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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七章 滄浪縣

  “外公、外婆,你們多保重!”陳墨一揚手中馬鞭,“啪”的抽出了一個鞭花,空氣炸響,四匹駿馬撒開了蹄子,拉著馬車緩緩動了起來。


  “滴答滴答……”清脆的馬蹄聲敲擊在青石板路麵上,馬車沿著宅子外的大路漸漸遠去。


  “我的兒啊!”老婦人眼睛裏留下了兩行濁淚,不舍的看著遠去的馬車,口中喃喃自語。女兒和外孫已經將這麽些年的事情大致和他們老夫妻兩個說了一遍,老婦人心中知道,與女兒這一別,此生隻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陳雲陽臉上也是露出了黯然失色的神情,他手指伸進了袍子,捏了捏袍子裏麵那件內甲,傳來了綿密的手感。這是一件用武匠境界妖獸皮製成的內甲,可以承受武師境界修行者的攻擊,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寶貝。


  到底自己這個外孫還是沒有讓他吃虧,私下裏又給了他一件內甲,一把上好的鐵胎弓,十支元母鋼箭矢,還有一個空間錦囊。特別是這個空間錦囊,單單這一件寶貝就價值一塊上品元石,這在以往根本就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陳雲陽內心的自尊讓他有點難以接受,但是這些寶貝他根本無法拒絕,這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既有感激,也有後悔,甚至還有些不敢麵對。想起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蛋,如今女兒與外孫離開了,他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過自己這個外孫如此了得,讓他也很是得意,雖然這個外孫最終還是沒有重回陳家,但是相信自己這一支往後在陳家的地位肯定會水漲船高。直到馬車消失在了視野之中,老兩口這才回了寨子。


  “爹,娘……”胡紅杏看到公爹公婆回來立刻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這麽多年了,青鬆卻隻有一個兒子,老婆子,你去張羅張羅,給青鬆納個妾,咱們家總得有修行者繼承家業才是。”


  胡紅杏頓時呆滯了,公公婆婆就像是沒看到她一樣,說著話從她身旁走了過去。這話分明就是說給她聽的,氣惱她挑撥離間的行為,她卻根本連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到頭來卻誤了自己的兒子。


  自己這個外甥根本就不是來爭家產的,她可是聽說了陳墨送給家族的禮物就連老祖都震驚了。更讓她腸子都悔青的是,不難想到,這些禮物本來是給她們家的,也就等於是送給她兒子的。這個外孫不但不是來爭家產的,反而是來送寶的。


  就因為自己的小肚雞腸,自己自作聰明的將著些寶貝全都推出了門去。而且公公和婆婆竟然要為自己的丈夫納妾,如果納進門的小妾生了個兒子,自己和兒子的地位可就要受到大大的威脅。更讓她心驚的是,如果那小妾生的孩子開啟了元力……,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但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注定了,這杯自己釀的苦酒,胡紅杏隻能自己咽進肚子裏。


  ……


  海洲滄浪縣,位於海洲的最東麵,毗鄰東海。海洲本就是一處資源貧乏之地,境內大小修行勢力林立,而滄浪縣在修行者看來更是一塊白地,根本沒有足以建立一個門派的修行資源。在名義上,滄浪縣屬於一個叫做巨鯊幫的修行勢力統轄,不過巨鯊幫根本也懶得搭理這窮的鳥不拉屎的地方。


  許多年前,巨鯊幫還曾安排了一名外門弟子來做滄浪縣的縣令。那外門弟子一做就是幾十年,等到老的動彈不了才告老還鄉,自此之後巨鯊幫便再也沒有安排人來滄浪縣。實在是因為這個地方太窮了,就算是收稅也收不上幾個錢來。


  滄浪縣境內不但沒有修行資源,土地也很是貧瘠,七成以上都是窮山惡水,境內的百姓大多都是漁民或者獵戶,民風非常彪悍。以前那名巨鯊幫的弟子做縣令的時候,每次收稅都是艱難無比,百姓家裏本就窮苦不堪,哪裏還有錢來交稅。若是逼急了,就給你幾條鹹魚,幾隻鹹雞充當稅收,難不成衙門還要自己賣了換成銀錢交給巨鯊幫麽。


  那名弟子每年上交給門派的銀錢都是拖拖拉拉,而且沒有一次是足額的,弄的門派對他的意見都很大。他自己也很冤枉,自己幸幸苦苦一年,卻還不落個好,就連自己的吃穿用度都保證不了。


  自他以後,巨鯊幫的弟子打死也不來滄浪縣,寧可在門派中當個底層弟子,都比來這個地方要好。至少在門派中還能有個奔頭,還有希望能往上爬,但到了那裏遠離了門派權利中心,想要巴結都趕不上趟。


