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七章 絕境
丁震嶽開路,印良淳斷後,眾人進了土行門戶之中。一路上沒有人說話,估摸著時間,大約走了有一半的路途之後,眾人停下了腳步。
“就在此處分開吧,印道友,我們繼續前行,你們從來路退回。”丁震嶽回頭道。
“好,丁道友,諸位道友多保重。”
“咱們就各聽天命了,若是哪一方能夠僥幸從這處洞府之中出去,定要想方設法救助另外一方也逃出這處洞府。我丁震嶽發誓,如違此言,日後定當元力反噬而亡。”丁震嶽鄭重發誓道。
其餘眾人也一個個都發下了誓言,接著便分頭而去。修行者對誓言十分看重,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在這個過程中會遭到各種各樣的魔頭侵襲,其中心魔更是防不勝防。陳墨自己便好幾次遭到了心魔無聲無息的侵襲,差點走火入魔。
心魔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是自己的執念。有些念頭,平時很正常,但在特定的時候便會突然影響修行者的心智,讓其走入歧途,甚至影響了本身的神誌。像是在修煉的緊要關頭,或者有所感悟之時,又或者在渡劫的時候,往往各種念頭便會紛至遝來。
而違背誓言,正是最容易引發心魔的誘因之一,一般修行者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則絕不會違背發下的誓言。
眾人分道揚鑣,陳墨跟著丁震嶽一起向前行去,一起的還有羅浩天和花解語二人。而譚耀祖和洪時風則跟著印良淳原路向後退去。
在石廊之中繼續前行,在這石廊之中處處都是一樣,很難分辨出時間的流逝。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麵一亮,洞口模模糊糊的出現在了眼前。眾人穿出了洞口,毫無意外,一模一樣的場景出現在了眼前。
四下看去,是一個圓形的石室,而對麵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門戶。回首看去,也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門戶,不過門戶上方光禿禿的沒有刻著任何的字跡。
“也不知四弟、五弟他們去了哪裏,希望他們能夠就此脫離這該死的地方。”花解語語氣有些失望。眾人也都有些黯然,顯然他們走的這條路是錯的,情形沒有任何變化。
陳墨看著眼前的情形卻是若有所思,他心中隱隱的覺得好似有些地方不對勁,但卻又抓不住重點。
“大哥!”眾人突然就聽到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心中都是一驚,回頭看去,就見身後門戶之中走出了幾個人,可不正是印良淳、譚耀祖和洪時風三個。
“你們……,你們不是退回去了嗎?”
“你們不是一直向前走的嗎?”雙方不約而同的問道,臉上充滿了吃驚的神色。
“你們沒回頭?”
“你們是不是回頭了?”
緊接著雙方又不約而同的問出了差不多的問題,接著便沉默了下來。七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臉上全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印良淳突然想起了什麽,扭頭看去,看到了身後那門戶上方光禿禿的,沒有刻著任何的字跡,立刻便像見了鬼一樣。他們是原路返回的,照理說出來的門戶上方應該刻著個“土”字才是。
“我們絕沒有再掉頭,我保證肯定是沿著來路一直返回的。”印良淳鄭重道。
這時譚耀祖和洪時風二人也發現了不對勁,看著身後門戶上光禿禿的石壁目瞪口呆。
“我們陷入了一個十分高明的幻陣!”丁震嶽臉色十分陰沉,“這一次真是大意了……”
“哎……”他長歎了一聲,“當時無論如何也不該全都進入這處洞府的,應當至少留一個人在外麵守候,這樣一來萬一有什麽不對勁的也能去請救兵。如今咱們卻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丁道友,不如咱們聯手試一試,看看能不能破開這處洞府的石壁?”印良淳沉吟了片刻,咬牙道。
“好吧……,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丁震嶽搖頭道,之前他便試過用開山大斧劈砍石壁,卻隻是留下個淺淺的印子,而且很快就消失了。雖說沒有用盡全力,但隻怕即便使出渾身解數也是用處不大。
印良淳手中一閃,出現了一枚丹藥,緊接著他便吞入了口中,頓時就看他額頭、脖頸青筋暴起,雙目之中也不滿了血絲。
“印道友,你……”看著印良淳的模樣,丁震嶽露出了吃驚的神色,隨即歎道,“也罷,都這個時候了,還留什麽手。”
說罷他也取出了激發氣血的丹藥服了下去。
“印道友,我先攻擊,緊接著你便全力攻擊我手中開山大斧劈中之處。”丁震嶽交代了一聲,然後便猛地催動了元力武技。
就看他手中開山大斧斧刃上凝聚出了濃密的土黃色光芒,緊接著他便一斧劈了下去,“轟……”石室之中如同響起了一個悶雷,眾人聽了感覺就像是一柄大錘在心髒上猛地敲了一下。
“轟……”緊接著又是一個悶雷炸響,卻是印良淳手中的闊劍也劈在了開山大斧攻擊之處。
