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六章 激憤
“裝神弄鬼，這王玄究竟想幹什麽？”看著遠處臥牛村空蕩蕩的城寨盧白石冷笑道。
“不錯，我看就是裝神弄鬼，”韓道通嘴角也浮現了一絲譏笑，“我看那葫蘆島上也就王玄和他哥哥王洪濤兩名修行者吧，建個這麽大的寨子幹什麽？簡直就是糟蹋人力物力。”
“兩個年輕人，有一點本事就飄上天去了，”吳清泉搖頭歎道，“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咱們瞧著就是了，也別跟他頂著幹。”
三個人不斷的冷嘲熱諷，除了年紀他們在陳墨麵前根本毫無優勢。想到陳墨叫他們過來很有可能就是要正式的將他們收入麾下，從此之後就得為陳墨效力，三個人心裏麵怎麽也不得勁。
年紀最小的韓道通也已經超過百歲，聽命於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怎麽想怎麽覺得不痛快。更何況他們都是散修，也沒什麽資源，修為想要進步靠的就是耗時間，下死功夫。
要是這王玄不知好歹，讓他們幹這幹那的，又無法反抗，豈不是讓人糟心。雖說三個人早就商量好了，共同進退，對陳墨的命令陰奉陽違。但是卻也不能當作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算是在偷懶，總也得花點時間虛應其事的。
三人來到了城門前，城門緊閉，連一個看門的人都沒有。三個人麵麵相覷，臉上都浮現了一絲怒意。這也太不將他們當回事了，雖說大夥兒都發下了誓言為陳墨效命。但是他們全都一把年紀了，做陳墨的祖爺爺都綽綽有餘，麵子上總得過得去吧。
“耗子拿槍窩裏橫，咱們都已經一個頭磕到地上了，跟咱們逞這個威風有意思麽。”
“沒這大的頭就別戴這麽大的帽子，白白的惹人笑話。”
“罷了，二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來都來了，暫且先做低伏小吧。”吳清泉無奈道，“大夥兒都聽好了，待會兒進了這城寨，把不服氣都收在心裏，別讓那姓王的不快。有什麽事背地裏做就行了，不要當麵頂撞。”
“吳翁放心，大夥兒都是曉事的，那裏會像那姓王的這般不懂事。”眾人都七嘴八舌的紛紛應道。
這一次接到請柬的四十多名修行者都是上次跟著吳清泉三人上葫蘆島來想要找麻煩的，陳墨一個不拉，把他們全都叫了過來。至於那些沒發過心魔誓言的，陳墨也任由他們去。等自己的名號打出來了，那些人願意來投靠就來，不願意投靠也由得他們。
整個大周王朝的修行界都是這樣，隻要安於清貧，散修們也活得很自在。
“王長老，小老兒吳清泉，並盧白石盧道友，韓道通韓道友，攜滄浪縣同道前來拜見。”吳清泉揚聲大喝道。
“你們來啦，自己進來吧。”陳墨的聲音傳了過來。
“自己進去？”盧白石一張臉漲的通紅，“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我們都已經如此臣服了，竟然連一點臉都不給我們，連城門都不給我們開。走！大夥都一起回去吧。”
“不當人子，真是不當人子，”韓道通臉色發黑，“他把我們當什麽了？他王家的家奴嗎？有這麽使喚人的嗎？”
其他的·修行者也都激憤不已，越牆而入對他們來說自然不算事，但也實在太折辱人了。其實他們也錯怪陳墨了，所有的人手都在開采元石礦脈，他也不打算讓他們與外界接觸。剩餘的都是老弱婦孺，總不可能讓他們來看守城門。
“罷了，大夥兒看在老夫的麵子上就都忍一忍吧，待會兒見了王玄，看他有什麽話說。”吳清泉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
漸漸的，喧鬧聲變小了。沒法子，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不過就是翻個牆罷了，也死不了人，忍忍吧。
就看一個個人影晃動，如履平地般的越過了城牆，進入了城寨之中。進了城牆，城寨裏的情形落在了眾人眼中。
“狼子野心，當真是狼子野心！”一看到城寨中的情形，盧白石便氣不打一處來。城牆裏麵建了許多的屋舍，但卻一個人都沒有，這是給誰住的？這王玄今日讓大家過來顯然是沒安好心。
這些滄浪縣的散修們一個個臉色都變得陰沉下來，原來心中還抱了一絲僥幸，現在看來分明是要將大夥兒都圈養起來啊。待會兒那王玄要是和大家提起這件事，究竟是立刻拒絕還是忍氣吞聲的答應下來？每個人心中都尋思起來。
大家可都是立下了心魔誓言的，要是不答應算不算是違背了誓言？有了這個想法那就已經是對心境有了影響。心魔誓言對每個人的約束都不一樣，不同的人發下相同的誓言，有的人覺得自己沒有違背誓言，一點影響沒有，有的人卻會覺得違背了誓言，對修煉造成了莫大影響，甚至導致走火入魔。
“大家都到議事廳去坐會兒，我馬上就過來。”
城寨的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石堡，陳墨的聲音從那裏傳了過來。眾人聽了更不是滋味，大夥兒都已經進來了，這王玄竟然還不露麵，這真是將大夥兒都當成下人了。
