半途中返回。
本來他都走了一半的路程,卻在途中聽人提起邊境處正在打仗……
他的老家就在邊境一帶,可能早就被戰火的硝煙炸地無一處安好,他此時回家,或許還有喪命的風險……
於是他又折了回來。
剛一回縣衙,就接到發生了命案的消息……
果然,沒有他在縣內坐鎮,一天都不得安寧。
不過這命案著實是有些匪夷所思,凶手竟然敲登聞鼓,自投羅網……
委實是一大怪事。
“老老老爺,不不不不好了!”一個衙役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喘息著道:“犯人死了!”
“你說什麽?”劉未猛地抬起頭,“你再說一遍!”
“犯人畏罪自盡了。”衙役又一次重複道。
“你們這幫酒囊飯袋!老子白養你們了!”
劉未從正座上走下來,一腳踹在衙役胸口上。
衙役磕頭道:“老爺息怒,那犯人窮凶極惡,想來是迫於老爺的威嚴,自盡身亡……”
劉未摸著油光發亮的八字胡,鄭重開口:“既是畏懼本縣令,那便把拖出去扔到亂葬崗,切記不得讓人知曉!”
犯人在監獄裏身亡,無論是自盡還是他殺,若是傳出去,不僅會對他的仕途有影響,可能還會被停職查辦……
他又道:“等晚上再扔!”
……
楚涼墨得勝歸來的當天晚上,連行軍打仗的盔甲都沒來得及脫,風塵仆仆到了長樂宮。
李無息說,她離開了,她走了。
他不相信,他隻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李無息跟在楚涼墨身後,看著楚涼墨挺直的脊背和匆忙的腳步,心裏難免發怵。
皇上到底有多喜歡昭妃娘娘,多重視昭妃娘娘,他跟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從未見過皇上如此對待一個娘娘……
可昭妃娘娘居然逃跑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天晚上昭妃娘娘還在長樂宮用膳,可第二天清早再去,昭妃娘娘早已不知所蹤,隻剩下昭妃娘娘的貼身侍女——青竹。
當時他想,昭妃娘娘膽子可真是夠大的,在禁衛森嚴的皇宮裏,也敢逃跑……
現在想來,最可怕的不是昭妃娘娘能否活著逃出宮,最可怕的是皇上……
長樂宮。
青竹眼睛紅紅的,淚水一個勁兒地往下淌,她跪在楚涼墨腳下,拚命磕頭。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楚涼墨白皙英俊的臉上有好幾道血痕,是與裏無族交戰時留下的,傷口已經凝固,看起來竟威嚴無比。
“離兒到底去哪了!”他身長如玉,站在長樂宮中,風華絕代。
青竹被黑著臉楚涼墨嚇得腿軟,她哆哆嗦嗦道:“小姐說……說她要出宮,奴婢也不知小姐去哪了……”
楚涼墨深邃幽暗的眸子似要迸發出火焰,他緊緊握著拳頭,青筋暴起,過了好一會兒,他又恢複了平靜。
他麵容平靜,眼底卻劃過一絲悲傷,“她一個人出宮,你為何不跟著服侍她,她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