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病樹前頭萬木春

  蘇嚴腦袋重重磕在地上，不停磕頭，“皇上，奏折上所說完全是一派胡言，望皇上明察！”


  楚涼墨眯了眯眸，“哦？那麽依卿家所言，朕應該相信你？”


  “皇上……微臣……”


  蘇嚴額頭緊貼著地麵，一時語塞。


  皇上問的話……過於犀利，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若是回答皇上應該相信他，那麽潛意思就是說奏折不可信，如此說豈不是得罪了很多人？


  可若是皇上相信奏折上的內容……


  光是上麵的一個罪名，就足夠他株連九族的了。


  蘇嚴思考著，半響沒發出聲音。


  直到楚涼墨清冷的聲音在凝固的空氣中響起，“蘇嚴，你以前做的事情，你未來想要做的事情，朕一清二楚，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還是不要有什麽其他打算才好。”


  蘇嚴額頭上紅腫一片，他鏗鏘有力道：“皇上，微臣對您的衷心天地可鑒，您可千萬別聽別人的挑撥啊！”


  在戰場廝殺多年，他都不曾害怕過，但這一回，他害怕了……


  為官多年，兩朝為臣，身居高位，狼子野心……這麽多年來，無論是朝廷大臣還是百姓，甚至是家裏人都認為他有造反謀逆之心。


  的確，他是有造反之心，這麽多年了，他盡心盡責，為楚國，為皇帝做了那麽多事，打了多少場戰役？

  可是他得到了什麽？

  除了官位和皇帝偶爾的誇獎，他什麽都得不到！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他漸漸老了，漸漸的會拿不動武器，沒有力氣上戰場殺敵，很快會有年輕有力，武力值旺盛的後生替代他，取代他的位置。


  人總有一死，何不痛快的過，隨自己的心意而過，叛臣賊子也好，十惡不赦也好，他忍了多年，謀劃了多年，可是如今看來，造反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容易，他似乎離目標愈來愈遠了……


  就連皇帝也開始懷疑他了……


  他本以為皇帝信任他……


  “皇上，您千萬要相信老臣啊！要是您都不信老臣，那老臣……唯有一死以表衷心了！”


  話音未落，他沒等楚涼墨發話，忽的站起身……


  “咳……”大概是跪得久了，又或許是年紀大了，膝蓋襲來陣陣疼痛感，蘇嚴踉踉蹌蹌的，跑到柱子旁。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頭撞在柱子上。


  鮮紅的血液順著金黃的柱壁緩緩留下，蘇嚴像一攤軟泥，靠著柱壁軟軟地癱坐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


  李無息提起袍尾，一邊跑下階梯一邊嚷道：“哎呦！蘇將軍，您這是做什麽啊！”


  李無息伸出手指在蘇嚴的鼻尖探了探，“皇上，還有氣。”


  楚涼墨從主座上起身，走下台階，漫然道：“把蘇將軍送回去。”


  李無息應道：“是。”


  楚涼墨淡淡地看了一眼暈厥在地的蘇嚴，道：“記住，給蘇將軍請最好的大夫醫治。”


  “奴才遵命。”


  ……


  魏鋒兩股戰戰，幾乎是全程夾著臀，上了馬車，還未等馬車停穩，便先一步跳下馬車，往茅廁跑去。


  奔往茅廁的途中，魏鋒被自家老爹魏祥賢攔在半路，魏祥賢問他：“鋒兒，依你之見，皇上今日是為了何事罰蘇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