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十一章 赴約
一枚閃爍著乳白色光華的元石在火上烘烤著,隨著溫度升高,元石漸漸的變得軟化起來。陳墨手拿著那柄元母鋼小刀,在元石上一劃,“哢嚓、哢嚓”聲傳來,元石上出現了一條條裂紋,陳墨趕忙將元石從元火上取了下來。
這是一塊中品元石,蘊含的元力比起下品元石來要豐富得多。不過分割起來要比下品元石要難控製得多,陳墨之前用中品元石製作過符筆筆尖,雖然不是一個東西,但製作起來倒也算是有了些經驗。
小心翼翼的將中品元石切割成了一枚枚箭鏃毛坯,又用銼刀將箭鏃毛坯打磨成型。這一趟功夫耗費下來,卻隻打磨出了三枚箭鏃,中品元石的報廢率比起下品元石來要高多了。
一隻手用鉗子夾著一枚箭鏃放在了元火上烘烤,另一隻手拿著符筆小心翼翼的在元石箭鏃坯子上刻畫著。不一會兒功夫,一道符文便刻畫成功了,陳墨沒有停歇,連著第一道符文繼續刻畫起第二道符文來。
筆走龍蛇,漸漸的第二道符文也快要成型了,陳墨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子。終於隨著最後一勾一畫,第二道符文也成型了,陳墨卻是並沒有停下了符筆。而是繼續連在第二道符文後麵刻畫起了第三道符文。
二煉符箭陳墨已經製作了好些,這一次他是打算煉製出三煉的符箭來,這才動用了中品元石。中品元石比起下品元石蘊含的元力要豐富得多,也更容易催動天地之力與其中的元力締結。照理說以陳墨如今的製符技藝根本就用不到中品元石,但是為了能夠成功的煉製出一枚三煉符箭來,他也不得不動用中品元石。
到如今他已經報廢了八塊中品元石,但是卻連一枚三煉符箭都沒有煉製出來。
“這一塊中品元石要是再報廢了,就停手吧。”陳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雖然自己也算是財大氣粗,但也不是這麽個浪費法。
漸漸的,第三道符文刻畫到了一半,陳墨額頭上青筋已經暴凸了起來。陳墨一咬牙,繼續刻畫著符文,突然就看他臉色一變,符石之中的灰白色迅速的潰散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便散了個幹幹淨淨。
“又失敗了!”陳墨忍不住有些沮喪,三煉符箭簡直太難了,根本不是自己如今的技藝能夠做得到的,“還有兩枚箭鏃坯子,一起煉製完算了吧。”
打坐恢複了一會兒,陳墨又鉗起了一枚箭鏃坯子放到了元火上烤了起來,等元石稍稍軟化了一些,陳墨拿著符筆便又開始刻畫起來。毫無意外,第二枚箭鏃坯子又報廢了,陳墨心中卻已經毫無波瀾。
又拿起了第三枚箭鏃坯子,放到元火上烘烤了起來。烤了一會兒,陳墨拿起了符筆刻畫起來,這一刻對他來說就像是完成任務,將這枚符箭煉製之後便結束了,自己將會動身前往金烏堡。至於說這枚符箭能不能煉製成,陳墨就連半份希望都沒有抱。
第一道符文輕鬆的刻畫完畢,繼續運轉符筆刻製第二道符文,雖然稍稍有些吃力,但陳墨還是順利的將第二道符文刻畫完畢。緊接著陳墨毫不停歇,刻畫起了第三道符文,漸漸的,陳墨感覺手中的符筆重若千鈞,每前進一絲都要花上極大的力氣。
“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陳墨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根本沒有考慮成敗,隻是想著一定要堅持到底。死亡之力如同抽絲剝繭般的注入了符筆筆尖,透過符文一點點滲透入元石之中。死亡之力一入元石,立刻與元石中的元力締結在了一起,到現在為止還是很順利,沒有半點潰散的跡象。
腦海之中除了符文的形象,陳墨再也沒有考慮其他任何的事情,符筆一點點的將符文刻畫了出來,漸漸的,第三道符文越來越完整,終於最後一筆畫下,符箭中的死亡之力還是很穩固。
“成了?”陳墨心中一鬆,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難道嚐試了這麽多次的三煉符箭竟然被自己煉製成功了?好像還真的是成功了!