“蹬蹬蹬……”就看兩個人影踉蹌著向後退去,“嘭嘭……”兩聲響起,丁震嶽和印良淳二人一直退到背部撞在了石壁上這才停了下來。
就看二人攻擊的那處石壁出現了一道深約寸許的裂痕,但那道裂痕正飛快的愈合,不一會兒便長好了,牆麵很快就變得又是光滑無比。
眾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無比的失落。丁震嶽和印良淳二人服用了激發氣血的丹藥,使出了全身的力量聯手一擊,竟然隻在這石壁上劈出了一道寸許深的裂痕,而且裂痕還迅速的愈合了,這讓他們還能有什麽辦法?即便想要像螞蟻搬山一樣一點一點的破開這石壁根本也做不到。
每個人心中都生起了一股絕望,這種情形讓他們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沒有人再說話了,各自找了個角落,盤膝坐下打起了坐。也就是他們都是修行者,心智算是比較堅毅,若是普通人處在這種情形之下,隻怕立刻就要崩潰了。
陳墨卻是沒有坐下,而是來到了牆邊,那出了元鐵短刃,捏著刀刃用刀柄在石壁上敲擊了起來。
“噗噗噗……”牆壁上傳來了沉悶的敲擊聲,顯然石壁背後是實心的。陳墨沿著牆壁,仔仔細細的敲擊著每一處地方,卻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常,這一處石室就像是埋在了地底之下,仿佛是一座墳墓。沒錯,這就像是給眾人準備的埋骨之地。
“王兄弟,沒有用的,還是省點力氣吧……”譚耀祖歎道,聲音之中充滿了無奈。
“哈哈,譚四哥,我卻是個閑不住的人,況且咱們都帶了許多幹糧,即便被困在此地,也能生存很久,總得找點事情才是。”陳墨哈哈笑道。
“哎……”譚耀祖看到陳墨這副模樣,歎了口氣,又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他是在閉目養神還是在調息打坐。
“諸位,我再進去通道之中看看。”陳墨向著眾人打了個招呼,朝著那木行門戶走了進去。
“這位王道友倒是心智活潑,不像是我等暮氣沉沉。”印良淳笑道。
“讓他折騰折騰也好,說不定便能有奇跡發生呢?”丁震嶽搖頭苦笑了一聲道,這話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過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就看一個人影從眾人來時的那個入口出現,正是陳墨。
“奇怪,真是奇怪,譚四哥,我離開有多久了?”陳墨向譚耀祖問道。
“多久……,約摸不到半個時辰吧。王兄弟,可是有什麽發現?”
“這倒不是,”陳墨撓了撓頭道,“我剛才一進入這洞口走了約摸十多丈的距離便立刻返回,想不到竟然還是走了這麽久才從通道中走出來。”
譚耀祖聽了忍不住有些失望,即便如此那又怎麽樣?不還是出不去了,一次次的折騰隻能換來一次次的失望。
“哈哈,譚四哥何必如此失望,至少我這一次證明了咱們這處的確是隻有一處石室不是麽?”陳墨笑道。
“本來不就是這樣麽?”譚耀祖愣了一下道,“咱們本就是不管怎麽走,每次都還是會到這個地方。”
“那可未必,前幾次咱們都是一起行動,雖然期間也曾分頭過,但至少每次都是所有人進入了同一條通道,說不定也有可能咱們是一起進入了另外一間石室之中。但這一次你們都沒動,隻有我一個人離開,但我卻還是回到了這間石室,這至少肯定了我們每次回到的地方都是同一個地方。”
“那……,那又如何?王兄弟可是想到了什麽法子離開?”聽陳墨說的頭頭是道,譚耀祖心中倒是升起了一絲希望,其他人也都被吸引了,都是向著陳墨看來。
“這倒是沒有……”陳墨撓了撓頭。
譚耀祖剛剛升起了一絲希望又破滅了,忍不住嘴角浮現了一絲苦笑,這不是瞎耽誤功夫麽。
“譚四哥,有件事我還得請你幫個忙。我這兒有根繩子,待會兒我們一人拉著一頭,我進了洞之後,等到繩子繃緊了,你就趕緊拉動繩子將我拉出來,我倒是不相信,這五行門戶隻要進去了就不能退出來。”
譚耀祖聽了眼睛一亮,不但是他,其他人頓時也都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錯,這倒是個辦法!”丁震嶽一拍大腿站起了身來,“哈哈哈,王兄弟,不愧是年輕人,腦子就是靈活,不像我等,不但半截入了土,就連腦子都不願意動了。”
眾人都是圍了過來,陳墨取出了一根長長的繩子,將一頭綁在了腰間,另外一頭卻是交給了譚耀祖。他手中托著夜明珠,一頭便進入了木行門戶之中。
這根繩子也就二十多丈長,照理說陳墨進入石廊之中很快就應該繃緊才是,但是陳墨進去了一會兒之後,繩子便不動了。約摸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這繩子卻還是一動都不動。又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繩子竟然還沒有移動一寸。
“四弟,你把繩子拉出來。”丁震嶽說道。
譚耀祖拉動了繩子,就看繩子迅速的被拉了出來,不一會兒功夫就看到了繩頭。眾人看了麵麵相覷,繩子已經被解開了,繩子的那一頭空空如也。
小半個時辰之後,石室的入口處人影晃動,陳墨從裏麵走了出來。
“譚四哥,你怎麽不拉繩子……”話說了一半,陳墨張口結舌的看著譚耀祖,看到他手中的那根繩子,緊接著低頭一看自己腰間,哪裏還有繩子的蹤跡。
“這……,這是怎麽回事?你什麽時候把繩子給拉回來了?”
