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九章 來客
陳墨陡然一驚,沒想到滄浪縣的修行者這麽快就找上了門來。不過他心中卻也並沒有如何的驚慌,自己在滄浪縣城弄出了不小的動靜,肯定會傳到本地的散修耳朵裏麵去。他們肯定會上門來探一探自己的實力。
島上的人全都被驚動了,這聲音將每一處都覆蓋了,無論是在湖邊的陳青蘿等人,還是在小山上忙著蓋房子的那些海盜,心中全都是一驚。那人話裏麵的意思,讓他們不由得不震驚,從他話裏的意思聽起來,此人竟好似和陳墨是一樣的身份。
陳墨身形一動,躍上了湖麵上的浮木,腳掌在水中一踩,浮木劃開了湖麵,向著岸邊而去。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知道友如何稱呼?仙鄉何處?此來我葫蘆島有何指教?”陳墨高聲道,聲音同樣蔓延了開去,傳遍了整個島嶼,傳到了海麵上。
“鄙人滄浪縣散修吳清泉,與好友秦複生特來拜會道友。”
海麵上有一艘樓船,停在了離著海岸約摸五十丈左右的地方,船頭放下了鐵錨,船帆也下了下來。兩名老者站在船頭,海風吹拂在身上,將衣服吹的獵獵作響。其中一人看起來約摸七十來歲,身形瘦小,另一人身形微胖,須發花白,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模樣。
“吳老哥,聽說那人看起來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不知他修為如何,不知待會兒見了麵,老哥有何打算?”微胖老者秦複生向一旁的瘦小老頭問道。
“見機行事便是,先問問他的來曆,看看有沒有根腳,再試試他的修為如何,等到弄清楚了他的深淺再說。”
“哈哈哈,老哥神機妙算,小弟一切都唯老哥馬首是瞻。不過那小子如此年輕,我看修為也是稀鬆平常,若隻是個散修,隻怕身上也沒什麽好東西。我看是不是將他給收伏了,多一個人手,咱們的實力也能多上一分。”
吳清泉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複生你說的沒錯,這些年隨著巨鯊幫越來越不在意咱們滄浪縣,咱們滄浪縣也有些暗流湧動啊。我老了,隻怕沒多少年好活了,我看滄浪縣是該來一次大洗牌了,得有一家能一統滄浪縣的修行勢力。”
“老哥有此雄心壯誌,複生就算是肝腦塗地也要為老哥效犬馬之勞。”秦複生一臉的鄭重之色,“老哥,那人來了……”
就看遠處海島上一個人影從樹林中閃現,朝著海邊走來,那人看起來個子高瘦,臉上還帶著些許的稚氣。此人看起來竟然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年輕一些,吳清泉和秦複生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這麽年輕,修為定然不高,恐怕就連見識也不足,隻要二人稍稍施展手段隻怕就能將對方收入麾下。
陳墨也看到了遠處的樓船,船頭兩名修行者的身形也落入了眼中。催動了精神力,進入了掌控之境,那樓船已經進入了掌控之境探查的邊緣。對方身上的氣勢波動浮現在了陳墨的腦海之中,感覺到了對方的氣勢,陳墨臉色微微一沉。
“竟然有一名武師境界的修行者!”陳墨沒想到自己還沒站穩腳跟,竟然就有武師境界的修行者找上了門來。要知道滄浪縣境內根本就沒有修行勢力占據,名義上控製滄浪縣的巨鯊幫根本就是有名無實,一個修行者都沒有派駐。
而且陳墨也打聽清楚了,巨鯊幫也就隻有一個太上長老是武宗初階的境界,實力和西庚派比起來差不多少,這位太上長老自然是不會來滄浪縣。也就是說如今找上自己的已經是滄浪縣境內最頂尖的修行者了。
這人來找自己的目的頗堪玩味啊!陳墨心中已經提防之意猛增,如果對方對自己抱有善意,一開始應該派個門人弟子前來拜訪才是。而且另外那名修行者身上的氣勢也不弱,應該也已經修煉到了武士高階的境界。這兩人聯袂前來,分明便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就算是沒有對自己有歹意,定然也存了壓服自己的念頭。
陳墨催動元力,屠龍弓出現在了手上。
“二位道友,在下初來乍到,卻是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就不請二位上島了。不知二位道友有何指教?在下就在這兒洗耳恭聽。”
