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不配父親兩個字
“你這是說什麽呢？當然是把你當做我的孩子了。隻是讓你救一下你的妹妹而已。”方老爺子說道。
我覺得“父親”二字，他已經不配了，至少在我這裏也不配了。還是稱呼方老爺子吧，就讓他做一個過路人吧。
“我的妹妹？她是和我一個母親？還是？我從小長那麽大，還真的沒有過妹妹。”我冷笑著說道。
說這句話時，餘光掃到門外一個影子，一閃而過。看樣子，應該是方毅吧。
“方宇，很多事情，是我們大人欠你的，但是我都給你說了會補償你的。但是你們孩子真的是無辜的。你就當行行好來救救你妹妹吧。她才十七歲，不能就這樣離開世界啊。”方老爺子“苦口婆心”的說道。
是的，這個自稱為是我父親的人，現在為了他的另一個孩子來求我。
我想到方毅說過方老爺子也能和方琦匹配，於是看著他說道：“方老爺子，我想沒有我的話，你也能為方琦做骨髓移植吧。”
不知道是被我的稱呼給驚住了，還是我說出了事情，方老爺子一下愣住了，呆楞的看著我。過了半晌，他才頹然的說道：“我的是能和方琦匹配，可是幾率不大，如果由你們年輕人來的話，成功的幾率會大的多。我不想去冒這個險。”
嗬嗬，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我還能說什麽？
“我不管你怎麽說，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之前的二十年我過得很好，以後相信我還會更好的，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我覺得我一個人挺好的。”我平靜的對方老爺子說道，說完，轉身走出這個令人壓抑的房間。
“方宇……”方老爺子在後麵叫著我。
我沒有理他，徑直走了出去，在跨出門的時候，我又想起說道：“你始終還差我一個解釋。”
說完後，不去理會方老爺子是什麽表情，按著之前方毅帶我走的路，打算回去。
剛走沒兩分鍾，就在一個長廊的拐彎處，看見方毅站在那兒，正煩悶的抽著煙，聽見我走近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看著我。
隨手把煙頭扔在旁邊的放煙蒂的盒子裏。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和他打招呼，還是直接從他的身旁走過。冤有頭債有主，我想我和方毅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麽衝突，但是也並不意味著我就能笑著和他打招呼。
“你們談完了？”方毅先說話了。
“嗯。”我點頭道。
“額……”方毅發了一個單音節。
我看著他吞吞吐吐的，一副想說又沒有說出話的樣子，和之前來學校找我時高冷的樣子完全不相同。我也不想理會他，管他說不說。
“哎，其實我們都是可憐人。隻是，我和方琦要比你好些，隻是多了一個父親而已。”方毅憂鬱著一張臉說道。
“哦？我並沒有覺得我可憐，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不用去為其他人牽腸掛肚，一個人也自由自在。你不要把你們自己的心理世界強加給別人，也不要認為別人過得不如你們就是不幸的。相反，我覺得我很幸運，至少，那樣的父親我不要也罷。”我冷笑著說道。
“你……哎，其實以前我也恨他，但是我現在長大了以後我才發現好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你雖然不在他的身邊，但是他對你的愛絕對不比我們少。”方毅看著我堅定的說道。
“愛？愛就是扔在孤兒院裏麵不聞不問？愛就是這二十年來任由我自由發展，即使曾經誤入歧途也不管我？愛就是當他有一個女兒生病時需要到我的時候和我相認？我實在是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這樣的愛。”我有些激動的說道。
我發現我一向不容易激動的今天居然情緒激動了好幾次。看來還是我的定力不夠。不過，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相信別人肯定也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
“不是的，方宇。爸爸他每年都有派人送錢去孤兒院，他一直都在關注著你。”方毅忙著解釋道。
“嗬，送錢去孤兒院？我從上高中時就已經不在孤兒院了，這也叫關注我？”我冷笑道。
“高中？”方毅疑惑的說道，接著又說：“孤兒院院長不是說你大學才搬出去的嗎？怎麽高中就搬出去了？”
嗬嗬，這就是方毅所說的關注。就連我什麽時候離開孤兒院的都不知道。而且，如果有送錢去孤兒院的話，我就不會每年為著我的學費而發愁了。