“哎呀!”突然陳墨心中猛地一驚,反應了過來。自己腦海中一直浮現著符文的形象,在第三道符文刻畫完畢之後,符筆竟然沒有停下來,順其自然的就刻畫起第四道符文了。如今第一筆已經畫下,若是此刻再收筆,這枚符箭就報廢了。
強壓下了想要抬起符筆的念頭,陳墨繼續揮動符筆在元石上刻畫起來。額頭上青筋就像是一條條蚯蚓般的暴凸了起來,在刻畫第三道符文的時候,陳墨已經是有些承受不住了,此刻更是已經超越了極限。
大顆大顆的汗珠子流過了臉頰從下巴上滴落,陳墨卻根本騰不出手來擦一把。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此刻陳墨心裏麵隻有一個聲音,甚至手中的動作都顧不上去想了。煉製了這麽多枚符箭,符文的形狀他已經熟極而流,就算是閉著眼睛都可以畫出來。如今陳墨根本就是下意識的在做動作了,心中隻有一個聲音,一定要堅持下去。
除了堅持本身,至於為什麽要堅持,要堅持到什麽時候,這些在他心中根本也都不去想。手中的符筆蜿蜒前行,陳墨渾身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連衣服都濕透了。但是他的一雙手卻是很穩,一絲一毫的顫抖都沒有。
漸漸的,第四道符文成型了,一勾一畫,最後元石筆尖如同蜻蜓點水般的離開了符箭表麵。陳墨強撐著將煉製好的符箭放到了一旁,連元火都來不及熄滅,如同癱瘓般的就跌坐在了地上。
強撐著催動起了白骨聖典功法,元力一圈圈的在體內運轉。過了半晌,陳墨終於睜開了眼睛,長長的吐了口氣,站起了身來。
一把拿起了身旁的那枚四煉符箭,陳墨激動的湊到了眼前,心中控製不住的狂跳起來。就看這枚箭鏃通體灰白色,表麵刻著複雜的符文,密密麻麻。箭鏃的色澤已經不太像是晶石一般光潤了,反而像是幹枯的白骨,略略有些粗糙。
陳墨知道這是死亡之力充溢其中的緣故,心中對這枚符箭的威力充滿了期望。這可是四煉的符箭,等於是將四道冥火骨矛法術的威力合而為一,想必即便是比不上法師修行者親自催動這門法術的威力,應該也相差不遠了。
陳墨又打造了一枚鏤空的三棱元母鋼箭鏃,小心翼翼的將這枚符箭鑲嵌入其中,再用乾坤玉鼎操控元火將箭鏃鋼棱焊牢,整支箭矢終於製作成功了。又取出一支箭杆,將這枚符箭箭鏃裝在了箭杆上,陳墨輕輕的*著這支符箭,心中非常的滿意。
這將是自己殺手鐧中的殺手鐧,與僅剩的兩枚燭魄果差不多。這個級別的殺手鐧,非到生死關頭絕不會使用。
辭別了母親,陳墨駕著雷雕妖仆衝天而起,向著邊牆的方向直飛而去。至於妖猿妖仆,照例留在了葫蘆島操控陰陽癸水陣,保護母親的安危。
站在院子裏,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天邊,陳青蘿眼角流下了一顆淚珠。
“洪濤,我的兒啊,不知道你現在怎麽樣,過得可好……”陳青蘿心中忍不住浮現了大兒子的影子。
……
“老四,你說的那姓王的小子不會不來了吧,三姐我可還一直想要見識見識他的箭技呢。”
太初商行酒樓之中,五名修行者圍坐一桌,其中一名頗有幾分姿色的中年婦人拍了拍桌上的一把銀色長弓,朝著身邊那名山羊胡子修行者冷笑道。
“三姐,我雖然與王道友隻有一麵之緣,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個信守諾言之人,想必這幾日應該就會趕來。”譚耀祖忍不住嘴角浮現了一絲苦笑。
當日與陳墨分別之後,回去和自己幾個結義兄妹一說,自己二哥和三姐便有些不悅。言語之中有些責怪他眼界低了,竟然找了個武士中階的修行者來加入他們一起到海外去探險。二哥和三姐當時就放出了話來,等到陳墨來了之後就要出手試一試他的成色。
大哥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作為幾人之中唯一武師境界的修行者,他一向都是喜怒不形於色。譚耀宗一直察言觀色,也沒看出大哥對於這件事情究竟是個什麽態度。如今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後悔起來,後悔自己一時頭腦發熱,竟然就答應了下來,弄的如今有點騎虎難下了。
甚至他心中都隱隱的生出了一種希望陳墨不要來赴約的念頭,那樣的話他便可以將責任全部推在陳墨的身上。若是陳墨來赴約了,自己二哥和三姐便要出手與他切磋,而自己當時可拍了胸脯保證過,一定會讓他加入自家商隊的。
若是二哥和三姐對他的身手不滿意怎麽辦?甚至那王道友對自己二哥和三姐的不信任不滿怎麽辦?譚耀宗當真是覺得自己兩頭都難做人。
“譚道友……”正當他心裏麵有點七上八下的時候,酒樓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譚耀宗扭頭看去,臉上扯出了一個笑容,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譚道友,在下不算晚吧?”陳墨笑道,抱拳朝著譚耀宗拱了拱手。
“不晚不晚,還有兩日才滿三月之期呢。”譚耀宗也還了一禮,心中卻是有些擔憂起來,“來,王道友,我給你引見一下我的幾位兄弟。”