議事廳很顯眼，離著那石堡也不算遠，掛著大大的牌匾。每個人心中都憋著一股氣，心裏很不舒服，但是沒辦法，隻得按照陳墨的話進入了議事廳。
議事廳中甚至連個凳子都沒有，地上鋪著青石板，十多根柱子撐起了穹頂，空空蕩蕩的。
“太過分了，竟然連個椅子都沒給大家準備！”人群中終於有人再也忍受不了，爆發了出來。
遇到的這一件件事情，從收到帖子那一刻起，就沒有讓人順心的。
“大夥兒忍一忍吧，等見到了那王玄的時候再說。”吳清泉安撫道，以他老辣成精的性子，也覺得心裏麵有一股火苗不停的攛掇著。
石堡之中，火光閃爍，村民們正在辛勤的勞作，陳墨麵前堆了八塊下品元石。這是一個月來的出產，簡直有點可憐。但是沒辦法，一來這些村民們都是剛剛上手，很是生疏，二來普通人開采元石的效率本來就很低。
在不遠處，有一台巨大的器具，就像是一張床。十多個人正小心翼翼的操控台這台器具，在中間有一塊元石，突然就看元石上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縫，就像是一個無形的鋸子在鋸著這塊元石。
這赫然是空間之力，這台器具竟然能產生出空間之力來切割元石。就連陳墨看得也是歎為觀止，洛水島的手段竟然能讓普通人就可以操控空間之力，簡直是神乎其技。當然這空間之力也不是多麽強大，元石雖然堅硬，但卻並不堅韌，修行者一把都能將其給捏碎。
“上仙，這兩塊仙石也切割好了，請上仙過目。”李老實捧著兩塊沉重的元石恭恭敬敬的來到了陳墨跟前，雙手奉上。
“嗯，你幸苦了，帶著大家好好幹活吧。”陳墨勉勵了一句，轉向王洪濤道，“大哥，我們走吧，恐怕吳道友他們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哈哈，好，咱們這就過去。”王洪濤哈哈大笑，催動了元力將十塊元石收入了空間寶貝之中。
在工匠們崇敬的目光之中，石堡大門打了開來，二人出了門去。
“大夥兒趕緊幹活，別磨蹭了。”李老實關上了石堡大門。
眾工匠自然是早就知道了陳墨和王洪濤的身份，剛開始的時候當真是讓他們驚駭到了極點。這可是傳說中的神仙，沒想到竟然就這麽出現在了大夥兒的跟前，眾人跪了一地，連站都站不起來。
時間一長，他們發現這兩位神仙還是很和藹的，和大家也沒什麽不同，這才漸漸的恢複了過來。不過在陳墨一手將一台八個人都抬不起來的元石加工器具輕鬆拿起來的時候，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後來聽說隻要自己好好幹活，自家的子弟都能有機會跟著二位仙人修煉仙法，大夥兒這一下都沸騰了，幹起活來就像是不要命一樣。
陳墨當然也不是隨便說的，既然已經準備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自然是要開門收弟子的。這些工匠算是自己人，他們的孩子隻要有這個機緣，能夠開啟元力，陳墨當然不會吝嗇傳授他們大道。
“哈哈哈，大夥兒久等了，我和大哥有些事耽擱了，招呼不周，還請大夥兒見諒。”進了議事廳，看到了稀稀拉拉站在空曠的議事廳中的修行者們，陳墨招呼了一聲。
“王道……，王長老，不知將我等傳喚過來所為何事？”吳清泉抱了抱拳問道。他心中實在有點意難平，本想以道友相稱，話到嘴邊還是憋了回去換成了長老。
“哦，小事而已，”陳墨笑道，“諸位之前說過的話應該都還沒忘吧？我今日請大家過來便是問一問，大家可願為我做事？”
眾人聽了心中都是一驚，果然就是想白白的使喚大家。這是沒想到這王玄還真是不要臉，竟然一點彎子都不繞，就這麽大大咧咧的開口了。
吳清泉臉色一僵，強笑道：“不知道王長老指的是什麽話，小老兒說過的話太多，有些不太重要的話說過就忘了。”
能說出這種話來，吳清泉心中已經是非常不悅了。
但陳墨卻就像是根本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對吳清泉那黑得跟鍋底似的臉色也恍若未見，笑道：“吳道友，你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你已經立下了心魔誓言要效忠於我，我想你應該不會違背吧。”
吳清泉的臉色更加陰沉了，陳墨一句句的將他給逼到了死角裏麵。
“這個……”就看吳清泉臉色變化不定，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終於還是服軟道，“不錯，我們的確立下了心魔誓言，都曾發過誓效忠於你。”
“那就好，”陳墨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我這次讓你們過來，便是要告訴你們，我在這兒建了一座城寨，叫做……，叫臥牛寨，大夥兒以後都搬到這兒來住吧，往後我大哥便是臥牛寨的寨主，大家都要聽從他的命令。”
大廳之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起來，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說話。
