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零四章 行鏢
“咕嚕嚕……”車輪轉動,五輛大車魚貫從八方鏢局中駛了出去,很快就出了西門,沿著官道向西而去。
“鏢行天下義當先!”張德望突然騎在馬上大聲喊了一句。
“江湖人緣是飯緣!”眾趟子手高聲呼應道。這倒是讓陳墨感覺很是新奇。
“曉行夕宿需牢記!”張德望又繼續高聲大喝道。
“住店當需住老店!”眾趟子手們又高聲回應起來。
“鏢不離人刀隨身!”
“小心駛得萬年船!”
喊了幾句口號之後,頓時鏢隊的氣勢都變得足了起來,趟子手們趕著大車跟在張德望身後雄赳赳氣昂昂的朝西而去。
這一下就連陳墨都感覺氣勢一震,身處隊伍之中感覺都安全了許多。看來這口號不但是隻是提醒自己行鏢的規矩,還有不錯的提振士氣的作用。
一早上路上的人熙熙攘攘,不少都是趕著進城的,也有些人出城去,不過比起進城的人少了不少。就跟張德望喊的口號一樣,曉行夕宿是行鏢的規矩,隻在白天趕路,晚上絕不趕路。
漸漸的,日上三杆了,張德望招呼了大夥兒一聲,眾人找了一處樹蔭歇息了下來。趟子手們拿著幹草喂起了拉車的騾子,有些人圍坐在樹蔭下,生起了火燒水。在外麵絕不能喝生水,一定要把水燒開,這也是老鏢師傳下來的經驗。
“二郎,來,吃點幹糧。”張德望坐到了陳墨身旁,拿著個碗,抓了把炒米遞給了陳墨。
陳墨卻是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起身來到了大車旁,將自己的包袱取了下來,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油紙包,打了開來。
裏麵裝著的是幾塊芝麻燒餅,還有熟牛肉。陳墨拿了塊燒餅和熟牛肉遞給了張德望笑道:“張鏢頭,嚐一嚐這口袋燒餅。”
張德望眼睛一亮,接了過來。他看著陳墨將燒餅從中間撕開了一個口子,將切成了一片一片的熟牛肉塞入了燒餅裏,大口的吃了起來。
張德望咽了口口水,有樣學樣,照著陳墨的樣子吃了起來。他幾口就將一張燒餅吃完了,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芝麻,感覺連味都還沒品出來。
“哈哈哈,張鏢頭,我買得多了些,一起吃。”陳墨將油紙包放在了地上去。
“咕咚……”張德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心想要客氣,卻怎麽也說不出客氣的話來,“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伸手拿起了一塊燒餅,從中間掰了個口子,塞了一把牛肉進去,張德望吃得不亦樂乎。
不一會兒功夫,風卷殘雲般,油紙包裏的燒餅和牛肉就全都吃完了。一大半倒是進了張德望的肚子裏,陳墨隻吃了兩塊燒餅。
張德望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有些訕訕道:“二郎,這個……,出遠門還是帶炒米的好,燒餅牛肉放不了幾天就得壞了。二郎放心,一路上就要是餓了,老張我這兒炒米管夠……”
說罷想了想,張德望覺得自己給一袋子炒米隻怕也抵不上吃掉人家的那些牛肉,又拍著胸脯打包票道:“跟著我老張,一路上絕沒有賊人敢來惹你,二郎你若是累了就躺到鏢車上睡大覺,安全得很。”
“多謝張鏢頭美意,若真是累了,我自會休息。”陳墨拍了拍手,拍掉了手心的芝麻,又從包袱裏拿出了一個葫蘆來,揭開了塞子喝了起來。
“咕咚……”看著陳墨的模樣,張德望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道,“二郎,葫蘆裏裝的可是酒?”
