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闖入者
蘇曉曼聽見曲雅這句話,抬起頭有些不解的望向曲雅,卻發現她已經收起了剛剛挑釁嘲諷的表情,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的看著她:“你看到這紙上的東西,就斷定你被他利用了,出賣了?就在你的心裏,單方麵盲目草率的宣判了他的死刑?”
“如果這上麵的一切計劃都是真的,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嗎?你有沒有仔細回想過,從開始到現在的哪一件事,他是按照這張紙上麵羅列的方向去對你的?”
蘇曉曼被曲雅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頭腦一片空白,她茫茫然的看著曲雅,聽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他想要利用你,為什麽在最開始魏易青讓你去銀行找張默然談貸款的事的時候,他打電話給你將你半路截下?”
“為什麽緊接著單獨帶你去大連出差?難道不是為了讓你避開公司和中行合作貸款申請的時間?”
“為什麽在陪老陳打高爾夫球的那一次,當聽到魏易青跟他說完你被老陳帶走後,就一言不發鐵青著臉衝出餐廳把你從老陳的車上救下來?”
“為什麽在那之後,就讓你住進了他的別墅?你知道嗎?他是一個多討厭別人打擾他私生活的人,就連我和魏易青,也不常去他的別墅!”
“如果他想要利用你,還需要等萬良地產的人把你送上老陳的床嗎?他自己直接把你送上去,用來換西四環的項目,豈不是見效更快?他還有必要把一個國土資源局的局長,打的已經住進了醫院?”
隨著曲雅一句又一句的質問,她的情緒也漸漸的有些激動起來。蘇曉曼聽著曲雅的話,眼中原本打轉的淚滴,再也忍不住的滾落下來。是的,這麽久以來,歐洛辰從沒讓她受到過任何傷害,他總是在任何時候保護著她。
酒店裏的一刻還曆曆在目,即使蘇曉曼當時神誌不清,可是她仍然記得歐洛辰闖進臥室看向她時那心疼的眼神,還有眼底迸發出的無法隱藏的暴怒。
曲雅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也不向剛剛那樣激動,緩緩的繼續說道:“蘇曉曼,我認識他十年了,從未見過他在任何情況下喪失過理智。可是那一晚,我看見他在酒店暴揍陳建祥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裏,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這般過。”
曲雅說完,抬了抬眼睛看向了蘇曉曼,見她已經淚流滿麵。能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剩下的也就隻能等她自己想通了,曲雅看著蘇曉曼,想要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可是手指動了動,卻還是沒有抬起來。隻是默默的從椅子上站起了身,轉向門口的時候,背對著蘇曉曼,輕輕的說了一句:
“還有,那天晚上在停車場,謝謝你救我。”說完便向門口走去。
“曲雅!”
就在曲雅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蘇曉曼略帶哽咽的聲音,曲雅聞聲停住了腳步。
“是不是他讓你來解釋這些的?”
曲雅背對著蘇曉曼,嘴角微微動了動:“是我自己要來,他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可是……”蘇曉曼頓了頓,仍舊像下了決心一樣,對著曲雅的背影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那天在停車場,你說的那些……你又為什麽要來幫他說話呢?”
曲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的身體都僵了僵,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沉默了大概有五秒鍾的時間,曲雅握成拳頭的手,慢慢的鬆開了,她緩緩的轉過身,對著蘇曉曼:
“因為人,總是要在犯的錯夠多後,才能擁有分辨對錯的能力吧。我沉浸在自己的恨中太久,現在,想要重新學會愛的能力。”
說完,她對著蘇曉曼,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十分好看的微笑,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蘇曉曼愣愣的看向曲雅離去的門口,剛剛的那個微笑,是她從來沒有在曲雅臉上看到過的。她笑起來,原來也是那樣的好看。
阿道夫的車子直接開進了紫玉山莊的別墅門口,譚靜茹的臉色仍然不好看,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劉文將她扶到二層的臥室:“茹茹,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胡思亂想。”
“不行。”譚靜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剛剛阿道夫說,他有辦法,我要去問問,他有什麽辦法。”
說著,就一邊要下床向門外走去,被劉文攔了回來:“茹茹,我去,你乖乖躺好,身體要緊。”
阿道夫在別墅一層的沙發旁來回踱步,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劉文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於是趕緊快步迎上去:“她怎麽樣了?還好嗎?”
