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九十四章 最後一戰
到了寅卯交替的時分,皇家演武場中人已經到齊了。
“諸位,今日第一場鬥法便要決出最後兩個禁軍統領之位。之後便是爭奪五名六部侍郎的鬥法。第一場鬥法照舊是抓鬮決定對手。”
李慶祥說著話又拿出了簽筒朝著陳墨等三人道:“栗道友、司馬道友、陳道友,這簽筒之中有三根竹簽,分別是‘甲’字、‘乙’字和‘子’字簽,抽中了‘乙’字簽的便自動獲得了一個禁軍統領之位,抽中‘甲’字和‘子’字簽的道友比試一場,勝者獲得最後一個禁軍統領的官爵。”
陳墨一聽心中頓時就是“咯噔”一下,他催動精神力進入了掌控之境,簽筒之中三根竹簽簽頭上刻著的字跡清清楚楚的印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剛想過去搶先將“乙”字簽抽到手,李慶祥卻是來到了那栗姓老者身旁笑道:“栗道友,你先來抽吧。”
栗姓老者伸出手去,捏住了一根竹簽的簽尾,陳墨頓時歎息了一聲。老者將竹簽取了出來,簽頭上清清楚楚的刻著一個“乙”字。
“哈哈哈,栗道友倒是好運氣,接下來的簽也不用抽了,司馬道友,陳道友,你們二位鬥過一場吧。”李慶祥笑道。
本來這種抽簽的法子略顯不公,運氣的成分占了很大比重。但是有的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誰也不能說出個不是來。但此刻抽完了簽,陳墨和司馬輝根本沒有任何話說,栗姓老者乃是武匠境界實力,他直接獲得一個禁軍統領之位,二人都心服口服。
“陳道友,請吧……”司馬輝身形一晃,下了高台,來到了皇家演武場中間。刀劍在手,他的身法看起來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看起來輕柔飄逸,但卻又迅疾無比。他身上也散發出了驚人的氣勢,粗看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是細細體味卻又像是一股蕭殺的秋風吹進了骨子裏。這司馬輝竟然給人一種十分矛盾的感覺,但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卻又完美的在他身上達到了平衡。
“這一場鬥法肯定是司馬輝要贏了,那小子的底牌昨日已經全都暴露了,今天司馬道友絕不可能再給他機會。”
“就是,要不是昨日他一開始投機取巧占了上風,東方道友也不至於敗在他的手中。”
“這小子能走到這一步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你看看周圍,除了他之外,來皇家演武場參加鬥法的至少也是武師或者法師境界的修為。這小子還真是癡心妄想,昏了頭了。”
一眾修行者頓時議論紛紛起來,大多數人看陳墨都不太順眼。參加皇家演武場鬥法的,以他的境界最低,隻是武士高階的修為。其他人之中,最低的也是東方卓,不過東方卓乃是法武同修,雖然是武師中階兼法師初階的修為,但實力並不比武師高階的修行者弱。
憑什麽一個武士高階的修行者就敢來爭奪禁軍統領之位?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那些參加鬥法的修行者都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而旁觀的那些修行者心中卻隱隱有些嫉妒。
“陳老弟,小心!”馮靜嶽心中也有些緊張,司馬輝的名頭他自然是聽過的,知道此人十分了得。今日一見之下發現此人可不隻是徒有虛名,甚至比傳說的還要厲害。剛才看著司馬輝躍下高台,馮靜嶽心中頓是就有種難受的感覺,他感覺有一個無形的漩渦,將他的魂魄都要吸進去了。
陳墨笑著點了點頭,左手一伸,元母鋼長弓出現在了手中,右手也扣上了一支箭矢。箭鏃灰綠色,看起來像是覆蓋了一層銅鏽,正是逐日矢。腳尖一點,陳墨飄然下了高台,司馬輝卻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陳墨。
他吸取了東方卓的教訓,防著陳墨趁他不注意又隱匿起來。不過這一次陳墨卻並沒有故技重施,而是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緩緩的向著演武場中心走去。
陳墨修煉的是武技,動手之前自然是要選一個合適的位置,至少也要離著對手五十丈開外。在選好位置之前,司馬輝也不會趁著這個機會動手,這是鬥法切磋,並不是生死相搏。若是破壞這個規矩,不說被人不齒,隻怕就算勝了也做不得數。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突然就聽陳墨開口高聲吟誦了起來,他吟誦的竟然是一首詩。
“裝神弄鬼……”陳墨一開口,司馬輝還冷笑嘲諷。但等到陳墨念到了第二句,司馬輝臉色頓時就是一變。陳墨將這首詩念完,司馬輝臉上浮現了震驚的神色。
這是大周王朝中百多年前一位詩人做的詩,在海外之地自然是不會流傳。這首詩聽起來隻是描述了自然界中一個普通的現象,但其中卻蘊含了生與死的哲理。司馬輝修煉的是生命大道,而且他還通過生命大道感悟到了死亡。
“一歲一枯榮……,春風吹又生……,妙,實在是妙啊……”他的心神頓時沉浸在了這首詩的意境之中,都有點忘了眼下的鬥法。
不過隨即他的眼神就變得淩厲了起來,大喝道:“姓陳的,你休要裝神弄鬼,弄一首打油詩就像迷惑我的心神麽?你做夢!”
