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男一女失蹤,生死未卜
《慕氏集團前董事長葬禮再生變!》
《慕二小姐葬禮失蹤,百米外驚聞有人落水》
……
A市電視台黃金時段向來隻播報民生新聞,今日這樣一條新聞登上了《每日要聞》。
男主播低醇的嗓音緩慢在電視裏泄出:
“今日,我市香江路段有二男一女墜河失蹤,經過官兵及各方社會力量全力搜救,三名落水者成功救回一名。
香江是我市一條貫穿南北的重要河流,水流湍急,故沿河欄杆設置較高,加上市民安全意識強烈,近年來香江路段落水事件較少發生,此次落水事件事由不明,至今仍造成一男一女失蹤,生死未卜。”
接下來是兩段目擊此次事件發生的目擊者的采訪。
目擊者段小姐:“事情發生得比較突然,我帶著兒子站在江邊看風景,突然有個女孩子哭著過來,她回頭看,我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我一個沒留意,人就跳下去了。”
目擊者張先生:“掉下去了,然後有個高大的男人也跳下去救人了,連身上不能泡水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放下,還有一個人也跳下去了,兩個男的救一個女孩。”
……
深夜的香江岸邊。
“霍彥朗,你夠了!”司啟明眼眶發紅地一拳砸在了霍彥朗臉上。
霍彥朗什麽也不說,隻是冷冷地看著平靜的江麵,白天江水湍急,晚上這個江麵卻突然平靜下來,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霍彥朗麵色發青,整個人無動於衷,像是失去靈魂一樣,冷冷地笑:“夠?和你我說夠?”
霍彥朗握緊了拳頭,直接朝司啟明打了過去:“裏麵的人是安然,不是別人!你和我說夠?白天的時候你讓我抱著一絲希望,可然後呢?一男一女失蹤!路麵監控顯示跳進去的人是安然!那是我的妻子,不是別人,她還懷著我們的孩子,她是個孕婦,她剛死了爸爸,她什麽都沒有了,還聽到我們說的那些話,你和我說夠了?”
司啟明被霍彥朗的拳頭打偏,臉上頓時腫了起來,嘴角也流出了血。
“你這是在怪我是嗎?怪我和你說這些話?我他媽要是知道慕安然在外麵,我怎麽也不會說!你當我不著急嗎?你當我不愧疚嗎?可我那個時候除了攔著你,我還能怎麽辦?”
“你是我兄弟,我他 媽 的要眼睜睜看你跳下去?監控視頻你也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背影看起來多壯實?他都救不上來,你跳下去就他媽能救上來嗎?”
從不說粗口的司啟明接連爆出了粗口!
司啟明紅著眼眶,整整十三個小時,找遍了!
雖然他當時攔著霍彥朗跳下水,可他帶來哪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和戚風隨身的戚家保鏢全都派了下去,跳河搜尋,水性好的潛水,不會水的沿河尋找,什麽都沒找到!這條河能貫穿整個城市!究竟有多寬!說找就能找到的嗎?
可沒找到就意味著他們沒盡力嗎?
“你現在是發什麽瘋?!”
司啟明氣得不行,可在霍彥朗又重新揮拳的那一瞬間,他一動不動,硬生生受了霍彥朗這一拳!
他知道,這是他欠他的!
如果他什麽都不說,什麽也不問,慕安然就不會聽到那些話。
“你打我,打我能解氣,能冷靜,你就打!你打啊!”
岸旁,亂石邊上坐著的戚風,戚風冷冷地看著江麵,偶爾看看這兩個男人,發生這件事情之後戚風竟然是最淡定指揮的人。
終於,他也忍不住了,上前去推開了他們。
戚風看著眼眶發紅的霍彥朗和雙頰發腫的司啟明,他狠了聲道:“你們都夠了!”
“打什麽?鬧成這樣人就能回來?”
戚風看著司啟明,“有什麽事情好好說,至少他現在還沒瘋,我們倆就該慶幸!慕安然對於霍彥朗到底多重要,我不明白,你難道不明白?慕安然真要出什麽事,我們倆就該拿命賠給他了!”