說著話,譚耀宗向回走去,迎著陳墨來到了桌前。
“這位是三個月前我在此處結識的好朋友,王玄王道友。王兄弟,這是我大哥丁震嶽,這是我二哥羅浩天,這是三姐花解語,這是我五弟洪時風。”
陳墨隨著譚耀宗的介紹,向著眼前四名修行者一一看了過去。丁震嶽是一名鷹鉤鼻子老者,羅浩天是一個白白胖胖的漢子,花解語是一名頗有些姿色的中年婦人,手邊放著一把銀色長弓,而洪時風是一個體壯如牛的巨漢,腳邊靠著一把粗如成年人小腿的烏黑鐵杵。
陳墨一一打了聲招呼,這四人之中卻隻有洪時風這個看起來粗獷的漢子回笑著點了點頭,其他人卻都對自己不理不睬。那鷹鉤鼻子老者倒也罷了,一直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但是那羅浩天和花解語卻是頗有些無禮的打量著自己,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神色。
陳墨早就暗暗催動了精神力,進入掌控之境查探著四人的修為,他心中暗暗有些吃驚。那老者身上氣勢淩厲無比,陳墨隱隱感覺到他竟然是武師中階的修為。而羅浩天的精神力很是強大,竟然是一名法士,而且陳墨感覺得到,此人比起自己遇到過的楊霄鵬隻差一線,顯然就快要突破到法師的境界。
而剩下的花解語和洪時風二人,實力也不弱,全都是武士高階的修為。這五人的探險商隊,實力很是精悍。
“四弟,這就是你說的那姓王的?”花解語看著陳墨,眼神中蘊含著深深的不屑,眼前這少年看起來也太普通了。高高瘦瘦,貌不驚人,而且身上的氣勢也不強。她懷疑譚耀宗是不是找不到人,隨便就找了個修行者來充數,故意將其說得很厲害。
“三姐,這便是王道友,他同樣修煉的是箭技,三姐與他正好探討探討。”譚耀宗感覺氣氛有點不對頭,趕忙打起了圓場。
“我與他探討?”花解語嘴角浮現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好,我正好與這位王道友切磋切磋,倒要看看他有沒有資格加入我們。”
說罷她便站起了身來,扭頭向著陳墨道:“走吧!”
譚耀祖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趕忙來到了陳墨身旁,湊過來低聲道:“王道友,我三姐她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心中並沒有什麽惡意,還望道友海涵。”
陳墨笑了笑,卻是沒說話。看來這譚耀祖在商隊中的地位並不怎麽樣啊,之前給自己打過的保票看起來也就那麽回事。
“怎麽?王道友是不敢還是不想與我三妹切磋呢?莫非是看不起我們兄弟麽?”羅浩天開口淡淡道,看向陳墨的目光頗有些不善。
“大哥……”譚耀宗膝蓋都快軟了,自己一時衝動,把話放了出去,沒想到自家二哥和三姐卻這麽不給麵子,這不是當著外人打自己的臉麽,他隻有求助於自己大哥。
“走吧,耀宗你放心,*和三妹並不是對王道友有意見,隻是乘著這個機會了解一下王道友戰鬥的習慣,到時候大家互相之間也好配合。”丁震嶽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站起身來向陳墨道,“王道友,待會兒希望你拿出全副本事來,既然準備一同去海外冒險,大家還是要互相了解,這樣才能配合。”
還是要動手,譚耀宗臉色更加的苦了,就像是剛剛吃下了一大口黃連,還被人堵住了嘴巴,吐又吐不出來。
“王道友……”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譚道友無需擔心,幾位道友說得對,趁著出海之前大家正該互相之間多一些了解才是。”陳墨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不悅的神色,跟在花解語身後向著太初商行外而去。
身後的丁震嶽將陳墨的神情看在眼中,微微的點了點頭。修為先不去說他,這少年人倒是頗有些城府,在羅浩天和花解語這般輕視下,卻還能保持平靜,很是不易。
出了太初商行,眾人沿著海岸一直向北,進入了密林之中。
“王道友,咱們便在這兒動手吧。”花解語摘下了背上的銀色長弓道,“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若是你連我十箭都接不下來,你想必不會有這個臉麵留下來吧。”
“三姐!”譚耀宗已經快要崩潰了,自己這三姐說話也太不留顏麵了。這不但是打了陳墨的臉啊,譚耀宗自己也覺得臉上生疼。
“花道友說笑了,若是陳某敗了,立刻掉頭就走。”陳墨手中一閃,屠龍弓出現在了左手,同時右手將一個裝滿了箭矢的箭囊背在了背上。
“好!這可是你說的!”花解語臉色一寒,扭頭便向後走去。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陳墨也扭頭向後退去。
在兩人停下身形的那一刻,將是戰鬥爆發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