“怎麽？你們不願意？”陳墨淡淡道，聽起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王長老……，”韓道通終於忍不住了，“我在韓家莊經營了百年，一時半會兒有點割舍不下。你突然讓我搬到這臥牛寨來，我心中著實惶恐，可否讓我考慮考慮。”
“你們呢？”陳墨朝著其餘眾人看去問道。
“在下願意搬到臥牛寨。”人群之中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眾人齊齊看去，卻是秦複生。
所有人都對他怒目而視，本來大家都已經說好了，要共同進退，沒想到此人竟然這麽快就變節了。秦複生卻是對眾人的目光恍若無睹，他是最先和陳墨打交道的，深深的知道陳墨的厲害。
而且他已經困在武士高階的瓶頸太久了，久到大限將至。本來他投靠吳清泉也就是想著看看能不能得吳清泉指點一二，突破這個瓶頸。隻是這麽多年下來，根本無所寸進，讓他很是失望。
但凡有一線希望，秦複生都當做是救命稻草，因為要是再耽擱下去而不突破，他就沒幾年好活了。他覺得陳墨雖然隻是個武士高階的修行者，但卻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他也豁出去了，也顧不得別人的目光，隻要能有一線機會突破，他都要試一試。
“哈哈哈，好好好，”陳墨哈哈笑道，“秦道友，你是第一個正式加入臥牛寨的，我許你一個副寨主之位。”
“切，一個空蕩蕩的寨子，副寨主隻怕是最小的兵了吧。”
“簡直就是沐猴而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有些修行者也顧不得陳墨當麵了，當場就低聲議論起來。欺人太甚，要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還真當大夥兒是軟柿子了。
“大哥，你看你有什麽要和大夥說的嗎？”對於這些風言風語陳墨恍若未聞，轉頭朝著王洪濤問道。
眾人還以為陳墨在顧左右而言他，頓時氣焰更加的高漲起來。
“王長老，我看你這地方風水不太好，不適宜修煉，我還是在自家修煉的好。”
“大夥兒也都忙得很，王長老你有什麽事趕緊說，聽完了我還得回去繼續修煉。”
“哼，王玄，大夥敬你稱你一聲王長老，你可別太蹬鼻子上臉，否則弄得下不來台可是你自找的。”
“嗯咳……”王洪濤皺了皺眉頭，這些人也太不知好歹了，他心中有點不悅，“秦副寨主，歡迎你加入咱們臥牛寨，這十塊下品元石便當作是你加入臥牛寨的見麵禮了。”
元力一動，王洪濤從空間寶貝中取出了新鮮出爐的十塊下品元石遞給了秦複生。秦複生愣了一下，接了過來。
“多謝齋主！”秦複生臉上浮現了激動的神色，十塊下品元石，對他一個散修來說可也是一筆不小的資源了。看來自己的選擇沒錯，剛入門就給了自己十塊下品元石，往後的好處肯定少不了。
“不就是十塊下品元石麽，也太小氣了點。”韓道通冷哼道，這點元石他沒放在眼裏。
一旁的吳清泉臉上也有些不屑，在滄浪縣修行界大夥兒都知道，秦複生算是他的門下。沒想到此人卻是第一個跳出來加入臥牛寨，算得上是滄浪縣修行界的叛徒了。
吳清泉剛想嘲笑兩句，找回點麵子。但他看著元石的目光忍不住閃爍了一下，臉上驚愕的神色一閃而逝。
“王長老，我吳清泉也願意加入臥牛寨！”吳清泉高聲道，又拉了一下他身旁的孫子吳法地，“還不趕緊拜見王長老！”
吳法地愣了一下，看著他爺爺恭敬的模樣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心裏也正因為秦複生的變節惱怒著，沒想到轉眼間自己的爺爺也失節叛變了。
但看著吳清泉瞪著自己的目光，吳法地不敢造次，趕忙向陳墨作揖道：“王長老，在下吳法地，也想拜入臥牛寨門下，請王長老收留。”
“二位道友，歡迎之至啊，”剛才吳清泉的模樣陳墨都看在了眼裏，這老頭顯然察覺到了什麽，不過陳墨當然不會拒絕，“吳清泉道友，你也領個副寨主做做吧。”
“多謝王長老！見過寨主！”吳清泉鄭重的朝著陳墨和王洪濤行了一禮。
“秦副寨主，可否將元石給一塊我看看。”吳清泉朝著秦複生道。
秦複生嘴巴兀自大張著，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照理說吳清泉應該是最恨他的人，萬萬沒想到竟然也跟著他投入到了臥牛寨的門下。
之前這老頭不是說表麵應付應付，背地裏將陳墨的話當成耳旁風的麽？怎麽一眨眼就變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麽。
“秦副寨主，可否將元石借給我一觀？”吳清泉又問道。
“哦……，好，好……”秦複生這才清醒了過來，忙遞了一塊元石過去。吳清泉對他可從來沒這麽客氣過，秦複生突然覺得自己的選擇非常正確。
“果然，果然啊……”吳清泉看著手中的元石怔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