“張鏢頭來點?”陳墨揚了揚手中的葫蘆笑道。
“不不不,”張德望連連擺手道,“酒色嗔賭必誤事,眼勤耳勤保平安,這是咱們出門行鏢的戒律,可不能犯。”
話雖如此,張德望還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陳墨手中的葫蘆,顯然沒事的時候他也是喜歡喝兩口的。不過雖然好這一口,但他還是保持著克製。
“哈哈哈,張鏢頭,葫蘆裏的並不是酒,你把碗拿來,我倒給你嚐嚐。”陳墨哈哈笑道。
張德望將信將疑,終於還是耐不住心中的渴望,將手裏的木碗伸了過去。陳墨將葫蘆傾倒,就看一道淡黃色的細線從葫蘆嘴中倒了出來,落入了木碗之中。頓時一股清香彌漫了開來,沁人心脾。
張德望眼巴巴的看著陳墨倒了小半碗,收起了葫蘆,他趕忙將碗端到鼻子下聞了聞,臉上浮現了陶醉的神色。
“蜂蜜水……”他自然是聞了出來,就如同陳墨所說,葫蘆裏裝的不是酒,而是蜂蜜水。
他端起了木碗,湊上嘴去小心的咂吧了一口,舌頭在嘴唇上舔了舔,仿佛生怕浪費了似的。
“真甜哪,好像還帶著一股獨特的香味似的……”張德望回味無窮。
“張鏢頭說的沒錯,這可不是普通的油菜花花蜜,我買的是用槐花釀造的花蜜,比起普通的油菜花蜂蜜來要貴了不少,口味也好了許多。”陳墨拍了拍葫蘆道。
“二郎真是個吃家子,看來也是個有福之人啊,不像咱們都是夯貨,就知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張德望歎道。
說了會兒話,眾人也都吃飽喝足了,張德望趕著趟子手們起身,套上了大車繼續趕路。
……
在川夏縣城之中,劉滿江還坐在客房之中打坐。到了他這個修為,閉關一閉幾個月,甚至幾年都是常有的事情。這點時間對他來說根本就像是一眨眼似的,不值一提。
突然間,就看他臉色一變,睜開了眼睛。
“那小子離開川夏縣城了,他往西邊去了。”劉滿江通過血咒感應到了陳墨的方位變了,他身形一晃,出了門去,到樓下結了賬,離開了客棧。
他也不急,反正也隻有離開了一定的距離之後才能感應個模糊的方向,對方走得越遠,越是來到偏僻的地方,反而越利於他發現對方。就像是一直到現在,他雖然知道對方就在這川夏縣城之中,但是縣城中這麽多人,他反而不知道從何下手去找人。
一路沿著大街來到了西門,此時天上的太陽已經過了正當中,到了午後。附近趕到縣城中的不少人已經開始出城回去了。這其中既有附近的菜農,也有山中的獵戶,還有不少手藝人。
劉滿江沒有停留,沿著感應到的方向,一路上朝著西麵而去。同時就看他手掌在腰間一拍,一頭金雕出現,翅膀一扇就上了九天之上,朝著前麵翱翔而去。
不一會兒功夫,金雕便飛到了上百丈的高空,將方圓幾十裏之內的動靜看得清清楚楚。在西麵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有跳著擔子,趕著車的農人,有獵戶,有手藝人。也有行走鄉間的貨郎,還有遊方的郎中和行腳商人。
金雕還看到了一個車隊,在官道上行走,十多個人圍著五輛大車,為首的是一個騎著馬的人。其他的人都是清一色穿著皂色的短袍,手中提著根木棍。
路上的行人太多了,劉滿江眉頭暗暗皺了起來。金雕乃是他豢養的靈禽,他和金雕有些心靈上的相通,但卻無法清晰的知道金雕看到了什麽。之前那次,他通過感應知道,金雕看到了從清流江底突然浮上來一個人,他立刻就斷定是陳墨。
但是現在金雕看到了這麽多人,而且都是在自己隱隱的感應到血咒的方向,他又從哪裏能知道對方在什麽地方。
“罷了,反正一共也就那麽上百個人,我追上去一一仔細查看就是了。這小子是個修行者,以我的眼光隻要當著麵,他肯定瞞不過我。”劉滿江心中暗忖,身形一晃,化作了一道殘影朝著西麵極速遁去。
管道上一個獵戶扛著鐵叉前行,他臉上滿是笑意。昨日裏在山上打到了一頭野鹿,今天挑到川夏縣城裏賣了,得了一兩銀子。他花了一錢銀子扯了些棉布,回去給老婆孩子做一身新衣裳,他們肯定會開心得很。
突然間一個人影不知怎麽的就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獵戶的領子將他揪了起來。獵戶看到了一個麵貌陰婺的老者盯著他看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沒將他嚇的尿褲子。
“不是……”劉滿江搖了搖頭,將獵戶放了下來,身形一晃,又化作了一道殘影朝前方極速遁行而去。
“這……,這是人還是鬼?難道……,難道是仙人?”獵戶嚇的趕忙扔了手中的鐵叉,朝著劉滿江消失的方向連連作揖。
一個賣完了菜挑著空籮筐往回趕的老農突然被劉滿江抓住領子盯了下兩眼,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劉滿江已經消失的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了。
一對趕集的小夫妻,丈夫牽著驢子,小娘子抱著個小娃娃側身坐在驢背上。突然間一道灰影在丈夫麵前停了下來,丈夫隻覺得領口一緊,一個屁墩坐在了地上,就看到那人影已經消失在了前方。
妻子手中的小娃娃本來已經睡著了,突然感覺到了什麽,“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
陳墨抬頭看去,看到了空中那頭翱翔的金雕,心裏麵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