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待野雞就是要快，準，狠
蘇瑾離麵上一片訝然之色，紅唇微張，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莫黎。
她有種錯覺，和莫黎似曾相識的錯覺。
蘇瑾離垂下眼皮，似乎在慎重思考什麽，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窩出投射出一片陰影，顯得溫婉而秀靜。
等她徹底回過神來，房門已經被人關緊，這間空蕩蕩的房子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夜色如墨，秋意漸濃，刺骨的涼氣從腳底板直直往上竄。
蘇瑾離打了個寒噤，摸著黑將角落裏的一大堆絲綢披在身上，裹緊了，才覺得稍微暖和一點。
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在開門，聲音窸窸窣窣的，似乎在極力克製自己的動作不發出大的響聲。
蘇瑾離警惕地拿了邊上的一根木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悄悄躲在門後。
門開了，一個清亮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離兒，你躲在門後做什麽？”
朦朧柔和的月色籠罩在男人身上，洋洋灑灑的，像是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色的亮光，絢爛璀璨。
莫黎給蘇瑾離樣了樣手裏的被子，“夜裏冷，給你拿了一床被子。”
蘇瑾離心頭一暖，眼眶有些泛紅。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將眼裏的淚水擠回去。
年紀越大就越容易感動，這句話說得一點不錯。
莫黎將一個類似布料的東西鋪在地上，然後一隻手提著蘇瑾離，像拎小雞仔似的，把她放在布料上，又細心地給她蓋上棉被。
蘇瑾離像個乖巧溫順的小貓，乖乖地蜷在被窩裏。
如杏眼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她彎了眼睛，笑道：“莫先生，大恩不言謝，若是您日後有什麽吩咐，離兒定當……”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莫黎低聲笑了，“離兒，這句話是我在你這裏第二次聽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倒大可不必，畢竟你現在自身都難保。”
莫黎幫蘇瑾離掖好被子，挨著蘇瑾離席地而坐。
“你喚我莫黎即可，莫先生……未免太生疏了些……”
皎潔的月光灑在莫黎的身上，麵具上，黝黑的麵具泛著光澤。
莫黎有著和楚涼墨極其相似的眼睛，但兩個人卻性格囧異……
她很好奇，這張麵具下隱藏的是什麽樣的一張臉……
最令蘇瑾離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莫黎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他們兩個人明明是今天才認識，但此刻卻像多年好友一般……
“莫先……呃，莫黎，你是何時來的蘇府，為何我聽都不曾聽說過你？”
被窩裏暖和極了，蘇瑾離往被窩裏縮了縮。
看著眼前男人寬闊挺俊的脊背，一種難以形容的平靜緩緩從心底散發出口，她感覺……很踏實。
這種感覺很奇妙，而她竟然無法控製。
“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我來蘇府當幕僚的時候，你正臥病在床，所以蘇府的人都見過我，除了你。”
莫黎回頭看了一眼蘇瑾離，逐漸深邃的眸子裏似乎壓抑著某種情緒。
他淡淡地開口，語氣隨意，卻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你堂堂一個蘇府二小姐，連一個下人都可以欺負你，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幫你的，你不要想歪了啊！”莫黎說完快速從地上彈跳起來，動作輕盈，“我走了，你好好睡。”
很快，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這裏……再次剩下了她一個人。
蘇瑾離翻了個身，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蘇瑾離就被放了出來。
一個小廝把門推開，說道：“二小姐，你可以出來了。”
蘇瑾離心裏揪了一下。
她像隻家禽，沒有尊嚴地被放了出來……
蘇瑾婉拉著蘇揚趾高氣昂地走過來，看著蘇瑾離蓬頭垢麵，不修邊幅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她伸出細白的手指，指著蘇瑾離，彎下腰對蘇揚說道：“揚兒，你看這個乞丐是誰？像不像你二姐？”
單純的蘇揚還真的思索了一會兒，大聲嚷道：“大姐，這個乞丐就是二姐！”
蘇瑾離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徑直繞開了蘇瑾婉。
身後傳來蘇瑾婉的聲音，“二妹，誰給你打的地鋪啊？該不會是野男人吧？”
“揚兒，你二姐好像有男人了，而且還是野男人！你快要有二姐夫了！”
“二姐夫？揚兒的二姐夫不是皇上嗎？”
“瞎說什麽！你二姐那副尖酸刻薄，自私自利的樣子，能入宮？下等人生的孩子始終還是下等人，你要知道，野―雞是永遠成不了鳳凰的！”
蘇瑾婉特意將野―雞二字說得很大聲。
蘇瑾離腳步微頓，袖子下的手慢慢握緊。
“大姐，野雞為什麽要成為鳳凰啊？”
“這個嘛……大姐也不知道為什麽，揚兒，你去問你二姐，你二姐一定知道。”
蘇瑾婉略為刻薄的話在蘇瑾離的耳邊回響，如同梁上的魔音，循環往複。
蘇瑾離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頭想要打人的欲望。
“揚兒，你以後可要注意了，不要像爹那樣，迷迷糊糊受了丫鬟的蠱惑，生了像你二姐這樣的下等人哦！”
是可忍孰不可忍！
蘇瑾離轉身，徑直走到蘇瑾婉跟前，冷冷望著她。
嗤笑道：“大姐，不知道野―雞的姐姐叫什麽？老野雞？”
“你！蘇瑾離！”蘇瑾婉被蘇瑾離氣得直跺腳。
她的臉色通紅，被漲成了豬肝色。
蘇瑾離反了天了，竟然敢同她頂嘴。
她怕是忘了到底誰才是蘇府名正言順的大小姐了！
“蘇瑾離，你最近很是囂張啊！”蘇瑾婉咬牙切齒，像是與蘇瑾離有什麽深仇大恨，“讓我替爹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完，蘇瑾婉抬起手就給了蘇瑾離一個大耳瓜子。
蘇瑾婉剛用過早飯，正愁一身力氣沒處發揮。
僅這一掌，蘇瑾離便開始眼冒金星。
蘇揚昂著小腦袋，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自家大姐，拍手說道：“哇！大姐好威風！”
蘇瑾離臉上火辣辣的。
蘇瑾婉得意地吹吹打蘇瑾離臉的手掌心，說道：“揚兒，看到沒？對待野雞就是要快，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