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緣難續
蘇曉曼站在那裏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回想了一下，然後疑惑的開口：“可是……上次在三裏屯，陳瑤叫我去的時候，我也看見陳瑤和張默然去了馬路對麵的……”
滿臉通紅的陳瑤從米雪的懷裏抬起頭：“我……給你打電……話，你不來管他……我過身日…我……”
“誒呀是生日不是身日！算了算了我來說！”米雪製止了陳瑤，把話茬接了過來，“那次陳瑤是去那個酒吧過生日，剛好碰上張默然喝醉了又不停的喊你的名字，於是陳瑤就給你撥了電話，可是你又沒說你來，她又不能放著張默然不管，於是就把他拖去酒店後，自己又回酒吧過生日了。”
“對……對、就是、就是這麽回事……”陳瑤迷迷糊糊的附和著，突然站起來轉身打開了馬桶蓋，衝著裏麵吐了起來，一邊吐還一邊含糊不清的埋怨著米雪：“米雪、你、你大爺、你灌我紅、酒……”
米雪一臉歉意的給陳瑤拍著背：“對對對、我大爺，都是我的錯行了吧？來來來我扶你出去休息……”，說著把陳瑤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頭，轉過身對蘇曉曼道：“曉曼，得，這個案子就算是破了，陳瑤說如果我們不信，可以去酒吧調監控錄像。我跟陳瑤這麽多年朋友，我信她，那現在……”
米雪想說的是，那現在你要不要跟張默然談談？可是話到一半卻咽了回去，因為她想起就在今天下午，蘇曉曼在酒吧裏跟她講述的她和歐洛辰的開始。媽的，這個世界總是這樣陰差陽錯的折騰著人們，而人在命運麵前，渺小的簡直一文不值。
“但是，他真的在電梯裏跟我說過，你們已經分手了。” 米雪最後拋下了這一句話，便拖著陳瑤向洗手間外走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陳瑤又回過頭對著蘇曉曼說道：“曉曼、這個誤會、我、我跟歐洛辰、說過……他、他沒告、告訴你嗎？”
蘇曉曼木然的搖了搖頭，她從沒有從歐洛辰的口中聽到過關於這件事的任何，從來沒有過。看著蘇曉曼一個人站在原地發愣，米雪也想讓她自己冷靜一下，於是扶著陳瑤向洗手間外麵走去，剛剛推開門，就看見站在了門口的張默然，米雪輕輕的向他點了點頭，拖著陳瑤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張默然握著門把的手，微微頓了頓，然後走進了洗手間，帶上了門。在關上門的一刹那，聽見米雪在外麵對著同學們說：“嚇你們一跳吧？哈哈哈，陳瑤是我好姐們兒啊！我倆鬧著玩呢！來來來！都滿上滿上壓壓驚，繼續嗨起來啊！”
隨著張默然將門輕輕帶上，外麵的聲音也都被這一道門隔絕的一分貝都聽不見了。金碧輝煌的洗手間裏，張默然和蘇曉曼靜靜的相對而立……
-
歐洛辰從央視塔旋轉餐廳出來，便發動了車子駛上了環路，臉上的神情顯示著焦躁和冰冷，一遍一遍的撥打著蘇曉曼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永遠是冷冰冰的語音提示音。
張默然！一想到這個名字，就讓歐洛辰的心裏升騰起一股說不上來的無名火。如果是以前，這個名字就隻是萬振良的外甥，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個被萬振良操控的傀儡，根本算不得他的對手。可是現在，當他再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卻會覺得無比焦躁，連胸口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怒火。
沒有人會對無名小卒動怒，在商場上，張默然遠遠不是他歐洛辰的對手；可是在情場上，他畢竟和蘇曉曼有過那麽長的一段曾經。光是想到他們會見麵，歐洛辰的心裏就已經附上了十分不可思議的忐忑，更不用說當他回想起在大連ZUE酒店門口的那一幕時，簡直連喉嚨都快急的冒出火來。
車子在環路上漫無目的的開著，歐洛辰再一次播完蘇曉曼的電話後，想要按一下屏幕，卻因為過於焦躁手指不小心按到了手機通訊錄，剛好通訊錄是按照拚音順序排序，於是陳助理的名字就躍入了歐洛辰的眼睛。
對，陳瑤和蘇曉曼是大學同學，那她們應該在一起聚會才對，歐洛辰隻想到這裏，沒有半點遲疑的對著屏幕上那個號碼按了下去。長久的“嘟——嘟——”聲過後，電話終於被接聽了起來，在十分喧鬧的背景音中，傳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喂？誰呀？”