  如今滄浪縣的公務都是衙門裏幾個吏員操持,每年他們一同將縣裏的稅收收上來,送到巨鯊幫去,巨鯊幫便也不管不問,樂的清閑。而這幾個吏員都是世代居於此地,往往都是老子退下去兒子頂上來,能少個上官在頭頂上,他們也自由些,便也不介意幸苦些。這種局麵便維持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不過在滄浪縣境內散修倒是不少,甚至比起一些內陸資源豐富的州縣還要多些。修行資源和散修是沒有關係的,都被修行勢力占據,根本輪不到他們頭上。在滄浪縣這種地方,山高皇帝遠,也沒修行勢力在頭上壓著,對於散修來說反而是個好地方。


  甚至頗有些在內陸犯了事,得罪了大門派的修行者,又或者邊關的逃兵,這些人天下雖大,卻很難找的到地方容身,便會躲到這種地方來。


  滄浪縣城的城牆也破敗的很,也不知多少年都沒有修葺了,就連城門都是破破爛爛的,守城士兵身上的衣服都打著補丁,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城門口進進出出的都是窮鬼,又能收上幾個錢來?

  你攔下來收錢,人家給你一條魚或者一隻野雞,你要不要?這東西收幾隻夠吃就行了,難不成收多了還拿回去養著麽?反正隻要想吃每天都有新鮮的,誰願意費那個事。城門口幾個守城的士兵坐在那兒賭著骰子,城門大開,根本也不管進進出出的百姓。


  “通殺,通殺,快快快,給錢!”一名長著小胡子的士兵眉開眼笑,伸著手不停的催促著。


  “真是邪了門了,朱老三,你小子是不是出老千啊,怎麽今天就你贏,老子的褲子都要輸掉了。”


  “李大蟲,你別血口噴人,老子要是出老千,老子是你生的。”


  “王二狗,你說說,這小子到底有沒有出老千,王二狗,王二狗……”李大蟲叫了兩聲,發現同伴根本就不搭理他,抬頭一看,就看同伴像是傻了,張口結舌一動也不動。


  “你小子怎麽回事?褲子都輸沒了,難不成你要光著屁*股回家嗎?”李大蟲伸手推了把同伴,那王二狗卻就像是魂丟了一樣,還是一動不動。


  “你……”李大蟲是麵向城門坐著的,王二狗卻是背對著城門坐著。李大蟲正要再說話,卻看到朱老三突然也像是見了鬼一樣看著遠處,整個人化作了一座泥塑的菩薩。


  李大蟲心中一動,趕忙轉頭向身後看了過去,頓時他也呆住了,嘴巴大張,簡直可以塞個拳頭進去。


  “這……,這是馬車?這簡直太奢華了,這是哪家的敗家子啊,簡直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啊!”李大蟲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興奮,眼睛裏也放出了光來。


  就看遠處,沿著官道一輛馬車開了過來。拉車的有四匹馬,高大神駿,矯健無比。而那馬車更是氣派,就跟個移動的房子一樣,下麵裝著六個輪子,門窗俱全。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從來沒見過這輛馬車,今日是第一次瞧見。


  “兄弟們,都精神點,大生意來了。”李大蟲看起來是三人之中的小頭目,他也顧不得麵前的賭局了,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來,還正了正衣襟,將自己收拾得利落了一些。


  “這會不會是哪位大爺家的子弟出遊啊,又或者是那些老神仙們的後人,咱們可別捅了馬蜂窩,這咱們可吃罪不起啊。”王二狗有些遲疑道,無論是城裏麵那些胥吏家族,又或者是那些散修家族,這可不是他們幾個能得罪的。


  “應該不會。”朱老三也顧不得自己手風正順贏著錢了,大家都是苦哈哈,就算贏的再多,也就是多往家裏提兩尾魚,三隻雞,這又有什麽用。那邊來的可是個大肥羊,要是能咬上一口,還不得滿嘴流油。


  “咱們哥幾個看城門都看了這麽些年了,你們可曾見過這馬車?”朱老三是個細心的人,繼續分析道,“你們仔細看看這車子,也不像是新的,很多地方都刮擦蹭了漆,顯然造好了有些日子了。若是那些人家的子弟,早該乘坐出來顯擺過了,咱們不可能沒見過。”


  “還是你小子有腦子,怪不得能贏錢,”李大蟲稱讚了一句,“待會兒攔下來問問,若是個沒根腳的,讓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李頭,那咱們該怎麽辦?大夥兒都聽你的。”


  “怎麽辦?當然是狠狠的敲竹杠,就算咱們讓他進去,城裏麵那些爺能輕饒了他?那幾位爺手段比咱們可要厲害多了,不把他這一身肉割下來熬油,我老李倒過來在地上爬。”