“不太好。”劉文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阿道夫:“您剛剛在車上說,有辦法,指的是什麽呢?”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另一個更有力量的新聞,來轉移記者們的視線。既然今天已經被記者們拍到了,不如就順水推船,明天開記者會的時候,直接宣布我和茹茹的戀愛消息就好了。”
阿道夫一口氣說完,然後看著劉文等待她發表意見。
“順水推舟?”劉文有些疑惑剛剛阿道夫不是十分標準的中文中夾雜著的那一個成語。
“OH,yes!”阿道夫聳了聳肩。
劉文有些麵露難色。雖說這些年在紐約,阿道夫對於譚靜茹的關照的確不少,可以這麽說,如果沒有阿道夫的賞識和力薦,譚靜茹不會, 或者說不會這麽快的坐上好萊塢影後的寶座。畢竟任何一個行業光有努力都是不夠的,千裏馬也需要有伯樂的慧眼識珠才行,而阿道夫就是譚靜茹的伯樂。
這些年他一直也沒有隱藏對譚靜茹的愛意,不過阿道夫和其他娛樂圈裏的製片人不同,從不做那種以交易手段脅迫女明星的下三濫的事情,反倒很是紳士的追求著譚靜茹,並且很有耐心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可是這麽多年,譚靜茹也都沒有正麵回應過阿道夫。況且這次回國,譚靜茹的心全在歐洛辰的身上,如今阿道夫提的這個辦法,也不知道譚靜茹會不會答應。劉文不敢擅自答應,於是隻好先對阿道夫說道:“好,那我待會和茹茹商量一下,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再電話聯係您。”
“OK。”阿道夫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別墅。
譚靜茹在二層的屏風後麵,看著阿道夫離開了別墅。她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直咬的嘴唇泛白。原本計劃的滴水不漏,現在卻被歐洛辰反將一軍,譚靜茹的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和憤怒。歐洛辰,果真這般狠心嗎?完全不念舊情嗎?就這麽著急置她於死地嗎?
劉文送走了阿道夫,站在一層思揣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向二層走去,剛到轉過屏風,就看見了屏風背後的譚靜茹。
“茹茹,你……”
“就按照阿道夫說的辦吧。”譚靜茹丟下一句話,轉身走進臥室,“砰!”的一聲將門緊緊的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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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曲雅,已是深夜。蘇曉曼胡亂洗漱了一番,關了燈,爬上了床鑽進被子。已經有兩天兩夜沒有好好睡覺,之前安眠藥和催情藥的餘效也才剛剛褪去,加上今天一整天的奔波,全身已經像散了架一樣痛。
可是她卻睡不著,耳邊不停的回想著曲雅的話。
“蘇曉曼,我認識他十年了,從未見過他在任何情況下喪失過理智。”
“可是那一晚,我看見他在酒店暴揍陳建祥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裏,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這般過。”
蘇曉曼的腦海裏,迅速閃過一個又一個畫麵。
他和她一起在大連的大排檔,討論紅酒的回甘啤酒的苦。
他和她一起在學校的大排檔,吃路邊攤聊過去。
他把她從網球場抱起,然後抱著她奔走在醫院裏,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前,和那淡淡的青草香。
當她在老陳的車上驚慌失措的時候,他一個電話把她救了出去。
他帶她住進他的別墅。
他在千鈞一發之際,衝進酒店將那個老色狼暴打一頓,然後抱起她頭也不回的走出套房……
往事曆曆在目,蘇曉曼劃開手機,看著屏幕上那麽多的未接來電,都寫著那一個名字。她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屏幕上的名字,眼淚就滑落了下來。曲雅說的沒錯,他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是她自己太蠢太衝動,竟然沒有當麵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自顧自的跑了出來。
現在的他,也在想念她嗎?
手機屏幕的光暗了下去,整個房間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蘇曉曼淚眼婆娑也有了些困意,剛剛閉上眼睛,卻聽見房間門口傳來了“滴”的一聲。緊接著,傳來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還沒等蘇曉曼反應過來,一個高大的黑影就閃進了房間。
“救……”
還沒等蘇曉曼喊出救命,那個高大的黑影就一個箭步跨到了床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