看到陳墨手中的弓矢,二人臉上的神色一變,這有些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在修行界中,絕大部分修行者修煉的都是武技,隻有一小部分修行者修煉的是法術。而在修煉武技的修行者中,絕大部分修行者修煉的都是近身武技,修煉箭技的隻怕連一成都不到。
“吳老哥,想不到此人竟然是一名箭技修行者,若是能夠將其給收伏了,對咱們的實力提升可是有不小的幫助。”
吳清泉眼神之中也是流露出了火熱之色,吳家如今修行者凋敝,除了他自己這名武師境界的修行者之外,就隻有他孫子是一名武士初階的修行者。而他年歲已經不小,在年輕的時候行事頗有些飛揚跋扈,很是得罪了滄浪縣境內的一些散修家族。
若是他大限一到,吳家就隻有他的孫子一個修行者,到那個時候往日裏的被他得罪過的那些散修會不會來報仇?這根本連想都不用想,甚至很有可能吳家修行的傳承都會因此而斷絕了。
這些年,吳清泉一直積聚著勢力,謀劃著要將滄浪縣境內的修行勢力清洗一番,要將那些與吳家有仇怨的散修給一網打盡。隻是在滄浪縣境內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名同為武師境界的修行者,有不少散修也依附在了那兩名修行者門下。
甚至對吳清泉來說,首要剪除的便是這兩名武師境界的修行者,隻有將這兩人除去,才能夠保證他吳家的安全。這些年他一直暗中收伏滄浪縣境內的各個散修,暗暗的積蓄力量,隻等力量積蓄足夠便要動手,以犁庭掃穴之勢將滄浪縣對自己有威脅的散修一舉掃光。
如今看到這修煉箭技的少年,吳清泉心中頓時升起了一定要將其收伏的決心。
“哈哈哈,我二人一片好意前來拜訪,道友何故拒我們於門外?這豈是待客之道?道友既然要在我們滄浪縣定居,應當融入我們滄浪縣的修行界才是,如此作為豈不是寒了我等之心?”吳清泉朗聲道,語氣之中頗有些質問之意。
“二位道友休怪,在下也是初到貴地,實在是不得不小心一些。等我將葫蘆島布置妥當,到時候一定廣邀滄浪縣的道友前來做客,那個時候再請二位道友前來可好?”陳墨右掌之中已經暗暗的扣了一支無蹤矢,更是取出了一枚辟雷丹用元力包裹著吞入了口中。
隻要對方一表露出來想要強行上島的跡象,便要發動攻擊,絕不能讓這二人上島來。
“吳老哥,你在一旁壓陣,且讓我前去試一試這少年的虛實!”一旁的秦複生低聲道,他心中也沒太將這少年放在眼裏,對方年紀這麽輕,在他想來也就是武士初階的境界。雖然修煉的是箭技,而自己又在海上,看起來吃了些虧,但以自己的修為,足可以應付。
“好,複生,你小心些,我在一旁為你壓陣。你手下留情,那少年修煉的是箭技,對我們頗有些用處,最好不要讓那小子對我們心生間隙,總要叫他心甘情願的折服才是。”
“老哥放心,這隻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哪裏懂什麽人情世故。我且先出手讓他知道知道厲害,到時候老哥你再出麵將我攔下來,再和那小子說兩句好話。咱們一軟一硬,那小子心中害怕,定然便要折服。”
秦複生撿起了幾塊木板,一揚手扔入了海中,接著他身形一躍,便向著最近的那塊木板落去。五十丈的距離,對他來說自是可以一躍而過,不過他心中也有些忌憚陳墨的弓矢,身在空中不便於躲閃,若是被對方的弓矢逼入海中,那可就太丟臉了。
看到這兩名修行者竟然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直接就要硬闖,陳墨雙目之中寒芒一閃。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必客氣了,右掌一翻,陳墨將無蹤矢搭在了弓弦上,卻是沒有立即開弓射箭。促動精神力,掌控之境勃發,頓時秦複生的一舉一動都清晰的映入了陳墨的腦海之中。
對方骨骼筋肉的運動,體內氣血的流動,陳墨把握得清清楚楚。秦複生腳尖在漂浮在海麵上的木板上一點,整個人便要騰空而起,向著下一塊木板落過去。就在這時,陳墨動了,他已經通過對方身體筋肉的運動以及體內氣血的流轉清晰的把握到了對方下一步的動向。
屠龍弓猛地拉開,弓弦在無蹤矢箭尾上纏了一圈。“崩”的一聲響,弓弦彈動,箭矢激射而出,而此時秦複生剛剛發力,身形將離未離海麵。
“咻……”的一聲輕響,無蹤矢激射而來,箭矢飛行的軌跡幾不可見。秦複生開始臉上還露出了不屑之色,對方這一箭射的也太偏了,但緊接著他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慌張。對方這一箭竟然剛好就射在了他跳躍的軌跡之上,他發現自己就像是故意湊上去讓箭矢射中一樣。
但在空中他卻已經無法借力,就看他手中一閃,出現了一麵烏黑的小圓盾。百忙之中他剛剛將小圓盾抬起,就聽的“當”一聲金鐵交鳴聲響起,那箭矢正好磕在了盾牌的邊沿之上,擦著他的胳膊就飛了過去。