我不想再在這兒浪費時間，可是一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回去的話，又沒有車，我相信這個地方肯定是打不到車的。
於是我說道：“可以送我回去了嗎？我不想再在這裏了。”
“你那麽急著走嗎？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關於你，關於你的母親。”方毅看著我說道。
我本來都做好要走的準備了，結果方毅給我開出這麽一個條件。剛剛我就問過方老爺子，可是他總是說以後再給我說。說真的，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去麵對他了。
在血緣關係上，他是給了我生命的男人。說原諒他，我做不到。恨著他，我自己也不開心。
所以，現在方毅說的很誘人。因為我不想說就一直這樣糊裏糊塗的過完下半生。如果沒有人來找我，我或許還可以就這樣每天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可是當有一天有人來找到我，說我被拋棄是不得已的事，卻又不告訴我原因，這會讓人很抓狂的。
“我確實是很想知道，但是，你總不能一直不讓我走吧。我早晚要離開的。”我看著方毅說道。
“你要走我不會攔著你。但是爸爸似乎不願意現在就告訴你過去的事情。我相信你的心裏一定不好受吧。我也不是可憐你，隻是覺得有一些東西是你該知道的。”方毅說道。
就這樣，我和方毅來到了一個清淨的地方，這裏有幾張石頭做的桌子，離桌子不遠處還有幾叢竹子，正值暮春時節，竹子已經生長的十分翠綠了。微風輕輕一吹，竹葉就發出沙沙的聲音。
沒一會兒，就有人端來一壺茶，為我們擺放好茶杯，再為我們倒好茶，才退下去。
看這樣子，方毅打算去促膝長談麽？
我和方毅對麵而做，我端起茶杯用蓋子浮了浮茶葉，然後輕輕的吹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嗯，茶的味道很好。茶湯金紅透亮，滑順不苦，香氣濃鬱，滋味醇厚，濃濃的香氣略微帶點焦味，飲後齒頰留香。
雖然我是窮逼一個，但是大紅袍我還是喝得出來的。那時候雖然小，但仍然記得老院長慈祥的為我講解大紅袍這種茶。
“大紅袍外形條索緊結，色澤綠褐鮮潤，衝泡後湯色橙黃明亮，葉片紅綠相間，典型的葉片有綠葉紅鑲邊之美感。大紅袍品質最突出之處是香氣馥鬱有蘭花香，香高而持久，“岩韻”明顯。大紅袍很耐衝泡，衝泡七、八次仍有香味。大紅袍香氣濃鬱，滋味醇厚，有明顯“岩韻”特征，飲後齒頰留香，經久不退，衝泡9次猶存原茶的桂花香真味。……”
唇齒留香間，不經意撥動名為記憶的那根弦，讓我想起了老院長，陷入了小時候的回憶中……
“方宇，方宇……”我聽見有人叫我，把我從深思中拉回來。
我看見是方毅不停的在叫我，然後“嗯”了一聲。
“我看你剛剛喝了一口茶以後，就走神了，你在想些什麽？我都害怕你被茶杯給燙著了。”方毅說道。
“沒什麽，就是想起了一個故人而已。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人世。”我說道。
“有時間的話，就去看看唄。”方毅說道。
“茶很好喝，你開始說正事吧。”我說道。
我又何嚐不想去找老院長？隻是，老院長一直都沒有音訊，我也去試著找過，可是無論怎樣就是聯係不上。有的人，隻在你的生命中待過一段時光，然後就永遠的退出你的世界。他隻是一個過客而已，卻是記憶中的常客。
老院長啊，你在哪兒啊。
方毅也沒有繼續再問我，而是喝了一口茶緩緩的說道：“關於你，你的母親，我也是在十三歲那年知道的。隻記得，一直相敬如賓的父母開始不斷頻繁的吵架，隻是因為我的媽媽發現了我爸爸在外邊竟然有一個三歲的私生子。然後一氣之下，把那個孩子的生母給逼走，孩子也沒有讓她帶走。
而是把那個孩子送到了一個偏遠的孤兒院裏。結果被我爸爸知道了，兩個人大吵了一架。我媽媽是生氣爸爸在外麵亂搞，而且孩子都三歲了。我爸爸則是生氣我媽媽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去把孩子送到孤兒院去。而且具體送到哪兒始終不肯給爸爸說。
就這樣，他們之間爭吵不斷，從他們的爭吵中，我才知道，一直相敬如賓的爸爸媽媽，當初隻是因為商業聯姻而結合在了一起。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愛。
後來，因為媽媽懷了方琦，兩個人就沒有再繼續爭吵。直到媽媽把方琦生下來後，她也患了產後抑鬱症。然後和爸爸離婚了，我和方琦她一個都沒有要，當時方琦三個月都不到……
後來爸爸通過各種渠道去找過那個被送到孤兒院的孩子，但是找到以後，卻沒有將他帶回來。我才知道，雖然爸爸和媽媽離了婚，但是爸爸仍然忌憚媽媽娘家的勢力，而且他這也屬於婚內出軌。所以，那個孩子和他的媽媽，都沒有被爸爸接回來。
那個孩子，就是你。”方毅看著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