“戚風。”司啟明氣喘籲籲坐了下來。
男人之間有什麽事情就該打一場,可是打了以後也不見得會有什麽改變,找不到的人依舊找不到。
霍彥朗冷冷站著,最開始受了司啟明的那一拳也漸漸起了反應,鼻子流出了血,他冷著臉麵無表情地擦掉,黑色的衣服被風撩起,皺皺巴巴。
他這一生除了家破人亡,債主上門追責時,還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哪怕他故意“破產”,乃至失去慕安然,兩個人解除婚約的時候,他都沒這麽狼狽。
“坐下來歇一歇吧,都繃直身子十幾個小時了,慕方良的喪禮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你還這麽繃著,有意思嗎?”戚風淡淡痞痞地笑,下巴也因為這些事長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就你這樣還萬眾女性心裏的夢中情人,拾荒者還差不多。”
氣氛並沒有因此輕鬆半分,此刻在戚風的打趣下顯得更怪異了。
江麵上,十幾盞聚光燈一直在交替揮掃,烏泱泱的江麵被照得亮白一片,動靜太大了,搜尋的人太多,自從確認落水的人是慕安然之後,不管是霍彥朗還是司啟明甚至是戚風,大家都往江裏加大了搜尋力度,不斷有人下江潛水,也不斷有更高端的設備供應過來,可隨著時間每分每秒的推移,搜尋到活人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警察也派人守著這裏,但一個答案漸漸浮上人們的心頭,隻是看到霍彥朗的表情那樣的焦急,甚至沒有人敢說一句不好!沒有人敢說出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好冷啊,這大冬天的,雖然江麵沒結冰,但是進去泡一個小時,人都要被凍死了吧。”
“是啊,可不是嗎?你看這些人,雖然都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和私人雇傭的專業潛水員,但是進去泡一會,三十人一輪,半小時一換,可上來的人哪一個不是嘴唇凍得發青,要休息個大半小時才能暖和起來?”
“哎,好不容易暖了又得進去了,真是要保佑人沒事,要不然這要找到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不到找人,哪怕找到一點東西也好,至少可以確認什麽。”
突然,遠處有人的目光掃到了這兒來,這些早已暫停了搜救的警察立刻停下了討論。
霍彥朗雙眼炯光帶著威懾人的氣魄和決絕,他並沒有絕望。
隻要沒找到人,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可是……
“電話!有電話,醫院傳來電話了!”
袁桀正在岸邊指揮人員搜救,突然驚喜地拿著手中的手機,朝霍彥朗飛揚。
“霍總,下水去救慕小姐的那個人醒來了!”
“問,快點問是什麽情況!”
時間每分每秒過去,每個人的心都懸著,究竟當時發生了什麽,人到底怎麽樣了,是死是活……
袁桀接完電話,麵色發白。
他走到霍彥朗身前,看著霍彥朗冷毅而疲憊慘白的臉……
“霍總,那個男人說,人一跳下去,他就跟著下去了,可是水流很急,他是會遊泳的人都被衝暈了,更別說那個女孩子了,那個女孩子看樣子也是沒有活著的念頭了,進入水裏後根本連掙紮都沒有,一下子就被衝走了。”
衝走了……
沒有活著的念頭了。
毫不掙紮。
原本站得筆直僵硬的霍彥朗突然坐了下來,他沉寂地盯著遠方,江麵寬闊,就算那麽多道燈照著也看不到對麵,他動了動嘴唇,聲音輕得讓人聽不見再說什麽。
司啟明雙腳一軟,見慣大風浪的他不由得一言不發,就連唯一的希望都被這通電話硬生生掐斷了。
他雙眼通紅,也正因為現在跌坐下來了,才能離霍彥朗那麽近。
寒風還沒來得及吹散霍彥朗的聲音,他聽到霍彥朗在說:
“天很晚了,水很冰,她在水裏一定很冷。”
一遍又一遍,一直很沉寂地重複這這句話。
太冷靜了,一遍又一遍……
“她一定很冷。”
那一個晚上,他輕輕貼在她身上,他聲音低沉地說,“安然晚安。”
“寶貝晚安。”
而現在,他再一次失去了他們。
他失去了慕安然,失去了他的第一個孩子。
他失去了他的唯一,他的所有……
接下來,一直沒有人膽敢下令收隊,隻要霍彥朗不放棄,就沒有人放棄!每個人都很冷,隨著淩晨兩三點的寒風開始刮起,每個人哪怕穿著再厚的衣服都不禁冷得哆嗦,更別說跳進水裏找人的那些人了。
不斷有人從水裏冒出來:“報告司令,沒有!”
“報告,還是沒有!”
“戚總,我這邊也沒有!”
“薛特助,我們這邊沿著岸上找,也沒有。”
黑貢也早就帶著大部隊人馬來了,此時也不眠不休地找了八個小時,他親自下水去尋,這會兒已經冷得受不了了,他從深水區遊到岸邊,也親自和霍彥朗說了一句:“我這也沒有,都找遍了,唯一隻找到了這個。”
他慎重地把一個濕漉漉的東西拿了上來。
隨著他的每一個步伐,地上就蔓延出濕噠噠的水跡,觸目驚心。
一個被泡壞了的包,裏頭還能翻找到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