“滋啦……”一聲裂帛聲響起,秦複生駭然發現自己胳膊上的衣服被箭矢給劃出了一道小口子。船上的吳清泉看到這一幕猛地向前走了一步,眼睛大張,眼前這少年的箭技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秦複生的修為他是知道的,已經到了武士高階的頂點,隻差一步便能進入武師境界,是他最得力的幫手。
秦複生腰間微微一用力,調整身形就要向著下一塊海麵上的木板落過去。
“嗖……”又是一聲箭矢破空聲響起,秦複生駭然發現,又是一道箭矢激射而來。在他身形升到了最高處,那道箭矢恰巧就到了跟前。秦複生將手中小盾一擋,“當”的一聲大響,箭矢射在了盾牌上,被磕飛了開去。
這一次秦複生卻是感覺手中的盾牌就像是被人拿著錘子敲擊了一下,身形都是感覺微微有些一滯,自己朝前下落的勢頭都被稍稍阻攔了一下。不過他心中卻是並不著急,他手中還拿了幾塊木板,在快要落到海麵上的時候,將手中的木板朝著海麵就是一拋。
誰知道在木板剛剛脫手的一刹那,又是“咻”的一聲響起,一道箭矢流光激射而來,“篤”的一下剛好就釘在了木板上,將木板給射飛了。這一下完全出乎了秦複生的預料,連續兩次格擋箭矢,他的身形被阻,離著之前拋入海中的木板已經有一段距離。
而自己剛剛拋出的木板卻又被射飛了,此刻他已經快要落到了水中,再也來不及將手中的木板拋出。
“複生,抓著!”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大喝,就看一道長蛇般的影子被拋了過來。他下意識的一抓,卻是抓住了一根纜繩,在這個關口,吳清泉伸出了援手,將甲板上的纜繩拋了過來。
看到秦複生抓住了纜繩,吳清泉將纜繩一抖,就像是釣魚一般,一下將秦複生給甩到了空中,向著樓船甲板上落了過去。這個時候陳墨卻是並沒有再射出手中的箭矢,他剛才隻是不讓秦複生上岸,並沒有使出全副的本事。
別說是陰磷彈精神力密術了,他就連箭技都未曾使用,隻是憑借自己超強的敏感,精確的預料到了秦複生的行動軌跡,簡簡單單的幾箭便讓秦複生非常的難受,還差點落了水。
一落到甲板上,秦複生臉色簡直比哭還難看,就看他的雙腿褲子已經濕到了膝蓋,顯然剛才他的雙腿已經落入了海中。要是沒有吳清源施以援手,隻怕他此刻已經成了隻落湯雞。自己一個堂堂武士高階的修行者,竟然在一個毛頭小子手底下吃了虧,秦複生麵皮漲的通紅,立刻就掛不住了。
“複生,稍安勿躁。”吳清泉伸手在秦複生的肩頭拍了拍。
“道友,好箭技,吳某佩服,”吳清泉高聲道,他的心中對於收複陳墨的心思卻是愈發的熱切起來,“既然你說布置妥當之後會請我等前來做客,我便再等一等,等你的邀請。若是一個月之內,還未等到道友的邀請,我再來拜訪。”
“老哥,難道咱們就這麽走了?”秦複生急道,他們兩個漂洋過海而來,連島都沒上呢,難不成就這麽灰溜溜的走了?更何況他覺得剛才隻是自己一時大意而已。以他和吳清泉兩個人的修為,收拾這麽個黃口小兒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急,複生,此子是個人才,總得叫他心服口服才行。咱們先給他個麵子,等下次再來,看他還有什麽借口。”心中雖然愈發的熱切起來,但吳清泉卻是更加的耐心了。
就看樓船上絞盤轉動,船錨搖了上來,船帆升起,樓船調了個頭,乘風而去。直到樓船遠遠的離開了葫蘆島,消失在了海平麵上,陳墨這才轉身離去。
“墨兒,剛才是怎麽回事?來的人是敵是友?”陳青蘿見兒子回來,擔心問道。
“娘,你別擔心,是滄浪縣的散修前來拜訪。我已經和他約好了,等島上的房子建好之後,我再邀請滄浪縣中修行界中的道友一同來葫蘆島上做客。”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墨兒,你初來乍到,正該向本地的修行者好好請教請教。”
陳墨安慰了母親一番便離開了,獨自來到了海邊,看著海上的波濤起伏,心中卻是暗暗的有些擔心起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看來即便到了這東海之濱的滄浪縣,麻煩卻還是找上了門來。得想個法子,不能讓這些本地的修行者欺到頭上來。”
修行者和普通人也差不多,普通人會欺負外來戶,修行者一樣如此。那吳清泉便是看陳墨是個外鄉人,覺得有便宜可占,上門來試探。雖然今日將那兩名修行者驚退,但陳墨心中卻是起了警覺。這滄浪縣雖然池淺,但王八卻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