“我還想問你呢,你為何要將繩子解開?”譚耀祖問道。
“解開?沒有啊!”陳墨一頭霧水,他本就是想要解開這石室之謎,又怎麽可能主動的去解開自己腰間的繩子。
“這陣法有古怪!”丁震嶽目光閃動,“這不僅僅是幻陣,看來還能影響人的心智。這樣吧,浩天,這一次我和你一起進去,你將繩子綁在腰間,我在一邊盯著。”
羅浩天依言將繩子綁在了腰間,他和丁震嶽兩個人攙著手,肩並肩的就進入了木行門戶之中。繩子不停的被拉進去,但被拉進去十多丈長,立刻便停住了。
陳墨一伸手,抓起了繩子猛地用力一甩,“嗖”的一聲,繩子被甩了出來。繩子頭上空空如也,又一次被解開了。
“丁大哥……,羅二哥……”陳墨朝著石廊之中大聲喊叫,聲音撞擊著洞壁,不住的有回聲傳來。但是除了陳墨的回聲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響起。
這大陣果然有古怪,果真影響了人的心智。以陳墨剛才喊出的聲音,別說是十多丈遠裏,就算是一裏開外都能聽得到。
眾人也沒法子,隻能在此地等著,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丁震嶽和羅浩天從石室入口走了出來。看到了地上的繩子,他們臉色一變,低頭朝羅浩天腰間看去,果然已經沒了繩子的蹤影。
“我一直盯著二弟,根本沒有看到他解腰間的繩子,也沒有發現繩子不見了。”丁震嶽沉著臉道。
眾人陷入了深深的沮喪,比起之前來更加的沉悶,這處古修行者洞府看起來沒什麽凶險,但卻就像是一個絞索般套在了眾人的脖子上。如今看起來,除了慢慢的等死,竟然沒有任何的辦法。
“這陣法肯定是有催眠的功效,否則不可能控製我不由自主的就解開繩索。以我掌控之境的精神力竟然也抵擋不住這陣法的催眠,我倒是不信了……”
陳墨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好勝之意,相比自己的武技和法術修為,自己最強的反而是精神力,最厲害的殺手鐧也是陰磷彈精神力密術。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之中,竟然就著了這陣法的道。自己靈機一動,利用繩索想要找到出路,卻沒想到歪打正著發現了這大陣還有催眠的效果。
思索了片刻,陳墨又動身前往土行門戶走去,身形一晃便進入了門戶之中。
譚耀祖看了看陳墨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如今眾人心中都已經有些絕望,說不定陳墨這一番折騰就能有什麽新的發現呢?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沒有找到出路,但有點希望也是好的,沒了希望,說不定不等到活活餓死,眾人就都已經瘋了。
進入石廊之前,陳墨已經催動了識海種神法,這是白骨聖典中的密術,是對付精神力攻擊的最好手段。催眠說到底也是一種精神力攻擊。
一進入石廊之中,陳墨便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而又綿綿不絕的意識朝自己滲透了過來。
“果然,這陣法可以直接影響人的精神力!”在催動識海種神法之下,陳墨立刻便感覺到了異常。
此刻的石廊在陳墨眼中看起來又不一樣,如今他可以看出去十多丈遠,而且這石廊也不是筆直一條,而是彎彎曲曲起來。看來之前並不是視力受到了影響,而是精神力受到了影響。
隨著越往石廊中深入,陳墨感覺到視線越來越狹窄,而石廊也越來越直。到後來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一亮從石廊中走了出來。
回頭一看,仍舊是從入口處走了出來。石室中的人看到陳墨根本沒有覺得有任何的意外,要是陳墨沒從這兒出來才是奇怪的事情。
不過陳墨心中卻是升起了一股希望,從剛入石廊那一段看來,識海種神法還是有用的,隻是後來越深入陣法越強,自己不知不覺便又被影響了而已。
自己一定能從這間石室之中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