歐洛辰對著電話遲疑了一下：“蘇曉曼和你在一起嗎？”
陳瑤剛剛在洗手間吐了個昏天地暗，玩遊戲之前就已經喝了些酒，再加上米雪剛剛灌的滿滿一大杯紅酒，讓不勝酒力的她有了些許醉意，再加上今天和米雪解除了誤會重歸於好，便忍不住又多喝了兩杯，這會兒陳瑤正靠在米雪身上，一手舉著香檳一手拿著電話，同學們也都喝的差不多了，氣氛很是熱烈。陳瑤對著電話大聲的喊：“你是誰？我￥#￥%什麽……&*憑什麽告訴你？”
歐洛辰在電話那頭聽見陳瑤有些口齒不清的聲音，不由得皺了皺眉，看來他沒有猜錯，聽起來聚會就已經達到了高chao，於是對著電話到：“我是歐洛辰。”
“啊——~~是你啊！！我們在……那個……”陳瑤迷迷糊糊的拉過米雪問道，“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米雪已經喝嗨了正站在沙發上跟旁邊的同學唱K，突然被陳瑤問了這麽個問題，於是對著麥克風大聲喊道：“我們正在——人——間——天——堂！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對對對，人間、天堂。”陳瑤也迷迷糊糊的重複著米雪的話。
電話那頭的歐洛辰聽得一頭霧水，從沒聽說過北京哪兒有人間天堂這個地方，於是對著電話又追問了幾聲：“什麽人間天堂？你們在酒店嗎？還是哪裏？”
“對對對，我們在酒、店。”陳耀一邊說，一邊隨手拿起了旁邊不知是誰從哪裏拿出來的一條毛巾正散落在啥發生，上麵剛剛好繡著酒店的名字，於是陳瑤看著那名字，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億——鑫——大——酒——店。”
“確定是億鑫大酒店沒錯嗎？”歐洛辰在那邊焦急的追問。
“反正、毛巾上、是、這麽寫的……”陳瑤迷迷糊糊的回答著，還沒等她說完，就被米雪拉了過去講麥克風伸到了她的麵前，於是陳瑤便把手機扔到了一邊，開始跟米雪勾肩搭背的吼著一首好像是唱友誼的歌。
電話那頭傳來高分貝的歌聲，歐洛辰感到一陣耳鳴，於是皺了皺眉，掛斷了電話。抬起眼睛看了看前麵的路標指示牌，猛的向右打了方向盤，順著出口駛出了主路在下一個路口調轉了方向。
張默然站在原地看著蘇曉曼，一件蕾絲領子和袖口的白色襯衫，下麵是天藍色的小腳鉛筆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棕色雪地靴，清湯掛麵的長發柔順的搭在肩上。
洗手間頂燈灑下的柔軟的奶白色燈光，剛好罩在她的頭頂，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仍然像是當年高中生一樣的純白無暇。張默然呆呆的看的入了神，仿佛已經穿越了時空，重新回到了那些溫潤的歲月，時光不老，佳人正年少……
張默然的心裏，湧上一股溫熱的暖流，他好想將這個女子重新擁入懷中，從此牽她的手，陪她一起走接下來的所有歲月。可是就當他剛剛向前邁出了一步的時候，蘇曉曼卻開口打破了他剛剛在腦海中編織的所有美夢，將他一把拉回了現實：
“為什麽？”
蘇曉曼開口問出的三個字，顯然讓張默然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他們沒有任何開場白，沒有一句交流，蘇曉曼問出了著三個字。張默然並不知道她問的是哪一件事，於是也輕輕的回問了一聲：“什麽？”
“為什麽分手？”蘇曉曼的聲音很輕，卻每一個字都說的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陳瑤，那我們是為了什麽分手？”
張默然的嘴唇動了動，原本想要繼續向前邁出的腳步，也停在了原地。為什麽分手？他該怎麽回答？他能告訴她如果不分手，他的舅舅就要對她動手了嗎？他該如何告訴她，他這麽做隻是為了保護她，他屈從於舅舅，也隻是為了有一天可以給她更好的生活。可是他想要給予她的一切，都必須借助他的舅舅才能做到，這是唯一讓張默然覺得難以啟齒的地方。
“我當時有不得已的苦衷。”張默然強壓下心中所有的翻湧，隻淺淺的說了這一句。
蘇曉曼輕輕的歎了口氣，原本一直壓在她心裏的問題，終於問了出來，雖然仍舊沒有得到什麽確切的回答，但是也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今天，她知道了他們分手，不是因為誰的不忠誠，而愛情本身，也仍然是美好的樣子。於是她抬起有些溫潤的眼睛，笑著看向張默然：“你為難，那我就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