  “娘,咱們就快要到滄浪縣了,等進了城,先找個客棧住下來,我再找個安靜的地方,往後這兒就是咱們的家了。”陳墨手腕輕輕一抖,“啪”的一聲脆響,鞭梢抽裂了空氣,趕著車子向城門口而去。


  “嗯……,娘都聽你的,不過等到安好了家,站住了腳,你可得趕緊討一房媳婦兒,讓娘也早日抱上孫子。”車廂裏傳來了陳青蘿的聲音。


  雖然一路上馬不停蹄,不過陳青蘿卻也沒覺得累。一來她本就是練武之人,這些年一直也沒有放下,身子骨強健的很。二來這馬車是陳墨專門在車馬行定製的,不但減震的效果極佳,而且裏麵布置得很是舒適,一應俱全,甚至都能在裏麵做飯。


  陳青蘿對兒子的這片孝心非常滿意,這也更加的堅定了她一定要盡快讓兒子娶個媳婦的決心。這麽好的兒子,自己這個做娘的怎麽能不為他多操操心呢?

  “站住!”


  正當陳墨聽了母親的話感覺腦殼有點生疼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聽起來頗有些豪橫。就看一名守城的士兵抽出了腰間的單刀攔在了前麵的路上,臉上滿是倨傲的神色。他身後還跟著兩名士兵,二人手掌俱都放在了刀把子上,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模樣。


  “你是什麽人?叫什麽名字?打哪兒來啊?”李大蟲開口問道。雖然很想把這小子拉過來,將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把身上的錢全都掏出來,但是李大蟲還是忍住了心中的衝動,先打探清楚這小子的來曆。


  “我姓王,單名一個玄字,從蒼州來。”陳墨隨口編造了一個身份,他也算是逃難來了。雖然烈焰門找到這兒來的可能性很小,但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的好。


  “從蒼州來的?”李大蟲眼睛一亮,他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但是這代表這小子根本就不是本地人。


  外鄉人?那簡直太好了。


  “你到我們滄浪縣來幹什麽?是走親訪友,還是有什麽其他事情?”李大蟲忍住心中的激動,繼續問道。既然問了,那就得刨根問底,問清楚了好下手。


  “不是,我是打算將家搬到滄浪縣來。”


  “將家搬過來?”李大蟲一愣,人離鄉賤,這小子無緣無故將家搬到滄浪縣來做什麽?難不成在滄浪縣有什麽根腳麽?


  “你可是在滄浪縣有什麽親朋好友?”


  “沒有,我誰也不認識,”陳墨皺了皺眉頭,這廝嘴也太碎了些,“我還有事,可以進城了嗎?”


  說著話陳墨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碎銀粒扔了過去。規矩他都懂,眼前這三人隻不過是普通人,犯不著和他們計較,對陳墨來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李大蟲抬手接過了碎銀粒,心裏麵簡直喜翻了天。外鄉人,還這麽有錢,在滄浪縣一個人都不認識,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個大肥羊啊。這肥羊老天爺都已經幫自己剝光洗淨了,自己隻要動動手就能抬回家去大快朵頤一番。自己這要是不出手,還算是個人嗎?

  “下車!”李大蟲將銀豆子往懷裏一揣,拿著鋼刀便在車轅上拍了兩下。開玩笑的吧?一顆銀豆子就想要進城?老子把你的屎厥子都要榨幹。


  陳墨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不耐起來。他最怕遇上這種事情了,倒不是其他的,實在是麻煩。出手吧,欺負普通人對他一個修行者來說根本就是丟人。不出手吧,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非得蹬鼻子上臉。


  這一路上陳墨能不進城就不進城,就是為的避免這種事情。但是如今已經到了目的地,不進城也不行。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不管是買地還是雇人,總得到城裏來。自己隨便找個地方,開辟個洞府就能修煉。但是母親卻不行啊,自己總得將母親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想了想,陳墨還是耐了耐性子。


  “三位,馬車裏是我的母親,並沒有其他人,還請三位行個方便。”


  說這話陳墨又從懷裏掏出了黃燦燦的東西扔給了李大蟲。


  李大蟲眼睛一閃,放出了光來,慌忙一伸手將陳墨扔過來的東西給接住了。他臉上滿是貪婪之色,眼珠子都要黏在手裏的金豆子上了。拿著金豆子湊到了牙齒上,李大蟲輕輕一咬,再將金豆子拿出來一看,上麵出現了兩個牙印。


  十足真金!李大蟲心裏貪婪的火苗騰的一下燒的更旺了起來。就你這傻不愣登的模樣還想老子放過你?財不露白這個道理都不懂嗎。李大蟲磨刀霍霍,今天得好好的將這頭肥羊給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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