“哈哈哈,司馬輝,我問你,你從哪裏來,又要往哪裏去?你真的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司馬輝說了半句話就說不下去了,心中頓時猶疑起來。他怎麽可能知道?這個世上從來也沒有人能夠死而複活,告訴別人他死後去到了哪裏。
如果自己連生與死最根本的問題都沒有弄清楚,那自己從生命之道感悟出來的死亡會是正確的嗎?這一刹那司馬輝對自己的道都有點產生了懷疑。
“你休要胡說八道,你別想擾亂我的心神!”司馬輝的臉色有些猙獰起來,他大聲咆哮,想要反駁但發現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隻不過是武師境界的修為,你知道武匠境界的生命之道是什麽嗎?知道武宗境界的生命之道是什麽嗎?知道武聖境界的生命之道是什麽嗎?漫漫長路你隻不過走了個開頭,竟然就想走捷徑,我看你根本不是走了捷徑,而是誤入了歧途。亡羊補牢猶未晚矣,趕緊回頭吧!”陳墨一聲大喝,微微的催動了識海種神法,將一絲精神力融入了聲音裏。
“回頭?回頭!”頓時司馬輝的心防被擾亂了,陳墨的話就像是撥開了烏雲讓他看到了一絲陽光。
“當啷……”一聲響,他手中那柄長刀掉落在了地上,他的心裏滿是惶恐。
“司馬輝,接招吧!”這個時候陳墨已經來到了司馬輝對麵六十丈開外的地方,他抬起了手中的元母鋼長弓,搭上了逐日矢,指向了對手。
可惜的是這是鬥法,不能偷襲,否則以司馬輝剛才失魂落魄的狀態,陳墨輕鬆就能取勝。
“這小子,竟然能有此真知灼見?或者他隻是為了擾亂司馬輝的心神誤打誤撞隨口說的?”高台上的金池老祖雙目之中也閃爍過了一絲精光,他已經突破到了武宗之境,對於修煉有很深的感悟。但這個道理他還隻是隱隱約約有點體味,此時被陳墨一說,就連他都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往四下看去,就看不少修行者都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隻有極少數修行者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場的人修為都還淺,陳墨的境界比大多數人更淺。但這不是他的感悟,這是白骨法聖的感悟。
一個道理就算是再正確,從一個還不如自己或者與自己差不多的人口中說出來,相信的人又能有幾個?
司馬輝聽了陳墨的話心神一震,下意識的就撿起了地上的長刀,想要對敵。但是他的心神早就亂了,根本無法做到專心致誌。
對方已經撿起了長刀,就說明做好了應敵的準備。陳墨不再猶豫,猛地催動了血元解體術,元力與氣血激烈的碰撞燃燒,一股驚天的氣勢從他身上升騰而起。同時他也催動了水中月秘術,進入了瞬間催眠的狀態。
符文箭技催動,陳墨一下催動元力在逐日矢的箭鏃上凝聚出了五枚封禁符文。寒冰矢箭技催動,外丹中的冰寒之力瘋狂的朝著箭鏃湧了過去。不過外丹中蘊含的冰寒之力離著五枚封禁符文的量還差了不少,陳墨催動法訣,四周虛空之中的冰寒之力也瘋狂的朝著他的體內湧去。
“這……”金池老祖猛地站起了身來,陳墨的氣勢一下拔到了瘋狂的地步,連他這個武宗境界的大高手都控製不住心中的震驚。
“嗖……”箭鏃閃爍著劇烈的藍芒,如同一顆彗星般朝著司馬輝激射而去。在劇烈的危險下,司馬輝終於清醒了過來,但已經早就失去了先機。他將手中刀劍一並,又如同風車般的旋轉起來。
陳墨精神力一動,逐日矢劃出了一道弧線,一下就饒了開去,繞到了司馬輝身後朝著他的後心激射而去。
這一下陳墨沒有任何的留手,他也不敢留手,他將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了這一擊中,要是失敗了,他也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